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藥物寶庫
沈冰奕對大夫人道了聲有勞,然后抱著溫書飛一般地趕到了翠竹軒,留下眾人還在為這一幕震驚著。
雖說溫書不久便是他的側妃了,但她現在還沒過門,怎么弄得溫書像是他的人似的?
再說溫書,已經因為疼痛徹底暈了過去,自然不知道這一切。
沈冰奕可不是簡單的角色,一般的裝病肯定瞞不過他的眼睛。還有溫錚,更是人精中的人精。大夫人的深淺,她更是摸不準。就是二夫人,雖然腦子不行,演技可是一流。在這樣一群人面前裝病,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唯一的辦法,便是真的生病。為了今后能從這困境中擺脫,便是再痛她也只得忍耐了。好在她向來不怕吃苦,有的時候為了試藥,更是面臨過不少的危險。
翠竹軒的門被踹開,沈冰奕冷著臉進了屋,將溫書輕輕地放到床上。
“大夫怎么還沒有來?”聲音中滿是威嚴和冷峻,嚇得桃兒一抖,不停回著是。
一個老大夫提著藥箱,慌慌張張地跑來了。在門口聽到王爺這聲威嚴十足的問話,差點沒爬著進來。
溫錚一行人也很快趕到了,看那老大夫把了半天的脈,也沒得出個所以然來。
“大夫,我女兒怎么樣了,病得重不重?”佟秋雨望著床上陷入昏睡的女兒,緊張地問道。
“這個……四夫人,三小姐根本沒病。”
“……”這怎么可能,他們剛才都看見了,舒兒疼得死去活來,怎么會沒病?一時間,大家心里都不約而同地想著,這丫頭的樣子絕對不是沒病,而是病了這個大夫診治不出來。
這丫頭,一定得了什么可怕的怪病。
送走了老大夫。溫書還是沒有醒來。永親王不放心,便將朝中的胡太醫給宣了過來,胡太醫是公眾醫術最高明的大夫,對疑難雜癥很有一套。他一定能夠斷出溫書到底有沒有病。
中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有沒有病,主要是看一個人的脈象。胡太醫來來回回為溫書切了幾次的脈,只覺得溫書的脈象怪異得緊,看似沒什么毛病,但隱隱地又覺著不對。就好象平靜的湖面,底下蘊藏著怒海波濤。
若說有什么不對,她的脈象又是正常的。可若真的是正常的,她又為何會發作,聽郡公府四夫人反應。溫家三小姐可是痛得切肉蝕骨。從醫四十年,胡太醫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么奇怪的事情。
“胡太醫,怎么樣了?”沈冰奕站在他的身后問。
“回王爺,三小姐的脈象并沒什么問題,身體也沒什么明顯的病癥。至于剛才的事。還得進一步診斷。有些病,藏在身體,一時是很難發現的。”
“既然如此,三小姐的病還有勞胡太醫多費心了。”
“是,王爺。”
永親王回去了,臨行前囑咐大家好好照顧溫書,如果她有什么問題。還煩請及時通知他云云。
若是溫書清醒著,一定會注意到永親王臨走前看她的那個眼神。探究,擔憂,懷疑,還有一絲絲摸不準的惶挫。永親王的臉上,還是第一次出現這么復雜而又怪異的神情。
溫書直到傍晚才醒來。整整昏迷了一整天,佟秋雨也守了她一整天。看到她睜開眼,佟秋雨激動得連連感謝菩薩保佑。
看到娘這么為她擔心,溫書不禁內疚起來。因為她的任性,讓娘為她擔心了呢。她果然不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不過,如果還有別的辦法,她一定不會這么做。也想過直接跟沈冰奕攤牌,說自己根本就不喜歡他,讓他別娶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
但沈冰奕才不會在乎這些吧,像他這樣的男人,多娶一個少娶一個都無所謂,只要他自己喜歡,才不管那個女人的心意。
溫書也并不認為沈冰奕真的有多么喜歡她,也許僅僅是因為好奇吧,雖然自己有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在和他們的相處中還是處處與以前的溫舒不同。對他這個永親王,也并不怎么感冒,所以才想把她娶過門,好讓她明白,他是她的主宰?
不管他出于什么樣的目的要娶她,總歸他不會主動退掉這樁親事是了,他們這些大人物,也不會因為這點對他無關痛癢的事就收拾后面一系列的殘局。
她雖是平南郡公的繼女,終究是郡公府的人,代表的也是郡公府的顏面。沈冰奕再笨,也不會為了一樁于他可有可無的婚事去得罪戰功赫赫手握兵權的郡公爺。
她若真的這么做了,在大家看來,她不但冒犯了永親王,還得背上個不識好歹、愚蠢狂妄的惡名。不只如此,她還封死了自己的后路。一旦永親王知道她心底的想法,就連這個裝病的計劃也行不通了,會引起他的警覺。
也難得溫書在這種時候,還能冷靜分析。
最終,她決定裝病。
但要怎么裝病,也是一個問題。在這樣一群聰明人面前,即使她精通藥理,也沒全然的把握。太容易的病,很快便治好了,也就失去了裝病的意義和價值。但難到一時診治不出又不會發作的病,等到它發作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說不定她已經被迫上了花轎,那可是失敗得緊。
她必須要想出一種能夠迅速發作而又讓一干大夫束手無策的病,這樣的病她想到了許多,但要盡可能滿足發作時情形恐怖,能夠讓別人望而生畏,再也不敢將這么個家伙娶回去的卻不多。有的病,發作時又實在太過惡心,連溫書都覺得難以忍受,便被她毫不留情地pass了。
到最后就只剩下今天她上演的這個了,初步看起來,效果還是不錯的。
說起來很麻煩,其實也很容易,她不過是用了幾味相克的草藥,然后用綠菩提做藥引,在草藥互相作用的時候,引起了劇烈的反應。這幾味草藥,都很常見,對人體并沒什么害處,藥性一過,各種草藥充分融化,她也便沒事了。而以綠菩提做藥引,不但有助于加助這些草藥的反應,還有利于消弭它們在身體留下的痕跡。即使是醫術高明的大夫,如果沒有事先得知,也絕難想到這一點。
像綠菩提這種珍惜的藥物,也只有溫書這個天然的藥物寶庫才有。她有數之不盡的草藥可以利用,有至少幾十種一百種方案可供選擇。再加上溫書自小研習醫術,年紀雖輕,在醫藥方面也是集大成者,要瞞過這些大夫的耳目,于她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
但溫書真心里不希望自己的醫術有一天會用在這種事上,再高明的醫術,在這上面她也得不到一點滿足感和成就感。
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別無選擇。她唯一的辦法,便是逼著沈冰奕自動退婚。沒有人愿意娶一個身患怪疾的妻子,更遑論對方還是堂堂的永親王。這是多么嚴重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她相信,他也不會為了一個還不了解算不得深愛的女子,被大家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還有溫錚,到那時,就算永親王真的還要娶她,溫錚也絕不會將一個身患重病的女兒嫁與永親王做側妃。無論從哪點看,這都是為今之計最為可行的辦法。
這之后,她會將事實的真相告訴娘。她怪她也好,打她也罷,她都甘愿承受。只是,看到娘這么為她擔心,溫書心中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為了自己的目的,罔顧家人對她的關心,娘對她的疼愛,就這么任性地裝病真的對嗎?
溫書低著頭,心中被自責和愧疚滿滿地占據。她比誰都清楚,娘是多么在乎著她,又多么地在意著這樁親事。在這個郡公府,娘最不放心地便是她了,能夠嫁到永親王府是娘所能預見的她最好的歸宿。可是她,今日就要開始親手將娘這個希望給破滅。
有些凌亂的劉海遮住她的眼睛,看不出溫書在想什么。佟秋雨以為女兒還難受著,又是一番噓寒問暖。晚上,更是親手下廚為溫書煲湯,看著她不停地讓她多喝一點。不時拂起女兒的發絲,揉揉她的臉,關心寵愛之情溢于言表。
溫書放在桌下的手,緊了又緊。
可是,要她就這樣順著娘和大家的意愿,嫁給永親王。乖乖地承受著一個古人該有的命運,做別人的小老婆,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溫書是萬萬做不到的。她可以答應娘任何事,唯獨這件事,她沒有辦法。
所以,這件事她必須做。為了這件事,要她承受再多病痛發作的折磨她也愿意。
而另一頭,溫書在秘密做著另外一件事。
她不但要裝病,還要為自己今后的生活鋪路。正如她不會安心嫁給永親王做他的側室一般,她也不會一直留在郡公府,做一個每日都呆在聽梅軒像牢籠里的鳥兒的繼女。
她要靠著自己的雙手,一步步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找到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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