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拷問
溫書和謝小跡能等,李承嗣可不能等。趣讀/屋
李承嗣是極其護短的,現在那個魔女還不定在外面對他六表兄做什么呢,他必須早點出去,幫助他六表兄一起應付她。
“謝小跡,你還愣著干嘛,還不帶我們出陣?”李承嗣捅捅倒在地上抱著頭悠哉游哉的謝小跡。
“再等等,到了時候,我們自然就能出去了,小少爺急什么。”
“等什么等啊,再等六表兄就成了小魔女的了,我可不要魔女做我的六表嫂。”她那么兇,動不動就拿這個陣法那個陣法招呼他,他才不要接受她嘞。
謝小跡來了興趣,“呵!你不要小魔女做你的六表嫂,那你想要誰來做你的六表嫂啊?”
“我想要……不告訴你!”他還好意思說,他本來都相中了一個六表嫂,要不是他小胡子在中間壞事,還用得著他這么為難麼。說起這個,他還差點忘了,他跟謝小跡還有仇來著,怎么可以先找他說話?
“這樣啊”謝小跡好似知道這小子想的是誰,笑著往溫書的方向看了一眼,重新睡自己的大頭覺去了。
以他對那個小魔女的了解,沒有半個時辰,他們是別想從這里走出去的。
“喂,謝小跡你……”
謝小跡沖他擺擺手,顯然是不跟小少爺說下去了,他要休息去,小孩子哪兒涼快哪兒玩去吧。
李承嗣對他齜牙咧嘴,看小胡子真心不理他了,又心覺無趣。不過,八卦九宮又不是只有你懂,他也懂好不好?就算自己沒破過陣,相關方面的書籍他可是看過不少的。
別以為他那些書只是充門面的,很多東西他都看進去了好不好?他李少爺這么聰明,看過的東西自然就不會忘,給他一點時間,別說是什么八卦九宮,就是武當天一真人排的陰陽大陣他也能找到辦法破解!
“溫姐姐,你想不想出去?”李承嗣蹦到溫書身邊,在她肩膀上一拍,將溫書拉出了自己的神智。
溫書雖然心里一團亂麻,也頗不好受,但她是個很會控制自己情緒的人,身為一個大夫,她也養成了無論何時都不會失了冷靜,至少表面上是這樣。也因此,阿嗣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出過多的情緒來。
至于謝小跡,這世上怕是沒有什么事,能瞞過那個小胡子吧。
“怎么出去,難道阿嗣有辦法?”
“溫姐姐,別管我有沒有辦法,你只告訴我你想不想出去。”李承嗣執拗起來,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溫姐姐,竟然讓他感受到了一些名為落寞的東西。
溫書搖搖頭,“還是別費那個勁了,時候到了,自然會出去的。”況且就算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奚姑娘正在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她又何必壞人家的好事。
溫書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虛偽,明明心里不好受,還偏偏想著為別人著想。這個樣子,她自己都受夠了。
可是,正如她所說的,她出去之后又能做什么呢?人家兩家是世交,奚姑娘還算是金六哥的未婚妻。在這個講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他們的關系只要金鐘樓不表明立場、堅決反對,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兩人是所有江湖人所稱羨的門當戶對、神仙眷侶。
而她呢,雖然討厭那個沈冰奕,也很不想與他有什么關聯。但現在的事實是,至少在外人眼里,她是永親王沈冰奕看上的女人,只要他愿意,一頂花轎,就可以將她抬進永親王府。
她相信,那個時候,包括她的親娘,都不會反對,甚至會很喜聞樂見這樣的事情。
她又能做什么?
來古代這么久,總想著自己要努力地自立,給她和娘一個更有保障的生活。卻忘了,在這樣一個皇權時代,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反抗便反抗得了的。她做得再多,也沒有對方一個身份一句話來得重要。
她甚至沒有那個資格,來追求自己所愛。沒錯,她喜歡金鐘樓,很喜歡。她想要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金鐘樓怎么想,一日沒有確定他的心意,她又如何貿貿然地拋下這一切,去賭那個可能會失去一切的未來?
如果他待她不似她待他,到最后,豈不是她在自作多情?那時候,又讓她情何以堪。
溫書是個對感情很保守的人,也沒有任何的經驗可循,她甚至不知道在感情遇到了問題的時候該去向誰請教。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此刻那翻亂的情緒,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
她喜歡金鐘樓,確實是這樣。因為金鐘樓是個很溫暖的人,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很舒服,也很快樂,甚至能夠慰藉自己的靈魂。
然而這便是愛嗎?溫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以便對目前的境況做一個深切而理性的分析。
在這之前,她只見過金鐘樓兩次,她不否認自己對他有好感。然而她深知單是有好感還不夠,而這好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初來乍到,又因為身在郡公府,必須得時刻提防著別人。金鐘樓,是她難得能放下心防的人。
而這次,自己在聽到奚瑤可能在向金鐘樓告白的時候,她的慌亂、她的落寞,又是緣于哪般?
是她在吃醋?還是僅僅是一種對失去感到的惶然。
因為金鐘樓是她見過的最好的人,她默默地從他那里尋找著慰藉,并且喜歡著這種相處模式。所以一旦他被一個女人訂下,成為那個女人的唯一,她理所當然地慌了。
溫書有些唾棄自己起來,人性或許都是自私的吧。她吝于就這樣交出自己的感情,卻渴望得到更多。因為她在害怕,自己真的愛上了金鐘樓,卻不能和他在一起。那樣她寧愿埋葬這段感情,就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她內心的感情尚未覺醒,然后像往常一般,繼續過著自己兩點一線的生活。
不可能吧?
先不說一個人的感情是否可以輕易埋葬,就是她,再想過這種簡簡單單兩點一線的生活都會是一個奢望。
她甚至想著,溫錚和沈冰奕對她在百草藥鋪行醫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她是不是一種變相的補償。讓她在能自在的時候自在一點,讓她能夠從一個牢籠踏出跳進另一個牢籠之前,可憐她,給她一點時間,做一些讓自己高興的事情。盡管她并不認為兩人有這般好心。
她多么希望,能夠多給她一些時間。這樣的話,她或許就能弄清對金鐘樓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了。如果能夠多給她一些時間,能夠讓她順利地實現自己的計劃,將那些錯綜復雜擾人的關系全都斷掉,那樣她是否有更多的信心和勇氣,去面對心底可能存在的感情?
而不至像現在,什么都不能做,畏首畏尾,在自己第一份可能擁有的感情上做一個逃兵。
罷了,就這樣吧,不要想了,不是有句話,叫做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嗎?如果一切都得在今天做一個決斷,如果一切都已無法挽回,她又何必在這里為了一段并沒有開始更沒有結果的感情而煩憂?
老天要一個人活著,并不是要他/她為了這些事煩惱的。人生有許多的事值得去追求,又何必為了不確定和沒有結果的事情而黯然神傷?若她和金鐘樓真的有緣分,今日這件事并不是末日。若她和他沒有緣分,又何必多想其他,人生許多時候,能聰明就聰明,不能聰明就裝裝糊涂。
或許這輩子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也許心底始終有一個缺口難以填補,她還是要珍惜這二世為人的美好。緣分這種東西,有圓滿自然就有遺憾,有團圓就有遺憾,她何苦將自己困在她親手劃下的圓里無法自拔?
溫書從地上站起,挺直著腰板,眺望著不遠黃沙飛舞之地。就在這時,她仿佛透過漫天的黃沙,看到一輪光輝燦爛的朝陽自黃沙之后徐徐升起。
溫書咧開嘴角,她已然找到了心的方向。
不管什么時候,溫書一直堅信,秉守著一顆豁達、樂觀從容的心,就不會在茫茫人海中迷失方向。只要給自己一點寬容、一點友善,時而裝裝糊涂,人生便沒有過不去的檻。
阿嗣驚奇地看著溫書這一瞬間的轉變,就連謝小跡也向這邊看了過來,驚訝于溫書臉上的笑容,還有眸中流淌地堪稱溫柔絕倫的笑意——
從這里出去,她要努力讓自己過得幸福,過得快樂。許多事,就讓她順其自然吧。她不是圣人,也沒想過自己這凡塵之人能超脫塵俗,她只是真的放開了心懷,對許多事已不再強求。
阿嗣瞇了瞇眼,似乎也感受到了溫書看到的那抹驕陽。只是心中莫名地感到刺痛,他想溫姐姐絕不會知道,這一刻的她,讓人感到心疼,而這種感覺,阿嗣之前從未在她身上體會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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