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春意聽著聞朝青的話,臉上微微露出一些小得意的神情,她的心里早已開滿了花。她滿臉歡喜神情,稍帶些神秘語調說著:“爹啊,只要用到得當處,這些可用不了十余年。我要有用心下去,只怕年前就要補貨。”
聞朝青瞅一眼聞春意,知道她有心不想說的話,只怕眼下也問不出來什么。父女兩人又去了與布店,聞春意很快的瞧中了一匹粉白色的布料。與聞朝青熟識的店家,神情有些為難的瞧著聞朝青,低聲說:“四爺,你這小女兒怕是不識貨,她瞧中的布料,布料色彩清爽好看,只是做衣裳,這料子面上皺巴,卻一拉就擴張起來。這要做別的東西,又顯得太過厚實一些。”聞朝青瞧著聞春意分明是不肯放手的神情,他不得不點頭應承下來。
他笑著跟店家說:“我帶她出門前,跟她說好了,全用她自已的錢。她喜歡,就由著她去。趁著她年紀還少,遇事總有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在后面瞧著一些。”聞春意終是抱走那一匹布料,她還另外尋店家買了一些零散的邊角布料,在他好心勸戒時,笑著說:“大叔,我針線活不行,用好的布料練手,實在是太過浪費了。有了這些布料,我可以多練手。”店家覺得聞春意說話實在,索性把店里幾包邊角料,當那一匹布的搭頭送給她。
聞朝青和聞春意兩人坐在回去的馬車里面,一人神情嚴肅沉思著。一人歡喜得小臉微微發紅。聞朝青抬眼瞧見小女兒滿眼的歡喜神情,臉上漸漸露出笑容,他笑著說:“雪朵,爹這里好說話,反正今日都是花的你自個存著的銀子。只是你娘那里,你還是要尋一個好理由去哄她。”聞春意笑瞇了眼,知道聞朝青已經心軟,也會在金氏面前幫著說好話。她笑著對聞朝青說:“爹,我們兄弟姐妹都不是亂來的性子,你和娘就安一百個心。”
聞春意的話說得非常的明白。可是為人父的人。這種擔心卻是免不了的。他自是知道自家小女兒和中間的兒子,自小就是非常有主張的人,要做什么事,不管如何。都要做到底。他輕嘆一聲說:“你啊。從小就不讓我和你娘清平。如今你大了起來,瞧著是懂事許多,可是轉眼間。你又心里面盤算著事情。你到底想用這些東西來做什么?爹娘會依著你的性子,知道你轉來轉去,都是掙銀子的心思。
你要做什么事,都不要把動靜鬧得太大,府里的長輩們會受不了大的折騰勁。”聞府的清高,容不得下面子孫太過沾銀子的邊。可惜不管在什么世道下,人們要想生活得舒服,就少了與銀子去打交道。聞春意在心里暗自嘆息幾聲,只要四房還生活在聞府里面,她的有些小心思,就要低調著來。不管如何,她本來就沒有想過要熱鬧著發財,她只想著悶聲發大財,那樣也能守住手里的銀兩。
聞春意低頭打量聞朝青腳上穿著的襪子,笑著問:“爹,我的手藝沒有娘和姐姐的手藝好,我給你做的襪子,你穿著可合腳?”聞朝青由著聞春意轉移話題,他笑著說:“我覺得穿著挺舒服,不象以前那般,腳上總要仔細的去捆扎。你知道你針線活不好,趁著這幾年,好好的練習一下,將來嫁進夫家去,有這樣的手藝,你在妯娌面前就能挺直腰板。”聞春意淡淡的笑開起來,她對未來夫婿這東東,實在是沒法去想象。
父女兩人前后腳進了房,金氏端坐在主位上,瞪著眼瞧著他們兩,說:“你們誰說說,側屋里的一堆東西,是誰做主買下來的?”金氏和聞朝青夫妻感情融洽,那人也變得開朗敢言,她臉上的神情都變得精彩起來,不再是那獨有的千人同一種端淑面孔。聞朝青坐定在主位上面,把身后躲藏著聞春意亮了出來。她趕緊上前去主動奉茶,又笑著給金氏杯盞里續上水。金氏和聞朝青交換下眼神,立時明白誰才是事主子。
聞春意笑著開口說:“娘,我一會再跟你說那一堆東西的事,先跟你商量著別的事情。我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姐姐,明天想帶著節弟,一塊出門去見姐姐和乖寶。”聞雪意的女兒,一落地,就被麻家姐夫口口聲聲的叫著‘乖寶’,直接把小名定下來。提及這個小小孩子,金氏立時轉移開注意力,跟聞春意說起打算來:“乖寶現在還小,不能隨意出門驚著了她。你跟你姐夫姐姐說,過些日子,等你爹閑了,我們再去看孩子。”
聞朝青瞧著金氏的神情,瞧一眼那放松表情的聞春意,他笑著勸金氏說:“你要實在想念孩子,明天一塊過去瞧瞧。親家兩人都是直爽的人,不會反對雪意跟我們這般親近來往。”金氏終是輕輕搖頭說:“雪意是出嫁的女兒,平時沒有什么事,我還是不要上門去。我一去,就會吵擾了親家一家人。”麻家的人住得近,金氏上門去,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兩親家都要見一見面說說話,還要在一處吃頓飯。
聞朝青和金氏說著話,聞春意自顧自的去側屋查看貨物,她很快出來吩咐人,等到聞秀峻歸家,立時叫他來側屋。聞春意最喜和聞秀峻湊在一塊出主意,遇事有這樣一個弟弟自愿在前面擋著,她覺得日子過得舒服自在。聞秀峻歡歡喜喜進來了,同樣是訝異半屋子的東西。他湊近打開的包裹里面瞧了一瞧,立時反應過來:“雪朵,你想自已做襪子寄賣?”聞春意沒有好氣的瞅著他,說:“我就一雙手,能做多少?
再說,這樣的事情,要開張,就要大批量貨。峻弟,你和哥哥要上進,家里只余下我和娘,還有一個只能幫著做些小事的節弟。這活計,要做,我們四房就做這一次大,我的想法是家里有這么多的婦人,平日里,她們也會在閑著時候做些手工活,不如叫大家一塊做。”聞秀峻點頭之后又搖頭,說:“雪朵,我們這樣的人家,女人和女兒家是不許行經商的事。這一次事鬧大后,只怕爹和娘都收不了場。”
聞春意自然是仔細想過行事的后果,只是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的碰到。四房這些年來,聞雪意出嫁時,帶走了聞朝青夫妻大部分的存銀,家里余下的銀子并不多。聞秀玉兄弟要上進,還要成親,將來在這些方面的開支不會是小數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不起金氏每天從早到晚,都沉湎在如何存銀兩的計劃里面。還不如放手做下這一次的事,搶了先機自然獲利不會太薄。
她不想將來為錯過這個機會后悔莫及,只能拉著聞秀峻一塊落水。聞春意低聲說:“峻弟,我只想做一次大的,做完這一次之后,成的話,家里的銀兩就寬松許多。我小心行事,也許就不會再鬧出很大的動靜。”聞秀峻瞅著聞春意好半會說不出話,她這般的行為,跟以前每一次要他陪著行事沒有什么區別。聞秀峻皺緊小眉頭,低聲說:“雪朵,我是男兒啊,事發之后,我幫你擔不了事。家里長輩也不會有信,是我和你合伙行事。
我覺得你有心要做,那我們就做得周密一些。分一些出去給大姐那邊的人去做,那樣速度快,又能趕緊出貨,看一下情況。麻家的風氣,比我們家開通許多,何況這樣的小物件,原本就是女子在家中做的活計,想來只要姐夫點頭,無人會太反對她做這樣的事,何況大丫姐姐店鋪里做的就是小物件生意,到時東西還可以直接放到大丫姐那里去出售。我們這邊做事的人,由我們四房的婦人一塊做,她們都是做熟的人,不會舍得把這樣的好事推給別人做。
我們這一房位置偏靜,沒有想到現在反而成了私下做事的最好條件。爹和娘那里,我們一塊去說話,反正掙的銀兩,你也會分出一些給我。”姐弟兩人又低聲嘀咕好一會后,兩人一臉慎重神色去尋聞朝青和金氏說話。聞朝青和金氏聽著這一對姐弟的話,兩人都有些頭大的瞧著他們,聞朝青嘆息著說:“雪朵,峻兒,爹和娘可不曾餓過你們兩人,你們用得著小小年紀,就一門心思鉆進錢眼里面去嗎?”
金氏多少有些內疚起來,她總覺得是她那些年里,想著法子想多做一些事情,多為自已兒女存一些銀兩,才影響到兩個孩子早早起了這種心思。聞春意和聞秀峻瞧著他們兩人,齊齊的搖頭,這種勸人的話,通常是聞秀峻的擅長的事。聞秀峻瞧著聞朝青笑著說:“爹,你不是常跟我們說,年紀少時,不能只懂書本知識,還要多瞧瞧身邊人和事,那樣不易變成書呆子。
你說我們兄弟慢慢長大了,也應該懂得一些庶務方面的事情。讀書人的正道,也不是讓家人跟著一塊看書,順帶和著一塊餓肚子。你還說,要我們跟著大伯學習,大伯雖說不主管府里的庶務,可是他非常懂得府里庶務出入的底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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