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春意本身不想把聞六夫人想象得心胸狹窄,可是她行事,偏偏要應驗這一點。聞潔意的嫁妝,她要是不去爭一爭,而是跟聞五夫人一樣,選擇認了下來。憑著聞大夫人和聞大少奶奶的為人,多少會做主從中添加一些,畢竟大房的日子,現在越來越好過起來。
可惜聞六夫人算計得太過,算計到聞大少奶奶都不得不回避開去。金氏自知自已是說不過嘴巴靈巧的聞六夫人,可是她也舍不得由女兒一人對抗聞六夫人。聞春意早抱定一條方針,只要守著聞府的規矩,不管聞六夫人如何行事,她都由著她去,反正她鬧她的,應該如何行事還是照舊。至于面子什么,一個長輩都要舍了面子,她一個晚輩何必處處替人著想。聞春意又勸了勸金氏,總算把她勸服了。
一個上午平靜的過去了,聞春意安寧的做著手里的活計,金氏顯得有些心神不定起來,她低聲說:“雪朵,只怕你六嬸發作起來,絕對不會饒人。”聞春意笑起來安撫她說:“娘,你覺得我做錯了嗎?”金氏想了想,還真沒有覺得聞春意做錯了什么事,聞潔意親事已經定下來,這走三節六禮的行程,男方送聘禮單過來,實在算不上是真正的大事。聞潔意前面的十三人,都是各房自已接手完事,都沒有人弄出這么多的名堂。
中午,聞春意勸金氏放心安歇,她自個在院子里閑閑的坐下來,順帶問一下院子里婦人們,在外面接活做的收益如何?四房主人家管束得不嚴,只要婦人們不耽誤正事,通常沒有人理會她們私下接的活計。婦人們自是高興的把收益說給聞春意聽,還有些感嘆的說:“小姐,幾時還有第一次做襪子那樣的活計,那活才是真正的掙銀子。現在再幫著做襪子。都不如第一次做得有錢,不做,又覺得太吃虧了。”
聞春意早就跟她們說過,那活只有第一次做有利可圖。后來越做到后面越沒有多少利潤留成。只是四房的婦人們,多是老實心眼的人,都舍不得丟了這個活計。聞春意想了想,笑著說:“眼下,我還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活計,等到大少奶奶生子坐完月子,能真正管家之后,我再來想想有什么活計。”四房的婦人輕輕的舒一口氣,聞大少奶奶待四房和聞雪意姐妹都非常的不錯,大家自然都盼著聞大少奶奶平安產子回歸。
聞六夫人和聞潔意從聞老夫人的院子出來。母女兩人都是一臉的憤怒神情。聞大少奶奶說是去莊子休養,她們都覺得她是有心要避開聞潔意的大事情。她們回去碰見外院花景管事婦人,聽得她的說法,更加的怒火沖動,有心想去尋聞老夫人說話。想著聞老夫人的身子不康健,上次聞大夫人已經暗示過她們母女,有些小事就不要去煩擾到聞老夫人。這要是無意中氣壞了聞老夫人的身子骨,只怕那后果是她們母女承擔不起的。
聞六夫人對聞大夫人有些犯憷起來,聞大夫人當家理事時,那規矩問題上面,可要比聞大少奶奶直接許多。聞潔意直言說:“母親。我就不信多安排幾盤花放在外面路上,是什么樣的大事,走,我們去找聞佳意和聞春意兩人說話。”聞六夫人扯了扯她,低聲說:“我們先回去用餐,餐后再商量著去找聞春意。你沒有聽大家說嗎?府里主事由聞春意責任。我瞧著她在我這個長輩面前,如何把主持家事的架子抬起來?”
聞春意閑閑的又往后院轉去,后院里又種上的蔬菜,瞧著長勢就不錯。四房滿院子的人,閑著時。都樂意來招呼這幾塊菜地。聞春意仔細的瞧了瞧了菜地,又往聞秀玉聞秀峻院子里花壇里轉去,瞧著那里面種的花長勢一樣的誘人后,她心里安心許多。四房初夏就有新鮮的菜蔬上桌,順道供應別的房小廚房嘗新鮮。聞春意從聞秀峻的院子轉了出去,恰巧碰見進來尋她的管事婦人。
管事婦人滿臉焦急的神情,急急的說:“小姐,六夫人和十四小姐來尋你有事,我瞧著她們神色不對勁,要不要派人去跟大夫人通報一聲。”聞春意輕搖頭,這節骨眼上面,這對母女只會先好聲好氣跟她商量行事,要是這樣不成事,那母女兩人最多是放言恫嚇兩句。聞春意又不是真正嬌養家里的書香小姐,受一些粗言,她還能承受得住。她輕搖頭說:“這一點小事,我就要去尋大伯母出面,將來真有大事尋大伯母時,她就不會太過上心。”
聞春意不喜歡做狼來了的了孩子,她喜歡遇事自已面對。她轉頭問管事婦人:“有沒有請六夫人和十四小姐進廳里喝茶?”管事婦人點了點頭,立時搖頭說:“六夫人和十四小姐無師都不肯進廳里坐著,十四小姐還說,是小姐虧心對不住她們,才會要拉著她們一塊避進去。”聞春意微笑起來,瞧著管事婦人說:“那就搬幾條凳子,我們在院子里坐一會。幸好春天的風,吹著只是涼爽了一些。”
管事婦人瞧著慢悠悠走著的聞春意,誤以為她是特意這般做給聞六夫人母女兩人瞧著的,她自顧自的往前跑著通報去了。聞春意行到前院子,瞧見聞六夫人和聞潔意兩人怒形于色的立在院子里,她們的旁邊放著三條凳子。聞春意走過去,笑著給聞六夫人行禮,又笑著問候了聞潔意。這對母女同時瞪眼瞧著她,聞潔意直接開口說:“十八,我聽說你不肯在外面路上多放上幾盤花,對嗎?”
聞春意直接點頭說:“這不年不節的日子,外面路上擺這么多的花,萬一等到府里有大喜事時,路上不夠擺的花,那豈不是要出府去,跟親戚朋友商借花出來。那樣不妥當,十四姐姐喜歡賞花,可以去花房里仔細觀賞。”“你,明天是什么日子,我記得早早的跟你說過,你這般不給臉面,算不算犯上?”聞潔意直接上綱上線的對上來,聞春意滿臉驚訝的神情瞧著她,又用一臉不解的模樣說:“十四姐嫁人的日子,我記得訂的是冬天啊。”
聞潔意給她氣得蒙住了,直接跺腳起來。聞六夫人瞧著聞春意嘲諷的笑起來說:“十八,你根子里象及了老姨娘,瞧你說話做事方法,沒有一樣不象老姨娘。”聞春意從小到大聽人提及她象老姨娘的事情,她早已經麻木了。對聞六夫人這番話,她面上不起一絲的風波,而是認同的瞧著聞六夫人說:“六嬸,你說得太對了,我有時瞧著十四姐姐,都是這般的想著。畢竟我們四房和六房的身上都流淌著老姨娘的骨血,就是有些地方象老姨娘,也不是怪事。”
聞六夫人和聞潔意同時變了臉色,老姨娘是她們繞不過去一個坎,不管聞朝城認不認老姨娘,他都是老姨娘親生的小兒子。四房里兄弟姐妹里面,只有聞春意眉眼間有些象老姨娘,隨著她性子越來越穩重,眼神越來越顯得寧靜起來,反而有些不象老姨娘獨有的靈活眼眸。而六房則不同,這一房的孩子們,不知如何生長的,個個都有象老姨娘容貌的地方。只是近年來,聞老夫人已經不象從前那般,捉住一點就不肯放手而已。
聞六夫人趕緊避開這個盲點,聞朝城最不喜歡的別人提及他的生母。聞六夫人面上有了淡淡的笑容,她笑著對聞春意商量說:“春意,眼下你當家管事,你十四姐姐明天夫家要過來人,也應該讓他們瞧瞧聞府對你十四姐姐的看重。你吩咐下去,由著他們多搬出一些花在外面擺擺,反正也擺不了多久,擺一會就行了。”聞春意靜靜的看她一會,輕搖頭說:“六嬸,府里的規矩,我不能隨意打破它。
六嬸,你有心要給十四姐姐在夫家人面前添彩,只要你和十四姐姐能請得祖父的許可,我才敢破例行事。”聞六夫人的臉黑下去了,黑著臉說:“十八,你就是這樣尊重長輩的嗎?叫你母親出來說話,我要好好問一下,她平時是如何教導你的?”聞春意微微笑瞅著聞六夫人,沉聲說:“我母親平日教導我,既然是這府里的人,就要守好這府里的規矩。六嬸,你出的題目,那是太過強人所難,恕難從命。”
聞潔意的手已經抬了起來,聞春意冷眼瞧過去,冷聲提醒說:“十四姐姐,明天你夫家會來人,只是送聘禮單子,距離你入你夫家的門,可還有好幾個月呢?我是盼著你運氣好,順順當當的嫁進去。”聞潔意的手抬起來,輕撫下自已頭發,沖著聞六夫人說:“母親,這里風吹得這么的冷,吹亂了我的頭發。十八,這個笨人,我們既然跟她說不通道理,我們去尋和祖母說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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