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三夫人的心里,一直有一個才子佳人的美夢,她從年少時懷抱著這樣的一個夢想直到現在。可惜這個夢,對她來說是剛剛夢起時,便被現實砸得粉碎,家人執意把她嫁給聞朝磊這樣一個資質平平的庶子。
聞三夫人心里自家長子算得上一個才子,她特意為他挑選了一個美貌出眾的美人。誰知親事在初定時,聞秀炎就以匹配不了提出反對,后來還是在聞三夫人的勸說下成親。在聞三夫人心里,初始覺得成就了一對美滿的鴛鴦。誰知婚房的喜氣正濃郁著,小夫妻就已經開始爭持起來。聞三夫人氣兒子不知哄嬌美妻子,更加氣兒媳婦不知珍重自家兒子這般的品學兼優人才。一對鴛鴦最終雙雙分飛,兩親家從此不相往來。
聞三夫人的才子佳人美夢,還來不及在長女身上實現,就被聞朝磊奪去兒女親事的決定權利。聞三夫人怒目瞧著管事婦人,她只有這一個最小的女兒,還得及幫著她實現少女時的美夢,任何想法子來打碎她美夢的人,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管事婦人被聞三夫人的眼神刺得倒退兩步,突然想起一同陪嫁過來的姐妹,那兩個深受聞三夫人寵愛的大丫頭溪和玉。在聞三夫人生下長子后,兩人前后突然被聞三夫人恩賜遠嫁外地。
溪出嫁時,她恰巧有空,聽到消息就悄悄地趕去溪娘家送嫁。兩人私下里相處,溪嘆息著說的話:“小姐終究是心軟了。記得我和玉兩人相陪之情。日后,你只怕要辛苦一些,小姐一直喜歡才子佳人配對的故事。可是那樣的故事,都是編造出來的謊言。”溪說了這一句話,后面再無跟她說話的機會。玉出嫁的那天,她無法抽空去送嫁,也不敢去跟聞三夫人去請假。一塊的陪嫁過來的小姐妹清和平兩人跟聞三夫人請了假,后來同樣被遠嫁至外地。
管事婦人突然又記起聞三夫人的嫡長姐身邊管事婦人,偶然在一眾婦人面前說的話:“笨人還是有笨福,不用遠嫁去遠方。”那婦人說話時。并沒有看向她。而她總覺得說的就是她。管事婦人有些驚怕起來,她再笨,跟隨聞三夫人這么多年,多少能感知一些事情的真相。管事婦人低垂眉眼。低聲為聞三夫人抱委屈說:“那個小十八小姐。那值得夫人你這般用心的去調教她。她平日待夫人也只是面上的尊重。
這樣的好日子,你多陪陪小小姐多說話,過一年兩年小小姐訂親。母女那有這么好的親近機會。”聞三夫人聽管事婦人這么一說,稍稍怔忡過后,想起已經遠嫁到外地的長女兒,她感嘆般的說:“女兒在我身邊時,從她年少時,我就想著她的親事,想著要仔細為她挑選一個才子般的良人,可惜后來就由不得我做主。這下,她嫁了,我又悔她早嫁了。算了,小十八的確不值得我去出手說話。
改天,我去給老夫人請安,隨嘴提上一提,也算盡了我做長輩的用心。”管事婦人掩蔽下眉眼間的放松,她抬眼瞧著聞三夫人贊道:“夫人一向心善,才會事事愿意去盡心。這般的事情,有老夫人去教導十八小姐,她日后一定能明白長幼有序的處事道理。”聞府誰都知道,聞老夫人最不喜歡這個孫女,對待這個孫女教導得最為嚴格要求。聞三夫人的眼神漫過婦人,她笑起來說:“你別在我面前裝,你不過是怕在我長姐面前交待不過去。”
管事婦人連連搖頭否認,說:“夫人,你是我的主子,大小姐是主子的長姐。大小姐身邊管事姐姐的確說過,大過年的日子,要喜慶類的話。夫人去四房是盡長輩之心,只是我心疼主子,不想主子去操勞別房小姐的教養事情,這才多口兩句,幸好主子知道我這個笨人的心思,不怪我多口的錯。”聞三夫人眼神郁郁,望著婦人輕聲說:“一閃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的身邊只余下你這么一個實心人。”
四房,聞朝青把小兒子也帶出了房,留下聞雪意好跟金氏兩人說說心里話。聞春意厚著臉皮留下來,她挨著聞雪意的身邊,就是想聽聽這兩人的私話。金氏瞅了一眼小女兒,有些好笑的跟聞雪意說:“你妹妹在閨學里上學,你瞧著她的性子是不是比以前要活泛一些?”聞雪意覺得聞春意沒有什么改變,只不過年紀大了一些,知道與人相處時,面子上要過得去一些,待人顯得沒有從前那般的任性。
不過金氏這般說話,聞雪意也跟著笑著應和說:“娘,雪朵的性子,是要比從前待人親近一些,這閨學沒有白上,她學了許多的本事,也比以前會做人。我瞧著十一還主動來親近她,太過驚人了。十一那種性子的人,可不會隨便去親近人。”聞春意瞧一眼聞雪意的神情,伸手摸了摸頭,她覺得頭好沉,大約是昨晚沒睡好,又被聞夏意氣過的原因。她低聲說:“十一那里想親近我,只不過一府的姐妹里面,別的姐妹跟她處不來,一個個聰明機靈。
只有我,人笨,好讓人利用。”聞春意從前不會這樣跟家人說話,她總覺得有些事情是不用說得太過明白,只能意會無法言傳。可自聞雪意出嫁之后,她和金氏相處時,能感覺到她嫁大女兒之后的失落感,漸漸的發現金氏對她的關注擔憂,那是一個慈母的心腸。她希望她遇事時,能跟她說得仔細一些。金氏總覺得小女兒的心思太過淺,遇事處理方法太過簡明扼要,沒有大女兒對事情看法那樣的深邃,處事周全細致滴水不漏。
聞春意學著跟金氏說話時,順帶解釋一些她的看法,漸漸的讓她能安坐在家中,心里沒有那么多的擔憂。聞雪意驚訝的瞧著聞春意,很有感嘆的說:“娘,你說得對,雪朵是長大了一些,她比以前懂事許多,從前她可是最煩跟我們說這么的費話。”聞春意無聊的暗自翻了翻白眼,從前那用得著她去說這些話,自有她這個聰慧的長姐,把她的心思一猜一個準的說穿出去。
金氏和聞雪意說著話,兩人那樣的親近自然。聞春意突然想起前世的家人,她那般的離去,父母和兄長會是多么的傷心。金氏和聞雪意說著話,轉眼瞧見小女兒滿臉的淚水,眼神是那樣的傷悲不已。金氏大驚的撲過去,叫嚷起來:“雪朵,你怎么了?”聞雪意同樣撲了過去,望著聞春意從早到現在一直緋紅著的小臉,她心里醒悟過來不對勁,直覺得伸手直接摸上聞春意的額頭,被那火燙一樣熱度驚嚇得叫起來,說:“快,請大夫。”
聞春意從來不敢去深想前世的家人,而這一時,她也覺得奇怪,竟然會在人前,想起前世的父母親人。聞春意恍惚瞧見金氏和聞雪意兩人慌張面孔,她想伸手去安慰臉已經變色了的金氏和聞雪意兩人,只是她的手怎么也抬不起來。她只能微微閉上眼,想著存一些力氣出來。可是眼睛也無法再睜開,那心神仿佛沉了下去。仿佛聽到房門外紛雜的腳步聲音,她想著父親和兄長來了,有他們勸慰著,她可以安心睡一會。
聞春意暈厥過去,四房一下子亂了起來,聞朝青匆匆忙忙的跑去尋聞朝鴻。大過年的日子,大夫是輕易不會上門來,有聞朝鴻給的名帖子,才好請大夫過來。聞朝青一進大房的院子門,那話一提出來,立時管事婦人進去通報聞大夫人,她立時吩咐讓人悄悄的尋正陪著鐘家人說話的聞朝鴻出來。她急急的趕至院子門口,見到聞朝青在那來回的打轉,那神色慌里慌張的,瞧著就是出大事的神情。
聞大夫人心驚不已,趕緊迎上去說:“四弟,有什么事,進房再說吧?”聞朝青瞧著聞大夫人搖頭不已,說:“我家春意生病了,已經暈了過去。”聞春意近年來瞧著身子大好,連小病都不曾生過的人,如何會突然發病。聞大夫人知道聞朝青已經心慌起來,只怕也問不出來什么,趕緊吩咐人去跟聞朝鴻說,要拿聞府名帖子出來。聞朝鴻匆忙的趕了過來,他身邊的小廝直接拿著名貼子出了門。
聞朝鴻瞧著聞朝青問:“前天,我瞧著小十八都很有精神,怎么一下子病得這般的重?”聞朝青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聞朝鴻夫妻只能陪著他一塊往四房去。金氏和聞雪意守在房內,聞春意滿臉紅透睡在榻位上,嘴里胡亂嘀咕著什么“不去”“走。”金氏和聞雪意用濕巾給她擦拭著額頭,金氏嘴里說著:“不去,誰敢再來逼你,娘拼命都給你擔著,你那里也不用去。”
聞朝鴻瞧一眼房內的,由聞大夫人陪在房里,他拉著聞朝青退出房間,他打量一眼候在房外的麻家姐夫,他低聲問聞朝青:“誰來逼過小十八去哪里?我怎么聽著四弟妹的話,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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