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很快就將馬車趕到了趙王府正門。
芍藥跳下馬車之后,扶著安容就下來了。
此時,趙王府前,看熱鬧的人知道趙王府發生了變故,都一哄而散了。
想想啊,靖北侯世子被殺,他是靖北侯府的獨苗啊,是蕭老國公獨二外孫中的一個啊,也不知道刺客是誰,只怕被抓到,千刀萬刮,凌遲處死都是輕的。
趙成抓了趙王府一個小廝,逼他帶路,去了吊掛連軒的小院。
還沒進院子呢,便聽到院內,傳來一陣打斗聲。
之前那幾個刺客,不是逃跑,而是因為刺殺成功,趕不及回去報信的。
趙成讓兩個暗衛保護安容,他先進去瞧一瞧。
可是安容忍不住,趙成前腳走,她后腳就邁步進了院子。
遠遠的,安容就瞧見院子里最大的那棵大樹上,倒掛著一個人。
只是那人身上插滿了箭矢。
卜達跪在地上哭。
不用說,也知道那人是連軒了。
安容臉色慘白。
芍藥低呼,背脊一陣陣發麻,嚇的雙腿哆嗦,“那么多支箭,靖北侯世子他豈不是……?”
被插成馬蜂窩了,肯定必死無疑了。
院子里,來了二十多個刺客。
為首的是個女子,輕紗罩面,看著被射成箭靶一樣的連軒,嘴里迸發出一陣暢快的笑。
那女子,正是留香閣的無瑕姑娘。
連軒砍了她一只手,這樣的深仇大恨,她必須得報。
只是笑到一半,笑聲就戛然而止了。
蕭湛一腳踹過去,無瑕姑娘身子便想脫了線的風箏似地,飄灑遠去,隨即重重的砸在地上。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趙王爺。
話說,趙王爺嚇傻了。
他把連軒吊在樹上,只是為了出一口氣,揚揚威風。
他哪里不知道,不能真把連軒怎么樣啊,不然便是皇上也護不住他。
可是看著那如雨一般的箭射過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連軒就嗝屁了。
咽氣之前,還在說話,“不給我錢,我死不瞑目……。”
看著無瑕姑娘從地上爬起來,趙王爺眼睛一瞇。
一腳踩了上去。
直接踩在無瑕姑娘要拿劍的手。
一瞬間,無瑕姑娘的面容扭曲,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吼叫聲。
那叫聲,聽的安容毛骨悚然。
只覺得那只手,被趙王爺一踩,骨頭盡碎。
叫了一聲之后,無瑕姑娘就痛暈了過去。
無瑕姑娘暈了之后,趙王爺方才看著殺的雙目赤紅的蕭湛和崔堯道,“你們也看見了,殺靖北侯世子的不是本王,他的尸體,你們帶回去吧。”
卜達抹著眼淚,從地上爬起來,道,“表少爺,是他,讓世子爺死不瞑目!”
趙王爺背脊發涼,“行,行,本王給錢!”
說著,趕緊吩咐總管道,“去取八萬兩銀票來!”
總管應了一聲后,趕緊去取錢來。
蕭湛轉身要回頭,卜達抹著眼淚,指著無瑕姑娘道,“表少爺,這女人心狠手辣,將世子爺射成馬蜂窩,絕對不能讓她那么便宜的就死了!”
崔堯看著連軒,看了兩眼,就不忍直視了,拍了拍蕭湛的肩膀道,“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見沒人打斗了,安容和芍藥也都走了過去。
遍地尸首,一地的血腥味,聞的安容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犯嘔了起來。
那邊,總管拿了銀票過來,哆嗦著手,送到趙王爺手里。
趙王爺臉色也怕的厲害,沒接銀票,直接吩咐道,“送去給蕭表少爺。”
總管額頭上是豆大的汗,怕死啊,尤其是見到蕭湛殺人就跟切豆腐似地,誰知道會不會一手掐住他脖子?
蕭湛拿了銀票,邁步便朝安容走過去。
身后,趙王爺額頭一頓一頓的,“趕緊的,把靖北侯世子放下來,送靖北侯府去。”
不遠處,安容有些驚呆了。
連軒死了,蕭湛怎么能若無其事的接過銀票,連看都不看連軒一眼,就朝她走過來呢?
方才那急著進趙王府的不是他嗎?
等蕭湛走近,安容上下掃視了他好幾眼,正要說話呢。
忽然,一陣風吹來。
吹起因為打斗掉落的樹葉,還夾帶著瞇眼的灰土。
蕭湛將安容攬在懷里。
恍惚間,安容聽到一陣熟悉的咳嗽聲。
伴隨著咳嗽聲,安容聽到有東西掉落在地的聲音。
安容眉頭皺緊,從蕭湛懷里出來。
朝遠處望去。
只見被吊在樹上的連軒,每咳一聲,身上的箭矢就掉七八只。
“卜達,快滾過來,沙子進我眼睛里了!”
只聽連軒大叫道。
卜達,一溜煙抹干眼角的淚珠兒,飛奔過去。
安容,“……。”
趙王爺,“……。”
兩人眼睛眨了又眨,只見連軒腳輕輕一動,便掙脫了綁著他腳的繩子。
在空中半懸,便穩穩的落了地。
再晃了晃身子,大腿和身上的箭矢便盡數掉落。
卜達湊過來道,“爺,不是說好了,裝到抬出王府嗎,你怎么不忍著?”
連軒揉著眼睛,呲牙,“要是能憋,我會不憋著嗎?!”
卜達縮了縮脖子,指著躺在地上的無瑕姑娘,道,“爺,她抓住了,沈祖瑯沒瞧見。”
連軒揉著脖子走過來,冷笑道,“廢了這么半天勁,居然就抓了一個?”
趙王爺站在那里,臉黑如鍋底,“你假死?!”
連軒沒有說話,趙王爺就暴吼了,“你到底是上門要債,還是來我王府抓刺客來了?!”
安容站的遠,趙王爺那粗暴的吼聲,都震得安容耳膜生疼。
連軒離趙王爺很近,聽得嘴角直抽,“要債不妨礙我抓刺客啊。”
趙王爺聽得額頭青筋暴起。
連軒說完,手一伸,卜達就從懷里掏了一張紙出來。
連軒接過,塞趙王爺手里了,笑道,“咱們兩清了。”
趙王爺拳頭捏緊,發出吱嘎響聲。
連軒握著趙王爺的手,很快,趙王爺的額頭就有汗珠了。
安容知道他們兩個在暗斗。
顯然,趙王爺輸了。
等連軒松了手,趙王爺就不說什么了,只是多瞧了蕭湛幾眼。
他還是舍不得那給了蕭湛的八萬兩銀票,他那么著急給做什么呢?
越想越心痛,趙王爺扭頭走了。
等到這時候,連軒才走到蕭湛和安容跟前,感動道,“我就知道,只有大哥大嫂關心我的死活。”
蕭湛瞥了他那破破爛爛,但是一滴血也沒有流的衣裳,深邃的眸底透著一股無奈。
“以后,我也不關心了。”
這句話,安容和蕭湛異口同聲。
連軒,“……。”
連軒碰了鼻子,一臉無辜道,“裝死這事,真不能怪我,是他們,在趙王府端給我的茶水里下毒,被我發現了,正好趙王爺又死活不給我錢,我就想來個一石二鳥之計……。”
連軒說著,卜達在一旁作證。
連軒實在沒想到,蕭湛和安容會來救他,感動的都快哭了。
蕭湛瞥了連軒一眼,“是一石二鳥,還是一石三鳥?”
連軒愕然,訕笑不止。
安容站在一旁,有些茫然,“什么一石三鳥?”
她剛問完,連軒就三兩下將身上被射的破破爛爛的衣裳扯下來。
露出一件天藍色的錦袍。
那見錦袍讓安容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只聽連軒道,“你們裝沒瞧見我。”
說完,遠處就聽到一陣銀鈴聲傳來。
晗月郡主來了。
晗月郡主聽到人說連軒死了,就趕緊跑了來。
瞧見連軒好好的站在那里,晗月郡主抹了眼淚道,“你沒死,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連軒扯了下嘴角,問道,“你能看得見我?”
晗月郡主一愣。
連軒舌頭一吐,就跟死不瞑目的人一樣了。
他還飄。
晗月郡主嚇的后腿,拽了卜達問,“你主子他……。”
卜達想說實話,可是架不住連軒瞪他。
卜達就抹眼淚道,“世子爺他,他……。”
卜達不敢說連軒死了啊,他怎么能為虎作倀呢?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敲鼓聲。
蕭湛臉色微沉。
連軒也不飄了,皺了眉頭道,“這么急的戰鼓聲,肯定是邊關出大事了!”
說著,連軒就覺察到晗月郡主咬牙切齒的怒意。
他趕緊跑了。
晗月郡主拿著地上的刀在后面追。
看著兩人你追我趕的,安容嘴角溢出一抹笑,“真是一對冤家。”
蕭湛和安容往前走。
忽然,蕭湛耳朵一動。
隨即,他抱著安容,轉了個身。
一支短箭,從耳畔飛過。
在抱著安容轉身時,蕭湛隨手摘下安容發髻上的白玉簪。
幾乎瞬間,安容的發髻便松散了開來。
蕭湛,“……。”
安容三千青絲隨風亂舞,臉都黑了,“你干嘛要摘我的玉簪……?”
話音未落,只見蕭湛手一揮。
那支白玉簪便飛了出去。
幾乎是眨眼間。
想借機逃走的無瑕姑娘,便倒地氣絕了。
那支玉簪,正插她的脖子處。
安容鼓著嘴,不說話了,只是眼睛里滿含譴責。
可憐蕭湛,還是第一次犯這么愚蠢的錯誤。
“邊關出事,我先進宮了,”蕭湛摸了摸安容的發髻,吩咐趙成道,“護送少奶奶回國公府。”
說完這一句,蕭湛快步離開。
留下安容在跺腳。
安容就戴了兩只玉簪出來,被蕭湛用了一支,另外一支掉地上摔碎了。
可憐她,不得不披頭散發的出了趙王府,在馬車里重新梳妝。
等回了國公府,剛邁過門檻。
蕭總管便迎了上來,道,“少奶奶,國公爺找你有事,讓你去書房一趟。”
安容微微一怔。r1152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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