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誠于劍,誠于情
    (抱歉,今天更新比平時晚了些,睡過頭了)
    溫書在為宋九霖把脈的時候,謝小跡就站在旁邊,輕一下重一下走動著。
    認真把脈的當口,溫書注意到謝小跡的動作,訝異地挑了挑眉,卻也沒多說。
    輕輕搭著的脈搏,忽然重重一跳,溫書手指顫了一下,看向宋神醫。宋神醫臉上抽搐著,一開始還很輕微,慢慢地便猙獰起來。
    謝小跡踩在地上的步子越發分明了起來,輕,輕得就像踩在樹葉細沙之上。重,重得就像是鼓點。
    這兩種聲音交織在耳旁,越來越密、越來越快,徘徊在耳邊。腦子混亂不清、眼前重重幻影,揮之不去。
    宋神醫臉上瘋狂抽搐著,眼珠也籠上了紅色,兇狠暴躁的脾氣一覽無余,他在強制壓抑著,然而越壓抑,心里就越狂躁。
    謝小跡適時停下,他一停下,宋神醫煩躁的情緒頓減。就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怎么樣了一般,他的反應令兩人狀況莫名。
    宋神醫剛坐沒多久,臉上便有了困意。長長一個呵欠,抱歉地看著兩人一眼,強行打起精神,沒過一會兒就又睡過去了。
    謝小跡又開始在屋里走動,慢慢進入睡眠的宋神醫,聽到聲響,太陽穴的位置一個凸跳。幾個扯動,睜開了噴火的眼睛。
    “嘭!”桌子轟然裂開,宋神醫一個猛子朝謝小跡撲了過去。他的雙眼血紅,手指彎鉤如鷹,凡手指抓到的地方,木屑紛飛。謝小跡輕松地閃避著,一個空檔。指尖輕輕一點,宋神醫便暈了過去。
    謝小跡將宋神醫扶到了床上,回頭看著溫書。搖搖頭。
    宋神醫兀自沉睡著,謝小跡點了他的昏睡穴。能夠讓他睡好幾個時辰。
    溫書看看謝小跡,示意他們可以先出去了。謝小跡表示了然,也沒多吱聲,帶上門,和溫書出了宋神醫的房間。
    他們又去其他大夫那兒看了看,情況與宋神醫的差不多。
    “三小姐,可看出些什么?”回去的路上,謝小跡問她。
    “脈象怪異得緊。且時有時無,一時還不能確定他們到底怎么了。不過,我懷疑他們中了一種很奇怪的毒,這種毒能夠控制人的神智,受到一定的刺激或者聽到暗令,會為人所用。相信你也猜到了,要不然你剛才也不會故意出手試探了。”
    “神明宮的人為何要控制他們,于他們又有什么好處?”謝小跡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如果要這些大夫們幫他們煉藥,完全沒必要將他們弄成這副樣子。以他們的手段。應該有更好的辦法來讓這些人乖乖聽話。
    “這個我也想不明白,但是我懷疑,他們在宋神醫體內種下的毒還是半成品。并未真的完成。”這可能就是脈象時有時無、且一時弄不清楚是什么毒的原因。當然,也有可能是這種毒本身造成的。
    這種毒還未問世,可以說在這之前世上從未有過這種毒,想要將之弄明白并成功驅除,難度可想而知。
    “三小姐的意思是說……”謝小跡停了下來,驚愕地看著溫書。
    事情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這些毒會不斷地在宋神醫他們體內進化,直到孕育而成,換句話說,宋神醫他們只是這種毒的宿主。”
    謝小跡皺皺眉。這東西怎么聽著滲得慌。
    “那當這種毒煉成之時,宋九霖他們就會……”兩人看了一眼。有些話不用說明,他們都清楚。
    就像是大馬哈魚和許多昆蟲類。產卵后能量耗盡,便會死亡。
    “我現在只希望,是我想多了。”溫書回想著在神明宮浸泡的那個藥池,還有溫池里那滿滿當當的藥柜,以及他們最后去往的丹爐,自始至終,縈繞在她鼻尖淡淡的氣味。不是藥味,又像是藥味。溫書靈敏的鼻子,任何草藥到了她這里,輕輕一嗅便也能認個十足十。
    但那股氣味她愣是沒聞出來,不管周圍的氣味多濃,那股氣味始終淡淡縈繞在周圍,只是當時溫書自顧不暇,又是被浸藥池又是爆炸的,根本就沒心思想這些。
    “接下來要怎么做?”
    “我要回去翻翻古籍。”溫書想了想,又問:“你呢?”
    “我想再去神明宮走一趟。”
    “這恐怕并不容易,上次我們闖進神明宮,里面一定有了防范,進去的機關可能已經被改動了。”關鍵是,溫書想不明白,謝小跡為何在這個時候堅持回到神明宮?
    “宋九霖他們現在很危險,我要進去找線索,可能對三小姐有些幫助。”不管如何,他們不能坐以待斃。而且謝小跡懷疑,上次的事,很有可能只是他們設下的一個圈套。這些人故意讓他們將宋神醫他們救出,背后一定還有什么陰謀,不到神明宮走一趟,許多事都不會水落石出。
    “一個人去?”
    “一個人。”
    “注意安全。”
    “呵呵!”謝小跡笑了,溫書偏偏頭,“你笑什么?”
    “沒什么,這里的事就交給你了,有什么問題可以多與金玉樓和金鐘樓商量。要是宋神醫他們有什么狀況,你……嗯?”謝小跡發現溫書一本正經扭頭打量著他,臨到嘴的囑咐就這樣消失無蹤了。
    “你這樣,有沒有覺得像即將遠行的丈夫對妻子的叮嚀。”謝小跡一呆,溫書卻勾唇笑了,謝小跡還有這么呆的時候,真有成就感。
    “放心吧,有我們在呢,不會有事的。倒是你,謝大俠,別仗著藝高人膽大,就把神明宮不當回事,那里面不啻于龍潭虎穴了。雖然你小胡子不像個短命的,但也有天妒英才啥的,你正意氣風發、風華年少的,總不想就葬身于那個終年不見天日的地底深宮吧?”
    “我可以將之理解為三小姐是在擔心我嗎?啊!還真是差別待遇啊,要是金鐘樓去,三小姐便溫柔叮囑、擔心牽掛。輪到我謝小跡,就是葬身地底深宮、天妒英才。哎!真失敗,我謝小跡有一日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謝小跡還真像那么回事,臉上流淌著名為一種叫失意的憂傷。溫書樂不可支,推了他一下,“你謝大蝦就別來這套了,天下為你擔心掛懷的姑娘多著呢。你還是好好準備去吧,等你回來,猴子也該回來了,到時候小九也該醒了。”
    兩人邊說邊向院外走去,謝小跡去找金玉樓,和他說點兒事。溫書則上樓,翻閱古籍,希望能獲得一點靈感。
    在上樓的當兒,溫書不經意間,看見了一間門內,西門若寒飄飛的發絲。一身白衣,坐在案前,手中拿著一塊百帕,緩緩地擦拭著自己的寒劍。
    察覺到外面的視線,一個眼神打過來。長劍的寒光,也抵不上他如炬雙目。被這樣的眼神看上一眼,連血液都會忍不住停滯。
    溫書反應過來,對西門若寒點了點頭,便上樓來到了小九的房間。
    汪大小姐安然躺在床上,脈象虛弱幾乎全無,她現在就像一個活死人,天山方芡芝要是在五日之內帶不回來,那小九再也不會醒來。
    溫書讓人給打了盆水來,開始為小九擦身子。汪大小姐睡覺從沒個踏實的,有時候困意襲來,也不管是草叢還是狗窩,倒頭便睡。像這時候,乖乖躺在床上,讓她給她擦臉的還是第一次。
    溫書點點汪玲的小鼻子,要是平時這時候,這小家伙一定得“哇”地張開嘴咬她一口。可這會兒,一動都動不了,靜得叫人害怕。
    站在床前望著汪大小姐走了會兒神,溫書搖搖頭,再不想其他,專心給汪大小姐擦身子。
    五天,這五天,可能改變許多人的命運。
    放下擦臉的布帕,溫書將汪玲軟軟的小手塞進被子里,又給她蓋好被子,端著盆出去了。
    她出去不久,一個人便走了進來。
    西門若寒站在床邊,注視著床上的人。
    窗外的陽光正好,鮮花鳥鳴,美麗芬芳。一只蜻蜓在空中自由飛翔,越飛越低,最后停在窗子之上。
    西門若寒緩緩地側過頭,視線從汪玲的臉上轉向了那只紅尾蜻蜓。
    蜻蜓點水,不為流連。剛停下,動了下尾巴,就又飛走了。
    屋里的寒氣加重了些,窗欞仿佛也感覺到了冷意,紗窗作響,西門若寒冷冷回頭。卻在看到床上靜靜沉睡、額前發絲輕輕拂動的汪大小姐,一瞬間冷意盡收。
    “西門莊主?”溫書倒完水回來,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西門若寒。
    西門若寒就像沒聽到溫書的話一般,甚至連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沒有。溫書心中暗暗感嘆不愧是飄雪山莊的莊主,寒冷如冰,還真是一點都不帶叫假的。
    溫書也不在意,事實上,西門莊主能來看小九,溫書心里高興都來不及。
    這么看來,這位西門大莊主心里也不是一點都沒有那個家伙,從之前他救她回來的那樣子,他們就看出來了。
    不過要這位西門莊主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誠于劍,不知莊主是否誠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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