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老爺張開的手心,正躺著一塊碧玉蝴蝶,栩栩如生,泛著青翠光澤。
安容要伸手去拿,蘇三老爺忙把手收了回去,不給安容看。
他又不傻,萬一給了,安容不還怎么辦?
安容很無語,你孤身來我侯府,身上帶著侯府迫切想要的定親信物,想拿到,那還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蘇三老爺想想也是,之前那人也想要這信物,他說拿五千兩來買,那人就不要了。
要知道,這信物只有在蘇家人手里才有用,在旁人手里,那就是一塊漂亮的玉佩,沒有更多的意義。
而這玉佩,還只在蘇家大姑娘身上起作用。
說白了,這塊玉佩也就二百兩銀子。
雖然安容那樣說,但是蘇三老爺倒也不怕。
“我想侯府也不敢動手搶吧?”蘇三老爺笑的很自信。
安容笑了,“不敢搶,哪里敢搶啊,只是我沒想到,我武安侯府在蘇三老爺眼里,就這么點信譽都沒有?”
蘇三老爺翻了一白眼,直接把玉佩丟給了安容,“逗你玩的呢。”
要是武安侯府耍無賴,他連進侯府大門的機會都沒有,再說了,他雖然渾了些,但是看人還是很準的,沈四姑娘是個重信守諾的人。
蘇三老爺來這么一下,安容差點沒接住,嚇的一身冷汗。
只是這信物,安容也只是前世掃過兩眼,瞧著一模一樣,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安容拿去給老太太看。
老太太左右瞧了瞧,有些激動道,“是這個,沒錯。”
安容轉身回頭,道,“有信物還不夠,還要一封退婚書。”
蘇三老爺又不耐煩了,“真是墨跡,定親信物都給你們了,這門親事不就算了嗎,還要哪門子退婚書,行啦,你們要,我給你們寫一封就是了。”
安容,“……。”
安容也不怕被人說墨跡,她算是怕了,親自去端了筆墨紙硯來。
別看蘇三老爺人不怎么樣,字寫的還真不賴。
寫了退婚書,又摁了手印。
雖然不是蘇大老爺寫的,總歸是蘇家老爺寫的,蘇家賴不掉。
安容拿去給老太太收好,老太太打定主意了,一會兒讓福總管送去給周二太太瞧瞧,也好叫她寬心。
等寫完了退婚書,蘇三老爺又不耐煩了,“錢呢?”
安容扯了扯嘴角,“放心,我說話算話,等你幫我抓到指使你的人,我就給你。”
蘇三老爺缺錢缺的厲害,當即隴眉了,“怎么抓?”
安容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蘇三老爺眼前一亮。
一萬兩是他的,五千兩還是他的,真是賺翻了。
“行,我聽你的!”蘇三老爺拍了胸脯道。
安容扯了扯嘴角,就你這出爾反爾的性子,誰信啊。
左右定親信物拿到了,退婚書也拿到了,我無后顧之憂了,陪他們玩玩就是了。
一刻鐘后,蘇三老爺被人丟出了侯府。
被點了啞穴的他,愣是張口罵不了人,氣咧咧的離開。
走了好一會兒,才出現一輛馬車,停在蘇三老爺身邊。
蘇三老爺上了馬車,馬車里坐了個中年男子,眉頭皺緊,伸手將他的穴道點開。
蘇三老爺就是開始破口大罵了,混跡在賭坊酒肆,那罵人的話就難聽了。
中年男子不堪入耳,打斷他道,“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蘇三老爺翻了個白眼,“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你不知道這世上的人,都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我一耍橫的,她們就……。”
“她們就點了你的穴,把你丟出來了?”中年男子道。
蘇三老爺頓時氣瞎了,“怎么說話的呢,武安侯府答應娶平妻了,不過要在周家之后一年才進門,我答應了,她們還要我隱瞞此事,對外慌稱大姑娘另外定了親,我覺得可以,但是附加了一個條件,要賠償我一萬兩銀子的封口費,她們沒答應,然后我鬧,就被丟了出來。”
“你!”那中年男子氣白了臉。
“誰許你找她們要錢的?!”還要那么多!
蘇三老爺不怕他,“我一路進京,身上的盤纏早用完了,你們遲遲不給我錢,我不自己想辦法,今晚住哪兒都沒著落!”
說完,蘇三老爺就生氣了,“下車,我要下車找地兒歇腳了,一路趕著進京,頭疼死了。”
中年男子皺眉,“你哪來的錢?”
蘇三老爺翻白眼,“你當武安侯府是你們呢,人家懂禮的很,留我住武安侯府,我覺得太束縛,要住客棧,我住哪兒,吃喝他們包了,雖然最后鬧開,我想他們也沒膽子說話不算話。”
蘇三老爺得意的很,寫滿了對武安侯府的滿意,至于被丟出來,他知道那是他自找的,不怪人家侯府。
中年男子覺得蘇三老爺要叛變了。
蘇三老爺很直截了當的告訴他,“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若是五千兩不拿給我,我就去找四姑娘要,別說平妻了,我立刻馬上退親,到時候你們可別怨我了,我缺錢。”
蘇三老爺趾高氣昂的進了最大的酒樓。
要不是蘇三老爺還有用,那中年男子都恨不得掐死他了。
中年男子離開后,夜里,還真的拿了五千兩銀票去找蘇三老爺。
蘇三老爺喜滋滋的數著銀票,然后請中年男子喝茶。
一杯加了迷藥的茶。
看著中年男子倒在桌子上,蘇三老爺用腳踹了踹他,要不是為了錢,誰他娘的受他的鳥氣!
第二天,安容吃完早飯,便見到了趙成。
趙成告訴安容,“查清楚了,是莊王爺收買的蘇三老爺。”
安容眉頭輕皺,應該不只是莊王爺,這個主意十有是二老爺出的,只有武安侯府的人,才知道大哥的定親信物是碧玉蝴蝶。
不過能忽悠的莊王爺掏錢,二老爺可真有本事。
趙成告訴安容道,“莊王爺記恨侯府,一定要幫莊王世子娶到周姑娘,就算退不了親,也要弄臭侯府和周家的名聲。”
安容臭了張臉,侯府怕是遇到了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了。
只要他們不死,等著侯府的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和報復。
“你怎么處理的?”安容問道。
趙成輕咳了一聲,“將暗衛吊在莊王爺莊王妃的床榻前……。”
好吧,是把暗衛殺了,然后再吊的,有點小恐怖。
安容有些惋惜,可惜出面辦這些事的都是暗衛,讓他們指認莊王爺,那是不可能的。
嚇嚇他們也好。
安容有些肉疼,讓芍藥去拿銀票,讓趙成再跑一趟,給蘇三老爺送去,雖然不樂意,也得言而有信啊。
趙成攔下芍藥道,“不用了,錢已經給過了,也送蘇三老爺離京了。”
安容微微錯愕,更讓他睜大眼睛的是,趙成從懷里掏了好幾張銀票出來,輕輕的放在桌子上。
沒錯,暗衛不僅嚇了莊王爺,還順帶洗劫了莊王爺的小金庫,好吧,是莊王爺帶去皇陵的銀票。
他不是錢多的沒事就收買人么,那他們拿點也不算什么。
安容看著三萬兩的銀票,這還不包括趙成說的,他們幾個暗衛一人分了點,想買個小院子,將來娶媳婦。
安容想哭,“這下,莊王爺不想活刮了侯府才怪了。”
“……不拿他錢,他照樣想活刮了侯府,”趙成如是安慰安容。
“……你說的也對。”
“……話說,你們院子買的多大?要不你們在拿點兒,既然買了,就買大點兒。”
“……五進。”
一般的院子,都不超過五進啊。
莊王府也太有錢了些吧?
安容驚呆了。
不過趙成告訴她,其實真正有錢的還不是莊王爺,是莊王妃。
“莊王爺的錢全部歸莊王妃管,當然她有錢了,”她不就管著蕭湛的錢么?
安容不以為然。
趙成搖頭,“好像莊王妃的錢都是敖大將軍給的。”
安容抬眸。
她想起前世的流言,問道,“聽說敖大將軍有一只護衛隊,極其隱秘,專門盜墓,是真的嗎?”
“……屬下不知道,”趙成驚呆。
還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蕭大將軍一直納悶,朝廷軍餉時常供應不上,蕭國公府有玉錦閣撐著,還好說。
敖大將軍并不擅長開鋪子,怎么也能及時發軍餉,這一直是個謎。
原來他是盜墓啊。
要知道,古人死后,都會陪葬很多價值不菲的東西,有時候一個墓穴,里面的財富抵得上抄一個大臣的家了。
有許多珍貴的書籍都做了陪葬,這也是為什么孤本善本特別值錢的原因。
盜墓,一直為人所不恥,要是敖大將軍真的盜墓。
那他,死定了。
趙成又高興又納悶。
這么隱秘的事,暗衛打聽都打聽不到,不出閨閣的沈四姑娘是從哪里聽來的流言?
安容能告訴他,她是從大街上聽來的嗎?
“聽說,古玉軒就是敖大將軍開的鋪子,”安容道。
趙成眼睛瞬間睜大,他作揖行禮,“四姑娘若是沒別的事交代,屬下要回國公府一趟。”
看著安容搖頭,趙成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安容撓了撓額頭,甚是不解。
看著手里的銀票,安容覺得趙成做的極好,就該這樣劫富濟貧。
至于皇陵,莊王府的怒氣。
若是怒火能隔空殺人的話,武安侯府如今已經成炭灰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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