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次趕集日沒有去擺攤,這次阿黛起得特別早,一大早就去占位置了,她怕上次沒去,別人就把她的攤位給占掉了。
阿黛到的時候,云姑的云吞面攤也才剛推出來呢!空氣中還感受得到露水的濕意。
云姑詫異道:“阿黛,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早?”
阿黛確實是來得太早了,云姑之所以會這么早出攤,完全是因為有那在家沒吃早飯的趕集的人正好來吃碗云吞面。可哪有人大清早的來買胭脂水粉!
阿黛現在困得緊,坐在小凳子上靠著攤子直點頭,被云姑這一吆喝,一下子清醒了,打著哈欠道:“大前天沒有來出攤,我怕位子被別人占了!。”
云姑笑道:“那也不用這么著急啊!上次張九不是說他小舅子要跟你合作嘛,我估摸著你這幾天都在家里忙著呢!這攤位我給你看得好好的,哪里就那么容易被人搶走了!”
阿黛一愣,想想還真是這樣,然后干笑了兩聲:“是我考慮不周了。”
云姑擺擺手:“趁著現在還清靜,你快靠在你那攤子上面瞇一會兒,待會兒再想睡可不能了!這精神不濟,數錯了錢可是大事!”
阿黛想想也是,自己現在確實是困得緊,于是就趴在胭脂攤上,壓著胭脂盒、面膜盒什么的,說是瞇瞪一會兒,結果分分鐘就又睡著了。
云姑瞅了一眼沒有反應了的阿黛。小聲嘆了口氣,對李大道:“這小姑娘,也是可憐得很!”
李大笑了笑。憨厚的甩了甩膀子,才開口接話:“個人有個人的活法,你看咱們這天天出攤,別人還覺得我們過得太辛苦呢!”
云姑撇撇嘴:“跟著你,可不是天天辛苦嗎?別人覺得的是事實!”
李大奇道:“跟著我天天有肉吃,你就撈個面條什么的,和面剁餡兒哪樣不是我在做?你哪里就辛苦了?”
云姑切了一聲:“張兄弟家里那口子。我可是聽說,她連飯都不用做的!天天等著張兄弟回家伺候呢!”
他說的是張九的妻子。
李大眼神怪異的瞅了云姑兩眼。然后道:“人家是富家小姐,從小吃燕窩長大的,識文斷字,長得又美。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云姑眉頭一皺,生氣了:“人家好,你怎么不娶人家?”
“人家哪里看得上我啊!”李大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我這樣的,也就配你這樣的,這叫做什么鍋配什么蓋!”
兩人正說著,忽然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什么鍋蓋?云姑你們是要買鍋蓋嗎?”
兩人扭頭一看,不是喬子晉又是哪個!
云姑哎喲一聲,然后笑道:“喬公子。這么早就去開鋪子了?”
喬子晉隨意的點了點頭,然后扭頭瞅了一眼趴在胭脂攤上的人,滿頭黑線。指了指,問云姑:“這是唱哪一出?”
云姑這才想起阿黛已經睡熟了,壓低了聲音,道:“這丫頭,怕攤位被別人占了,就來得早了。正困著呢。我讓她趴一會兒。”
喬子晉點了點頭,跟云姑擺擺手。繼續往前走,路過阿黛的時候,忽然輕笑一聲,剛好手里捏著一片翠竹葉把玩,順手就把翠竹葉插進阿黛的頭發里面去了。見人睡得這樣都沒醒,搖了搖頭,心情極好的站起身來走了。
云姑見喬子晉彎了一下腰,詫異了一下,再看又沒有看到阿黛有什么不同,便也沒在意。
阿黛也沒有睡多久,張九來的時候她就醒了,張九嗓門太大,“一碗大份的云吞面”說得氣壯山河,別說是起早了發困,就是十天十夜沒睡也能被他吵醒了。
張九瞅著阿黛有些迷蒙的樣子,笑道:“阿黛妹子,生意好啊!”
陸黛瞅了眼張九腳邊蠕動的袋子,笑道:“您生意才好!”
張九哈哈大笑。阿黛本以為張九會提她跟孟昶德合作的事情,事實上張九哈哈大笑之后就專心等云吞面端上來了,關于合作的事情,什么也沒說。這讓阿黛松了口氣,心里也自在了不少。
上個趕集日沒有來擺攤,還真有人專門來問她。
是一個十五歲上下的姑娘,別看年紀輕,已經為人婦兩年了。女子撅了撅嘴,道:“阿黛啊,你上個趕集日可沒來!以后不做這個生意了嗎?”
阿黛搖頭,想了想,笑瞇瞇的開口:“哪里,上次是有事。有城里人找我合作,說是要把我攤子上這些東西賣到縣城,甚至是洛城去。我在家里忙著弄這些呢,哪里還有時間來擺攤!”
女子臉上寫滿了不相信:“城里人會用這個?你不會是在逗我玩吧!”
阿黛正色道:“我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城里人為什么不用,她們說不定還搶著用呢!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捕蛇的張九,跟我合作的那人是他小舅子呢!”
阿黛想得很清楚,這正是她宣傳她的這些胭脂水粉的一個好機會,要是大家知道城里人都用她的產品,自然會覺得她攤子上的東西很好,這么一覺得,來她胭脂攤買東西的人也就多了。
女子見阿黛說得認真,由不得她不信,不由得詫異道:“可是你這東西,沒名沒姓的,城里人怎么會用!人家用的都是某某齋出來的東西,哪里會是云吞面攤子旁邊的攤子上的東西!”
這話倒是提醒了阿黛,她早之前就想要給自己的東西取一個品牌名,可這段時間以來事情太多,竟忙忘掉!
“誒,我還是覺得你的這個沉香淺色好香,聞著也舒服,就像是小的時候在衣襟上別了梔子花一樣!”女子伸手挑挑揀揀攤子上的東西,忽然拿起沉香淺色,感嘆了一句,“可惜梔子花是白色的,長大了懂事了就不能戴在身上了!”
“誰說我這些東西沒有名字!”阿黛被女子這話一提醒,忽然福至心靈的想起了一句詩,笑道,“我這個胭脂攤也是有名字的,不過不叫什么什么齋,名字也是三個字,香如故!”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阿黛忽然覺得這三個字再應景不過了,這胭脂的做法,可不就是把新鮮的花瓣弄成泥嗎,而且做出來的胭脂,還有原來的花香。
女子聽了眼睛一亮:“你這名字倒是好聽,以后你要是開鋪子了,把這三個字掛在匾上,一定好看得緊!”
阿黛有些得意:“最好的東西,當然要用最美的名字來配!”
女子點頭道:“我現在相信城里人真的愿意買你這小胭脂攤上面的東西了,我小的時候也跟我阿爹去過縣城,聽說那城里人,就喜歡什么風雅。香如故這么好聽的名字,她們不喜歡才怪呢!”
阿黛腦海里計劃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首先,去找燒瓷瓶瓷盒的,叫他們在瓶身上印上香如故三個字,然后找陸秀才,讓他幫忙寫三個字,就貼在她的小胭脂攤前面。
好吧,前者不太容易實現,簽了那樣的合同,東西好不好賣還不好說呢,孟昶德給的那些定錢,暫時還不能動得太厲害,到時候要是東西沒賣出去,沒錢退了就慘了。不過后者就好實現多了,找到陸秀才,煩他幾句就是了。
阿黛一高興,每一個來她小胭脂攤上買東西的人,她都告訴人家,她的小胭脂攤有名字了,就叫香如故。
正歡喜著,忽然看見喬子晉搖著一把大蒲扇走過來,嘴里喊道:“阿黛姑娘!”
陸黛嘴角抽了抽,用手指按住了眼皮,不忍直視,好好的男神形象,讓這摳腳大爺經常拿手里的蒲扇給毀了!
喬子晉瞅了瞅自己手里的大蒲扇,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這大蒲扇是溫大哥親手做的,涼快極了,你嫌棄個啥?”
形象不符合啊!
陸黛仰頭問道:“你來找我?”
喬子晉毫不客氣的坐在了阿黛的板凳上,剛站起身的阿黛無語極了。喬子晉道:“太無聊了,過來看看。”
這邊有什么好看的!無聊了就來這邊看,不要說得好像這邊有很多熱鬧可以看啊!
陸黛滿頭黑線,然后心里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喬子晉瞅著胭脂攤上的胭脂純露什么的,一邊搖著大蒲扇,一邊緩緩開口道:“阿黛姑娘,茍富貴,勿相忘啊!”
陸黛扶額,瞪著喬子晉,問道:“我早就想問了,你為什么老是跟我說‘茍富貴,勿相忘’?”
喬子晉似乎被這問題難住了,愣了一會兒,才給出答案:“啊,不能說嗎?”
阿黛簡直沒法兒跟這喬子晉正常交流了,說好的高冷男神呢?
喬子晉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你看起來沒有以前好玩了!”
阿黛立馬想起之前在屋后菜園子和白鶴山與喬子晉相遇的事情,扶額,心想,你是覺得我沒有以前傻了吧!
喬子晉嘆了口氣:“白石鎮沒有一個好玩的!”
陸黛就想起,好像花楚楚說過,她這表哥在外面游歷多年,最近不就才被他娘給逼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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