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媽媽聽安容的問話,忙回道,“在大廚房隔間里,四姑娘要拿酒嗎?”
安容點點頭,“把最好的酒給我拿十幾壇,給我送玲瓏苑去,記得拿好酒。”
管事媽媽有些頭暈,十幾壇子,還是好酒,“姑娘,大廚房酒窖最好的酒是女兒紅了,因為府中大多是女眷,不常飲酒,所以儲備的不多,就是這女兒紅還是特地為大姑娘出嫁準備的,倒是侯爺的外院小酒窖里,藏了不少好酒,不過酒窖上了鎖,鑰匙應該在福總管身上。”
安容點點頭,二話不說,拉著沈安溪就走。
留下一眾丫鬟婆子面面相覷。
女兒紅也是好酒好么!
安容和沈安溪直奔外院,找到福總管,福總管一聽要拿侯爺的酒,頓時懵了。
“四姑娘,侯爺的藏酒沒有侯爺的準許,老奴不敢擅自取用啊,”福總管為難道。
安容扭了扭眉,“祖母也不行么?”
安容問的很直白,福總管更為難了,老太太好好的要酒做什么,而且還惦記侯爺的酒,可是老太太要酒,侯爺敢不給么?福總管猶豫了片刻,掏出隨身帶著的鑰匙,從那一大串里拿了一把出來,遞給一旁的七福。
“找幾個小廝去酒窖里取酒。給四姑娘送去,”福總管吩咐道。
看著七福麻溜的跑遠,安容加了一句,“多找幾個!”
福總管有些腿軟,希望侯爺早點兒回來,不然藏酒可能就沒了。
安容和沈安溪下了酒窖,瞅著里面的藏酒。還算比較多。可是比之瑞親王世子,那還差的遠呢。
安容雖然不飲酒,可是珍貴的酒。她還是知道幾個名字的,畢竟前世蘇君澤也愛飲酒,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
長袖一劃,侯爺珍藏了數年的酒空了一半。
轉而全進了玲瓏苑。
安容帶著沈安溪進玲瓏苑。沈安閔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底是什么樣火急火燎的大事啊。這么急著他來,他最近心肝有點兒脆弱,別嚇唬他。瞅著那一壇接一壇的酒被搬進小廚房,沈安閔傻了,這是要做什么?
很快。他就見到了安容,迫不及待的問道。“出什么事了?”
安容咯咯捂嘴笑,“二哥,看你急的滿頭是汗,是好事。”
沈安閔沒發覺額頭有汗,安容一提醒,再吹來一陣小風,凍的他覺得額頭能結冰了。
安容邁步朝小廚房走去。
玲瓏苑的廚房不小,足有竹屋那么大,安容不喜歡小屋子,所以玲瓏苑的屋子都比較的寬敞。
不過這會兒小廚房全部被酒水給堆滿了。
安容吩咐婆子去把海棠找來。
海棠幫著燒火,芍藥和秋菊就在門外守著,不許外人靠近。
到這會兒,沈安閔和沈安溪都不明白安容這是要做什么。
安容笑看著他們道,“這些酒水不夠醇洌,我要幫著提純。”
前世,清顏的酒可是清香四溢,制酒的方法她是不知道,她也沒問,畢竟是秘法。
不過后來在看醫書的時候,她發覺了竅門,把藥物凝煉提純,不是和提煉酒水一樣么,一個是酒,一個是湯藥罷了。
她問清顏是不是,清顏說她很聰明,笑問她要不要也開個酒坊。
竹筒什么的,廚房里都有現成的。
安容系上圍裙,把袖子挽起來,露出雪白的藕節,沈安閔和沈安溪站在一旁,看呆了。
尤其是沈安閔,一張臉都漲紫了,男女授受不親啊,便是親兄妹也要顧及一二,他可是她堂兄!
沈安溪臉也紅了,她覺得安容孟浪了。
安容倒沒覺得有啥,難道她要時時注意袖子嗎,熟練的拿起鍋蓋,很不客氣的吩咐沈安閔,“二哥,你把鍋清洗一遍,擦干凈后,把這幾壇子酒水倒進鍋里去。”
沈安閔,“……。”
敢情把他叫來就是做苦力啊?
沈安閔一臉黑線,這事讓丫鬟婆子來不就成了么,難道這里面還有別的道道?
沈安閔心中納悶,卻不敢否決,把外袍脫了,擼起衣袖就洗刷刷了起來。
沈安閔覺得自己是絕世好男子,就算現在不是,遲早也會是,進的了廚房,入的了廳堂,上的了學堂,就因為是沈二少爺,什么都要會,淚奔。
鍋原本是干凈的,安容只是不大放心,很快就清洗擦干了。
倒了酒水后,蓋上蓋子,再用刀子把蓋子戳出來一個洞,穿過竹筒。
竹筒有些長,雖然天氣有些冷,安容怕冷卻效果不好,特地搬了些冰塊來,用布裹著竹筒。
灶臺里火燒的旺盛,很快,就有滴滴酒水從竹筒溢出來。
隨之而來的是酒香,濃郁醇洌,多聞兩口就有了醉意,可是又忍不住想喝。
沈安閔雖然年紀不大,還不滿十六歲,可是美酒佳肴是最愛啊,這會兒忍不住要先嘗了。
他手腳快,拿了碗就接了幾滴,要倒進嘴里,安容想到什么,忙抓住他的手。
“我記得酒頭好像不能喝?”安容扭眉道。
沈安閔頂著碗里那幾滴酒,又望著安容,“你不是開玩笑吧,不過就是把酒水煮了一下,又沒加什么東西,為何不能喝?”
安容訕然一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不能喝,這些就丟了便是,酒水很多呢。”
沈安溪也連連點頭,“是啊,又不缺那么點兒,萬一出事了怎么辦,而且,二哥你酒量也不怎么好,萬一醉了,這些酒我們搬不動。”
“所以,等酒水提純完了,你再喝,”安容一錘定音道,順手把沈安閔手里的碗給端走了。
沈安閔嗅著一屋子的酒香,心就跟貓撓了似地,這也太殘忍了一些吧,光干活,還不給吃的,跑馬前還得喂飽了草料啊,黑心老板,無奈伙計。
大廚房有兩個灶臺,一個鍋提純太慢了,安容讓海棠把另外一個灶臺也點上了。
忙活了近兩個時辰,直接把午飯給錯過了,才把十幾壇子酒水給提純完。
據沈安閔蜻蜓點水般嘗試之后,點頭道,“這絕對是我喝過最香最烈的美酒,沒有之一。”
沈安溪擦拭額頭上的汗珠,臉頰嫣紅,勝過秋日晚霞,她笑道,“這原本就是好酒,是大伯父珍藏的,咱們就這樣全部敗光了,合適嗎?”
沈安閔白了沈安溪一眼,眸底寫滿了你不識貨的表情,“這酒一壇子就能平息大伯父的怒氣了。”
說完,沈安閔才想起一件事,“要這些酒做什么?”
安容挑眉一笑,指著那些酒壇子道,“二哥,一會兒你派人把這八壇子酒水送到八大酒樓去,告訴他們,誰能在后天侯府比試中贏了,以后就能得到我武安侯府提供的這種酒水,無限量!”…
沈安閔身子一怔,“你要賣酒?”
安容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在沈安閔和沈安溪越發不解的眼神中,臉上帶著三分憋屈七分無奈道,“二哥,我想賣酒,可是我做不到,雖然我不介意什么粗俗市儈的名聲,可是我要是開酒坊,第一個不同意的便是祖母,咱們侯府的家規可是嚴禁酒色財氣的。”
侯府家規第三條,便是酒色財氣,她還記得那題詞。
酒是斷腸的毒藥,色是惹禍的根苗。
財是下山的猛虎,氣是殺人的利刀。
雖然大家都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酒也是常喝的。
因為還有一首題詞:
飲酒不醉尚為高,近色不亂乃英豪。
無義之財君莫取,忍氣饒自消。
不過,這都是針對男子的,她們女眷,那可是嚴禁的,連飲酒都不可多喝一杯,何況是開酒坊做老板了,那是絕對不行的。
“若是這個酒坊放在祖母或者父親的名義下,將來會給我們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二哥,你就不同了,你要知道你沈二少爺的名聲很大,詩畫雙絕,還會做菜,為人還有點桀驁不馴,你開個酒坊賣酒算稀罕事嗎?”
一切不可能不該做的事擱在你身上,那都不稀罕,因為你詩畫雙絕,這已經足夠的。
沈安閔在猶豫,他還年輕啊,這么年輕就當酒坊老板,壓力有點大,他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安容卻繼續道,“沈二少爺一擲千金,出手豪爽,這錢從哪里來?”
最后一句是重點。
沈安溪捂嘴笑,一下子就戳到她哥的痛楚了,她不會告訴安容,她哥憋著不出門,一半原因是囊中羞澀,沈二少爺兜里沒錢,像話嗎?
雖然爹爹娘親昨兒給了二哥五百兩,可是五百兩夠么?那不過是杯水車薪。
沈安閔覺得自己的軟肋被安容掐住了,她一用力,他就繳械投降了。
經過商議,酒坊,安容拿五成,沈安溪一成,沈安閔一成半,給一成給沈安北,一成給老太太。
“我就不要了,我什么都不會,”沈安溪對于自己也有一成股,嚇的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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