跟隨崔元靖混進行獵隊伍簡直是意外之喜。
為了表示謝意,元容還特地給自家阿嫂和小侄兒親自做了四樣吃食送過去。
“妹妹何必與我客氣,我有子章絆住腳,左右也是出不去的,你跟著你阿兄去正合適。”王玉屏笑道。
元容自然不會當真,小侄兒并非是一刻離不得阿娘的小孩兒,何況還有乳母在側,王玉屏想要出去,也未嘗不可。
這個情還是要記住的,元容笑著摸了小侄兒一把道:“不管如何,還是多虧了阿嫂,旁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回頭叫阿兄替我補償阿嫂就是。”說完便得了王玉屏一個似嗔似惱的白眼兒。
跟王玉屏說完話,元容便回了自己屋子,叫婢子們準備出行事宜。因不知道要在外流連幾日,所以衣裳鞋襪都要帶上換洗的,連帶各種日用品,還有些許藥物以及防身的利器等,一院子都熱鬧起來。
鄭氏卻遣人叫了元容過去道:“你才跟安樂公主有了齟齬,這番再出門,萬一她——”不怪鄭氏擔憂,便是行宮所在,那也是荒郊野外之地,難說會不會碰上什么意外,怎么看都是安樂公主可能出手對付自家閨女的節奏。
雖然鄭氏性子也算彪悍,但終究是一生順遂的內宅女子,沒有元容骨子里的兇殘,更不會想到反過來算計掉公主小命以求一勞永逸。當然,元容一直在長輩跟前裝小白兔的,就算如今底子兜不住了,也不會把最兇殘的一面暴露出來。
有一個裴寧知道她底細那是不得已,還是不要再多一個了。
便只安慰鄭氏道:“阿娘莫擔心,想來跟著出行的家眷不少,我會盡量跟其他人一起的,再者,出行人數眾多,眾目睽睽之下,有些陰謀詭計反而不好施展呢。”
倒是她那個重生帶來的能力,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好些事情了。只是這個能力她不準備告訴任何人。
鄭氏并沒有被安慰到,只是見元容心意已決,崔元靖也下了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妹妹,便也沒再說什么,只將要跟著元容出行的幾人仔細囑咐了一回,又親自檢查過了元容準備的東西后才作罷。
又一日,才過雞鳴之時,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從長安城出發了。
元容坐在馬車里,透著車窗往外瞧,如今尚是春寒料峭之時,迎面而來的微風中也還帶著幾分冷峻之意,元容的鼻尖一會就凍得紅了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倒叫一旁跟著的阿墨嚇了一跳。
“這長安城外的風景也并沒有稀奇的,九娘快把簾子放下罷,仔細再凍著了。”
元容從善如流的放下簾子,不覺扭頭一笑道:“虧得阿青沒有跟來,不然這會兒我耳朵怕是要不得安寧了。”
阿墨不由搖頭失笑:“婢子話少,那也是因為平日有阿青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如今阿青不在,九娘要是覺得寂寞了,婢子也是能說上兩句的,只要九娘莫嫌煩。”說著便仔仔細細把窗簾子掛好了,省的再有風漏進來。
元容聽著也笑:“我知道你素來沉默是性子穩重,而非笨嘴拙舌,不過今兒卻不用在我跟前施展了,留著嘴巴多吃點東西是正經,一會兒有的你忙,今日只有你一個,可沒人跟你分擔。”
雖然說是因為圣人恩典才讓帶上了家眷,但也沒有人真的不知好歹把全家老小都帶上的,大多數只是帶上一二人而已,理所當然的婢女也不可能多帶,元容這邊只帶上了阿墨,以及一個護衛,此時護衛正充當車夫在外面趕車。
“九娘說的是。”阿墨點點頭道:“那婢子就無禮一回,先吃東西了。”
阿墨的吃東西可跟元容的吃東西不一樣,元容是隨心所欲的吃著玩兒,而阿墨則是正兒八經的填肚子,一會功夫就吃掉了一個夾著咸肉的餅子,喝一口杯水咽下去,又開始吃第二個,縱然她吃相還算雅觀,也讓旁觀的元容忍不住笑了起來。
“慢些兒,又沒人跟你搶。”
“不是九娘讓婢子快些吃的嘛。”阿墨三兩口將第二個餅子下肚,不著痕跡的摸了摸腹部,正在猶豫要不要吃第三個時,卻忽然聽得一聲馬嘶,然后行駛中的馬車猛的一顛一停,整個人便朝前撲了出去,正正撞在車門上,發出砰地一聲響。
坐在車轅上的護衛兼車夫聽見響聲,不由心臟猛的一跳,便回頭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九娘可有摔著?”若是把三郎的寶貝妹子給摔了,回頭還不知道要怎么被收拾呢。
話音才落,便見眼前車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張嗔怒的嬌俏臉蛋來,瞪了他一眼道:“九娘讓我問問發生了何事。”
崔俊不知眼前的俏麗婢子為何瞪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里一半是忐忑一半是問號,但還是老實回答道:“是前面忽然驚了馬,也不知道傷了人沒有,已經有人過去打聽情況了,咱們這邊就得先等等。”
話音才落,便聽眼前的婢女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然后砰地一聲十分干脆利落的關上了車門。
崔俊吃了冷臉,便忍不住腹誹起來,這小女子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咋那么兇?明明上車前看著還挺和氣的啊?隨后便想到先前那一聲響,心里不由咯噔一聲,莫非他真的把九娘子給摔了?
阿墨才不管外頭那人心里想什么,轉頭正待說話,便見元容擺了擺手道:“我都聽見了,一會兒等打聽情況的回來了,再問問具體是怎么回事。”心里卻想著,這才在路上呢,就出了狀況,恐怕今次行獵不會太順利啊。
一念及此,元容又忍不住笑了,她可是想趁機弄死安樂公主的,就算沒有事她都要鬧出點事情來,出現狀況不是正好嗎?
很快打聽情況的人就回來了,一說之下卻叫元容忍不住暗道巧合,這驚馬正是安樂公主的駙馬趙岐的胯下坐騎!趙岐被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倒是沒有大礙,但大庭廣眾之下被弄得灰頭土臉,卻是狼狽至極,難堪至極。這會兒已經坐進了安樂公主的馬車,整個車隊才重新動起來。
也不知道是否是心里有鬼的緣故,元容總覺得趙岐這一回驚馬有些貓膩。按說趙岐縱然文武不夠出色,可也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純草包,說不得,他比蕭瑯的駿馬薛朗還能多一分真材實料,只是被安樂公主壓制的狠了,平素多是飲酒作樂不做正事而已,趙岐身為世家子弟,總不會連騎馬都會出狀況。
但這事兒暫時也輪不到她來操心,一行人重新上路之后,便一路順利了,中午整個車隊停下生火做飯,雖說各家幾乎都會帶上各種吃食,但四周的野雞野兔等還是遭了秧,待到炊煙升起,元容鼻端便充斥了烤野味的香氣。
崔元靖自然也是打野味的一員,他箭法不錯,收獲不小,獵了三只兔子和兩只小鳥,叫崔俊收拾了交給阿墨料理,而自己則是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便順上了一壺酒,屁股后頭還跟了一個人。
元容扭頭一瞧,頓時笑了:“阿兄怎么還帶了個尾巴回來,我怕咱們帶的吃食不夠啊。”
崔元靖舉了舉手中的酒壺笑道:“沒法子,我拿人手短啊。”
說完便被小尾巴崔元珩拍了一下:“感情我們兄弟之情還比不上一壺酒?”又湊到元容身邊兒坐下,擠眉弄眼道:“九娘你這就不厚道了,阿兄可是特意過來看你,怕你無聊陪你說話呢,怎么連點吃的都舍不得給,你還是我好妹子嗎?”
元容笑道:“我哪有不舍得?只是丑話說在前頭,若是你把我們的吃食都吃光了,之后我可要賴上你的。”
崔元珩大笑道:“那怕什么,我求之不得啊。旅途無聊之極,若是有你這么個妹子陪我說話,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放心,我那里可是光腌肉就帶了幾十斤,就你這點胃口,養十個你都足夠了。”
卻被崔元靖給一巴掌推到了一旁去:“你夠了,有我在,哪里輪到你養九娘。”
看著這兄弟兩個笑鬧起來,元容也不摻和,只在一旁笑瞇瞇看著,正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四周又是熱鬧熱鬧的氣氛,倒叫元容依靠在阿墨身上有些昏昏欲睡起來,只是還沒等睡著,臉蛋就被人戳了一下。
元容睜開眼,就看見一張近在眼前的放大的臉。
臉的主人直起身子,一身墨綠長衫越發顯得清俊,聲音也比平素說話清朗許多:“這等好天氣,阿容怎的還睡著了,莫不是昨夜沒有休息好?”說罷大袖一甩,便將手上握著的東西往元容懷里一扔。
元容下意識的接住,低頭一看才發現是草繩捆起來的油紙包,摸上去竟然還帶著溫熱之感,不由驚奇道:“你這是一路用被子裹著的嗎?怎么還是熱的。”
邊說邊去解草繩,草繩是結的死扣,元容三兩下沒扯開,便干脆拿出靴筒里的匕首割了,打開紙包,便見是一只只白嫩嫩做成花瓣模樣的圓溜溜的包子,在陽光下越發顯得晶瑩剔透。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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