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你的用心,我懂了
“早啊,三小姐。”謝小跡推開窗,正自感受著武當山紫霞頂清冽寧靜的氣息,就看到溫書從對面門里走了出來。
“一大早上哪兒去?”
“看日出,我聽說上了武當山,要是沒看到武當山的日出就白走這一遭,就想去看看。”
“難得三小姐起這么早,我和金鐘樓陪你一起去。”
“我去看日出,你們倆跟去干什么?”溫書才不樂意背后跟著兩個大男人呢,一個人自由自在,多好。
“武當山的日出,乃天下一大奇觀,我雖來過武當幾次,卻因各種各樣的原因錯過了武當山的日出。難得三小姐有興致,我又碰巧趕上了,這次說什么也要看到武當山的日出。”這么說是不給溫書抗議的機會了,謝小跡拍拍金鐘樓的房門,金鐘樓已經收拾妥當,搖著折扇走出來了。
溫書還想再說,看到金鐘樓,又想起那個女人費盡心機給她留下的那些話,終是什么都沒有說。
此時天亮不久,武當山還籠罩在霧色之中。
武當山道路崎嶇,周圍懸崖絕壁,雖然設有防護,一個不小心還是會滾下山去。金鐘樓雖然目不能視,走在路上卻沒有任何的障礙。反而是溫書,這左一個沒踩穩,右一個差點踩空,謝小跡和金鐘樓一顆心剛放下,又提了起來。
“這路也太難走了,我不是故意的……”練武之人就是好,什么地方都有優勢,這通常顯得她就跟個廢物一樣。
“沒關系,溫姑娘。”金鐘樓伸出手,將溫書的手牢牢握在自己的手心。這樣,她就不會再摔倒了。
溫書動了動自己的手,金鐘樓扣得更緊了些。
“金鐘樓——”溫書反握住他的手,搖了搖,“別隨便占便宜,快點松開。”
“溫姑娘如果答應我接下來不會再摔跤,鐘樓便放開溫姑娘。”
溫書深吸一口氣,默認了金鐘樓的做法,由他握著她的手,跟著他的步伐,緩緩走上了武當紫霞頂。
有了金鐘樓的牽引,溫書走起路來的確順當許多。他的步伐堅定,不疾不徐,每走一步,都挑在最好走的地方。
透過昏沉的薄霧,溫書望著眼前的人,從容的舉止、優雅堅定的步伐,不時回頭笑著“看”她腳下的路。雖然他眼中沒有光亮,但從中折射出的關心還有在意,不容忽視。
他是一個美好的男子,在他的面前,能讓最跳脫的女子成為溫柔喜靜的女子,也能讓羞怯的淑女無拘無束、自由隨心。
“小心!”
“啊?”溫書驚得抬起頭的時候,十幾個躲在山道旁的黑衣人從各個方向亮著刀沖他們殺了過來。
謝小跡上前應敵,金鐘樓則護著溫書靠在路的一旁,擊退向他殺過來的黑衣人。這些黑衣人武功極高,是一流的殺手。謝小跡原本還不愿下重手,情勢越來越危急,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靈犀一指指力強勁,被點中的黑衣人要么直淋淋倒下,不能動彈。要么就被謝小跡一腳踹翻,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那些人似乎看出了他們的弱點,專門針對金鐘樓攻擊。知道他護著溫書,捉襟見肘,不但眾人圍攻,還不斷將毒手對準他背后護著的溫書。
“好卑鄙!”謝小跡想要上前幫忙,又被黑衣人給拖住。金鐘樓以一敵多,還要防著黑衣人對溫書下殺手,時間長了便捉襟見肘。
“溫姑娘,你先走。”金鐘樓替溫書攔下所有的攻擊,讓她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武當弟子便在底下巡邏,溫書一直往下走,等武當弟子聞訊趕來,她也就沒事了。
“哦好”
溫書聽話,轉身就要往山下跑,卻因為太過緊張路又黑,還沒走兩步,就被一個山石絆倒在路旁。
“溫姑娘——”金鐘樓打退一個近身的黑衣人,正要來扶溫書,轉瞬又被幾個黑衣人給包圍住。
而其中一個黑衣人,轉而朝溫書撲來,謝小跡一驚,手指一彈,黑衣人手中的刀被彈落在地,但那個黑衣人卻沒有停止攻擊。一愣之后,飛起一掌朝溫書頭上劈來。
向來溫和對敵人都很仁慈的金鐘樓,著急之下用了最凌厲的招式,瞬間逼退了圍在他身邊的五個黑衣人,飛身過去想要解救即將被人劈中的溫書。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不管金鐘樓的動作有多快,也不管謝小跡的靈犀一指有多么神奇,也不可能救得了溫書。
金鐘樓的身影生生斷在原地,他雖然看不到眼前的狀況,也可以想見那是什么樣的局面。臉上驀地變得煞白,武當山頂吹來的冷風也都成了虛無,金鐘樓只覺得他一直在心中為自己堆砌的美麗世界坍塌了。
“啊——”在那掌即將劈上來之時,溫書下意識地伸出手,擋在身前,推向了那個黑衣人。
武當山頂傳來一聲凄厲的叫喊,這叫喊卻不是溫書的,而是那個襲擊她的黑衣人的。
山頂吹來一陣猛烈的風,謝小跡和金鐘樓背上的衣衫都濕透了,還是謝小跡率先反應過來。
“沒事,三小姐沒事。”說完這句話,就像突然放松了一般,謝小跡發覺自己有些腿軟。要是溫姑娘真的發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他會怎么樣,金鐘樓又會怎么樣。
“去啊,金鐘樓。”謝小跡拍拍金鐘樓的肩,奇怪了,三小姐沒事,這不是好事麼,按照金鐘樓對三小姐的在意程度早該沖過去了才對,為何呆站半天一點動作都沒有?
“金金鐘樓?”謝小跡的聲音不對勁,因為他清楚地感覺到了金鐘樓身體的顫抖,看來金鐘樓是真的栽了,謝小跡狠狠拍了金鐘樓兩下,將他從失神的狀態中拍醒。金鐘樓一個激靈,朝溫書靠著的地方奔了過去。
“溫姑娘,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經歷這么一出,天已經亮了,而他們心心念念的武當山日出也已經灑下了第一縷晨輝,映照著三人的臉龐。
金鐘樓和謝小跡將溫書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兒,除了腳上有些扭傷,溫書一點事都沒有。
金鐘樓卻是不相信一般,不斷摸索著,觸摸著,不停問著溫書有沒有事。
“我沒事,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溫書看著金鐘樓那么擔心的樣子,鼻子不禁一陣酸澀,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讓金鐘樓不再為她擔心,唯一能做的便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她沒事。
“腳呢?”
金鐘樓捏著溫書的腳踝,小心翼翼地捏著,問她。
“扭到了,就這有些疼,不能下山了,金鐘樓你得背我。”溫書并不了解金鐘樓,但她就是知道,這樣說能減緩金鐘樓此時的不安。
溫書有時候發現,自己雖然不了解身邊的任何人,在關鍵時刻卻很了解金鐘樓。有些話說出口幾乎是下意識的,得到的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
“好,鐘樓背溫姑娘,我們馬上下山。”金鐘樓轉過身,繼而彎下腰,在謝小跡的幫助下,溫書順利地爬上了金鐘樓的背。
金鐘樓就算再厲害,也終究不似謝小跡雙眼明亮。縱使腳下有些磕磕絆絆,溫書依然摟緊著金鐘樓的脖子,沒有下來的意思。
而金鐘樓,微微側著頭,感受著溫書的發絲在自己臉側拂動,安撫著他心中的恐懼與不安。
走在后面的謝小跡,一方面感慨前面兩人忘了后面還有他這么個大活人,另一方面則回想著方才的事。
黑衣人一掌劈向三小姐,最后卻是自己掉落懸崖,三小姐下意識揮出的那一掌,竟然能將一個大男人擊下懸崖。這事要不是謝小跡親眼所見,任何人到他面前說他都不相信。
金鐘樓當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但他最在意的不是溫書是否將一個男人擊落懸崖,而是她還活著,還活生生地活在自己的眼前。
溫書安然地趴在金鐘樓的背上,這個向來儒雅將自己全身上下收拾得一絲不茍的男子,會因為自己方寸大亂、狼狽不堪。溫書清楚地感覺到他背上的汗濕,還有他背著自己時那種安心的感覺。
她現在開始明白那個女人為何會這么喜歡這個男人了,甚至在自己無力回天時,用那樣的方式提醒自己。
她一開始還納悶,那個女人為什么會用這么復雜的方式。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這不僅是因為她了解她,知道她怎么樣才會真的聽進她的話,將那些話放在心上。也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值得她這么做,值得她付出全部的心思。
她想,那個女人在要離開時一定很難過、很掙扎。要把自己的人讓給另外一個女人,盡管這個女人與她是同一個人,還是無法忍受的吧。因為看不到自己的人,無形中還在不斷傷害著他,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或許她的心思狹隘了,那個女人在意得更多的是這個男人,而不是她自己。要不然,她不會到臨走前最后一刻都在想著這個男人、讓她對他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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