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憂一邊走神,一邊習慣性跟在隊伍后面中間。
由東華仙府的名人無棱公子帶隊,又有景優師兄的打點,他們這些人進城倒也沒遇到什么阻攔。
再者冰雪城雖有守衛,但進出往來,也不見什么盤問,氛圍還算輕松。
只是因著仙會的緣故,冰雪城里尤其熱鬧,從服飾就能看出來自不同地域的仙友。
北極天冰雪城本地的人極度偏愛白色,服飾以素潔玉白為主要特點。
東華天的人仙風道骨,一身青衣素色,偏淡綠、淡藍、淡青色調為主,并非純白,但也同樣清新雅制,讓人耳目一新。
南海據說根本沒有陸地,下為湛藍的海水,上有碧藍的天空,人類與海獸共存,那里的民風淳樸而彪悍,喜歡大自然的顏色,深藍是他們的最愛,只要看到一身藍的耀眼的,基本都是來自南海天。
最特別的還是西荒,因為西荒帝君是一位妖仙,西荒更是遍地妖仙。只要是妖獸能夠飛升,最后都會被直接送往西荒,而人類只能被送往東華天、北極天和南海天三個地方。
妖仙與人類的審美似乎有著明顯的差別,人類修仙之人大多喜歡清淡素雅、飄飄如風似云般的感覺,妖仙偏偏就喜歡熱烈的顏色,艷紅、亮黃、深紫都是他們喜歡的色調。
“原本的冰雪城,就像是白雪世界,白茫茫的城堡,白衣眾仙,各類白色建筑,幾乎看不到其他顏色。現在倒好,挺熱鬧的。”蘇越一邊走,還一邊給林忘憂等人科普。
這一路有北極天弟子帶路,到還算順利。
等到了臨時驛館,見到久別的師傅酒劍仙,林忘憂才有些回神。
“既然到了。就先安排下去,小酒,你跟我來。”酒劍仙這個名義上的帶隊,還真是言簡意賅。一句話就把他們打發了。
好在碧螺仙君面帶微笑,溫婉親切地給他們這些人安排住處,倒是賺取了不少好感度。
碧螺仙君身后,還跟著一位白衣如雪、面若冰霜的年輕女弟子。
這師徒二人的,相貌氣質都是絕品。倒真給東華天長臉。
可惜紅蓮就是那個破壞者,看到碧螺仙君后,這丫頭居然就沖上去跪倒在碧螺仙君身邊,沒形象地抱著碧螺仙君的腿。
“師傅,五年沒見我想死你了。落雪師姐,我也好想你啊。你們想我了沒?”
“成何體統?你先起來,有話回頭再說。”
“師傅,您要忙嗎?我幫你啊。”
碧螺仙君無奈地搖搖頭。
還是她身后的那位冷面女子難得地開口:“紅蓮師妹,你還是先隨我來吧。”
“好啊,落雪師姐。幾年不見,你好像又變美了,別說男人了,身為女子我都快被你迷暈了。”
“少貧嘴,跟我來。”
那女子顯然就是東華仙府仙藥閣第一人,碧螺仙君最寵愛的弟子,也是無數東華仙府男弟子的夢中情人——落雪仙子宇文落雪。
這么個冷面仙子遇到紅蓮這樣的師妹,還真是拿她沒辦法。
等到紅蓮嘰嘰喳喳地跟著落雪仙子去了她們的住處,四下無人,房中有結界。落雪仙子才開口問:
“這一路上,無棱師兄可還好?”
“他?不知道啊,他整天都是冷著一張臉,像我們都欠了他靈晶一樣。一點都不好玩,除了小酒能跟他說上幾句話,我們都不愿意找他。”
“小酒?”
“就是酒師叔的弟子孟小酒,她是醫仙,人很好的,這一路我們多虧她照顧呢。”
“醫仙?我怎么不知道酒師叔的弟子是醫仙?酒師叔明明跟師傅說。孟小酒無一長處,他若不收了她,估計她在這仙界也沒人要了。”
有這么說自己徒弟的嗎?紅蓮默默替林忘憂祈禱了一聲。
“小酒怎么會無一長處,她不但醫術高明,還有一個很強大的朋友。”
“說來聽聽。”
于是紅蓮嘰嘰喳喳地將這一路發生的事,撿著重點跟她的師姐宇文落雪說起。
另一邊,林忘憂是沒能欣賞到紅蓮犯蠢的畫面,她是第一個被叫走的,忙不迭就狗腿地跟著酒劍仙去了。
五年不見,不知道師傅的酒喝完了沒有,這一路上,林忘憂才覺得,偌大的仙界,唯有師傅是她唯一的親人。
尤其是在秦覓離開之后,林忘憂就更加想念她這位怪脾氣的師傅了。
“給你。”見到林忘憂,酒劍仙第一件事就是丟給林忘憂一個巴掌大小的儲物袋。
林忘憂打開一看,里面耀眼的靈晶擺了一堆!這儲物袋可是空間法寶,外面看著只有巴掌大小,內里空間至少有一間大房子大小。
“好多”林忘憂忍不住感慨:“師傅,您半路上去搶了一票嗎?”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酒劍仙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這是你走后我讓人幫忙賣酒賺的錢。你釀的酒,自然是給你。”
林忘憂倒是為難了,以林忘憂的敏銳,早就發現師傅他老人家雖然修為出眾,名聲嚇人,其實就是個窮酒鬼。因為他老人家實在不擅長賺錢。
可師傅是要面子的,她若直接把靈晶給師傅,師傅肯定會不高興。
收,還是不收呢?
林忘憂突然有了主意。
“師傅,這么多錢我也花不掉。”
“花不掉就存著!”
“萬一被人搶了怎么辦?弟子修為淺薄。”
“我就不信,我酒劍仙的弟子,也有人敢搶。”
“人家萬一易容來搶劫,搶完就跑路,找都找不到的。”
“也對,那你說怎么辦?”酒劍仙何嘗不知這個小丫頭的心思,她有這個孝心就夠了,當師傅的怎么會好意思真的要徒弟孝敬!
靈晶什么的,反正咱現在有了徒弟釀酒,不用被人坑酒錢了,支出也少了許多。東華仙府每年給仙君發的福利還是不錯滴,足夠他揮霍。
“我是在想,不如師傅幫小酒攢著,等遇到合適的寶貝。我在找師傅要了去買。”
“就按你說的。”酒劍仙生性灑脫,也不會太計較是
“對了,你這五年都沒有釀酒,為師看看你技藝生疏了沒,這里是三張酒方。限你十天之內,至少釀出一種。材料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果然,外人眼里一本正經的世外高人,實際上根本就是個嗜酒如命的純正酒鬼。
“對了,師傅,我給您惹麻煩了。”有件事,林忘憂覺得還是有必要提前說出來。
“你能惹什么大麻煩?我還怕你惹麻煩?不用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把酒釀好,釀好了讓嘎嘎來找我,我給你加速。”
師傅。您真的不需要知道徒弟給您惹了什么麻煩嗎?
說您教我天玄劍派的鎮派劍法,為您拉來豐城仙君這么個可怕的敵人,也不算大麻煩嗎?
可惜酒劍仙顯然對那三種酒方很在意,根本不給林忘憂廢話的機會,把她關在屋子的結界里,就已經閃的不見影子了。
林忘憂只能嘆息一聲:“師傅,不是我不交代,是您不讓我說啊。”
酒劍仙設下的結界,只有林忘憂可以出去,外人根本無法進入。連傳音都傳不進來。
紅蓮奉命來找林忘憂幾次,最后也都只能無功而返。
見過酒劍仙,林忘憂一顆因為秦覓離去而不安定的心,也終于踏實下來。
有師傅在。她又不再是一個人,不再任人欺凌了。雖說酒劍仙有些霸道,但對林忘憂真的不錯。
林忘憂為徒的時候,并不知道林忘憂還有醫仙的資質,也看不出林忘憂有多大潛力。
或許唯一能讓他看上眼的,就是林忘憂會釀酒。
可是會釀酒的人。并不一定要收為弟子,收入門中當個門童,已經很不錯了。
酒劍仙收留她的時候,甚至還不知道他會釀酒,而酒劍仙在仙君里又是少有的貧困戶。他自己都不富裕,還愿意額外養這么個看上去沒用的閑人。
每念及此,林忘憂心里都是暖的。
下屆的時候,她的師傅海木與她的師徒關系,幾乎完全是由妖月師姐維系。林忘憂也沒有什么恩師如父的感覺,反倒對妖月師姐有種師姐如姐的感覺。
而今,或許是自己太弱了,又或者師傅只有她一個徒弟,再或者是他這位師傅對她還真有點像慈父的感覺。
總之,林忘憂很慶幸,自己能有這么一位師傅。就算給她個仙帝當師傅,她都不換。
不知是不是受了林忘憂自己心中的這一絲感恩之心影響,她居然釀成了三張酒方中最難的一種——極冰之火。
看著雪白的酒液包裹著一片火焰,林忘憂心中滿滿地都是成就感,連忙喚了身邊的仙鶴去尋酒劍仙。
這只仙鶴,與林忘憂也是熟稔的,在東華天的時候,就是這只可憐的被酒劍仙取名嘎嘎的仙鶴,時常馱著林忘憂給仙田灑水。
只是這仙鶴,并非仙獸,而是一件符寶,所以并不能被帶出。
它去尋酒劍仙,也不是用翅膀飛,而是通過主仆印記,直接飛向主人身邊。
酒劍仙匆匆忙忙地趕回,聽說有酒釀制成功,連是哪張酒方都沒問,就先用自己的仙力催動法寶給這壇酒加了五千年。
“跟我走。帶你去見幾個朋友,找他們討點賀禮。”酒劍仙連問都沒問一句是什么酒,就抱了酒壇拉了林忘憂往外走。
“師傅,您不先嘗嘗?”林忘憂也是第一次見師傅這么反常。
師傅不是愛酒如命嗎,不是釀制好的酒他都要嘗第一口嗎?今天怎么這么反常,連封口都沒打開。
“你何時騙過為師?我信你。”酒劍仙一邊駕著仙云帶著林忘憂飛行,一邊心情很好地回了一句:
“只是師傅搶了你釀酒師的功勞名氣,你不會不高興吧?”
林忘憂連忙狗腿地回答:“當然不會,師傅也是為了保護小酒。弟子修為低劣,現在酒價又那么高,聽說有些壞人最喜歡捉一些技藝獨特的人當仙奴,弟子還想跟在師傅身邊好好修煉,不想被人捉去當仙奴。”
雖說林忘憂態度狗腿了點,但她說的都是心里話,這一路歷練,她也對這個仙界多了許多了解。
所謂的仙風道骨、一片平和,只是白骨堆成的假像。
好在仙人們死了一般都是魂飛魄散身化塵埃,不留半點痕跡,否則若像下界那樣留下尸骨,估計每個天域,都會有一座白骨堆成的巍峨高山。
仙人們實力為尊的思想下,只要是他們能夠得到的東西,都不需要費太多的心里負擔。
別說會釀酒、會煉丹這些技藝,只是林忘憂醫仙這一項,就已經能惹人眼紅,可惜每個門派對醫仙都有相應的保護措施,在知道林忘憂醫仙身份之后,東華天也必會護著她,要是林忘憂沒有東華天這個庇護傘,估計剛入北極天就能被人搶走。
再說釀酒,這東西雖然不像煉丹那么好用,可也符合一部分人的趣味,更何況仙酒也有相應的藥性,價格更是不菲。
據說東華天東的幾家酒坊,背后的釀酒師都是仙人們手中的仙奴。
林忘憂才不想做仙奴,這種拉仇恨的技能,還是讓師傅背負的好。反正他老人家足夠強大,又有東華帝君做靠山,不會擔心安全問題。
聽出林忘憂話語里的真誠,酒劍仙點點頭: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那為師暫時就替你受著。等有一天你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為師就將這一切還給你。”
“真不用。”林忘憂推脫,酒劍仙卻是主意已定,根本沒聽見她這句話一樣,不再有半點反應。
一時間師傅氛圍有些尷尬,林忘憂試探地詢問:
“師傅是要請朋友喝酒?”
“嗯。”
“那這一壇確實不錯,一定會有驚喜的。”對于酒中之火,林忘憂也很期待。
酒方中只說了這個酒釀制成功后的形態,卻沒說味道如何,林忘憂還是第一次釀制出這么特別的酒,就連她自己也很想快點嘗一口。
仙君就是好,在別人家地盤還能飛行。
像他們這些人,從冰雪城外十里地就落了下來,之后只能徒步進入。
偏生冰雪城還很大,若是有坐騎的人還好,可以以坐騎代步,他們這些新人只能以考驗身體素質的方法,用最原始的節奏——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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