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征兵,歷來分軍戶和農戶兩種。
但不管是哪一戶來的,但凡由朝廷統一下旨征召的,都是正規軍。
這些士兵會編入軍隊名冊,有軍糧軍餉等物資發放。如果在戰場上立下功勞,還有軍功在冊,可以提拔。
但除此之外,戰場上還有一種兵源,叫做輔兵。
輔兵的征召一般不會由朝廷下旨,而是各地軍隊自行解決。這些輔兵顧名思義,一般用來協助正規軍作戰,挖筑溝壕,運送糧草,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但能得到的待遇,卻比農戶當兵還不如。
輔兵沒有軍餉,也入不了朝廷軍隊名冊,立功沒有獎賞,連刀槍都要靠自己籌備。他們只能靠在戰場上掠奪敵軍物資,賺幾個小錢。一旦傷亡,連最起碼的補助和撫恤金都沒有。
是以,這種輔兵歷來不會強行征召,都憑自愿。也只有那些實在窮得活不下去的漢子,才會走上這條路。
但八角鎮這回征召的兵,明顯不是這樣。
當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朱方氏,在亭舍門口公然揭露這一消息時,全鎮的百姓嘩然了。
他們可以忍受與親人的離別之痛,那是因為這是他們沒法子反抗的事情。而一旦知曉,這樣的離別,完全是個騙局,大家的心情可想而知。
此時,群情激憤已經不能表達大家的心情了,那樣滔天的烈焰。就算是徐恭這樣的悍將也頭皮發麻。
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退。
因為就算是征召輔兵,也是軍令。還是他自己領來的軍令。
近兩三年來,潞州一帶沒有大的戰事。安逸下來的將領們不能在戰場上發財,就都把心思動到了旁的地方。
象徐恭,算是腦子靈光,動作比較快的,早早的攏住了陶家,搭上了他家的棗酒生意。可還有很多將領。沒有找到發財的門路,那么這樣一來。矛盾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有一位跟徐恭情況類似的低級將領,因怕長官搶奪自己的生意,便提出了個建議。
建議從潞州到不遠的安澤縣之間,挖一條渠。然后引河水通渠,匯入浩蕩壯闊的牧馬河。這樣,就能跟西秦經濟重鎮,定襄城聯接在一起。把原先需要一個月的路程,縮短到五到七天。
這樣一來,勢必可以極大的帶動潞州的經濟,也能讓那些沒生意可做的將領們有更為廣闊的空間,自然也就不必再盯著旁人的仨瓜倆棗眼紅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不管是軍事。還是民事用途上來說,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所以,這個提議很快就在潞州軍部得到了一致通過。
但接著問題就來了。
誰來修渠?
士兵當然可以。但現有人手絕對不夠。如果要修個三年五載,估計沒有將領會同意。但沒有圣旨,軍方也不能隨意征召民伕。
想盡快的把事情辦成,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征兵。
可征輔兵全憑自愿,哪里能強迫別人來?
就在此時,陶家求到徐恭面前。要針對仙人村。徐恭暗地里一盤算,就主動上前接了一個燙手山芋。
他要求到八角鎮來征兵。而且是保證征到不低于朝廷正規征召的壯丁。他算得很好,這時代的通訊極為不便,有時隔著個山頭,就完全是兩個天地。只要在八角鎮把兵召到,帶回潞州,就算是真相大白,也無濟于事。
于他自己來說,一可立下軍功,二也能中飽私囊,這樣的好事,他為何不做?
至于事情被拆穿之后的罵名,他是不在乎的。反正他又不是本地人,還怕誰刨了他的祖墳不成?
可他沒想到,在事情眼看著就要完成的時候,出了紕漏。
先是葉秋籌到贖兵役的銀子,接著被她看出端倪。然后等到朱方氏到來,就徹底揭穿了這個騙局。
而且,朱方氏不是空口無憑,她手拿著一張從原平縣要來的征兵告示,在最后不起眼處,寫了一句,“此次征兵,全憑自愿。”
徐恭閉了閉眼,他當然知道,征兵的告示應該怎樣寫。甚至,他手上也有一份八角鎮的征兵告示,只是沒有張貼出來。
可現在,貼不貼出來還有用嗎?
再度睜開眼,徐恭看著葉秋的目光,已經不是看著一個普通百姓了,冰涼漠然,就象是看著一個死人。
“仙人村葉氏聚眾鬧事,違抗軍令,就地格殺!”
話音落地,如金鐵相擊般殘酷無情。
亭舍內外,原本還群情激昂的百姓們錯愕了,震驚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樣,就要殺人了?他們怎么能這樣做!
可徐恭就這么做了。
領過兵,打過仗的他,太清楚軍心浮動,對于士氣的影響了。而民心,也一樣。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局勢,否則,這里的局勢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而控制局勢最快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對他來說,就是鮮血,是人頭。
殺一儆百,就是這么來的。
所以,不過是眨眼之間,葉秋就被兩個士兵反剪著雙臂,拖到了亭舍當中的空地上。
“秋兒!”一臉憔悴的朱方氏急紅了眼,從車上跳下,不顧一切的往前沖,“你們這些強盜,到底想干什么,干什么呀?”
朱長富和一眾仙人村的鄉親們大驚失色,想過去救人。可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已經團團把葉秋圍在了中間。
而面對著百姓的,是鋒利而冒著寒光的長槍。
沒有給任何人。任何一次辯解的機會。一個士兵重重的踹了葉秋一腳,強硬的把她半踢倒了地上。
而另一個士兵抽手拔出腰間佩刀,高高舉起。帶著寒光,沒有半分猶豫的就往葉秋脖子上砍去。
徐恭就這么看著,睜著眼睛看著。
這一瞬間,他心里是有幾分惋惜的,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可是下一刻,他的惋惜就被意外飛來的一根馬鞭打斷了。
誰都沒有留意到。那兩個人是什么時候藏在人群里的。可等到他們出手的時候,徐恭那幾十個上過戰場的親兵。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甚至,連看都沒看清,就給人用馬鞭絞飛了刀槍,沖進包圍圈。幾個眨眼的工夫,就把葉秋給搶了出來,放到了朱長富他們中間。
徐恭震驚的看著眼前二人,或者說,是兩個長相忠厚,貌不驚人的小兵。
他們必須是兵,也只能是兵。
否則不可能在面對他帶著殺氣的士卒時敢于出手,一擊得中后,還不急著逃脫。而是站在那里,悍勇的擺出戰斗之姿,護衛著身后的葉秋和鄉親們。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徐恭厲聲質問著,心里卻開始有些打鼓了。
軍中內部的勾心斗角,從來不比文官少。如果這二人是他的仇敵派來的,那么抓著他一個辦事不力,濫殺無辜的把柄,就能回去狠狠告他一狀了。
可他的仇敵。哪有這樣的實力,招攬這樣兩個手下?
徐恭在心里快速過了一遍。怎么都覺得不可能。要對付這兩個小兵,只怕加上他自己,還有亭舍的衙役都是留不住。這樣的人才,素日與他不合的那些人,還不配擁有。
那他們,究竟是哪兒來的?
這個問題,葉秋也很好奇。
她剛剛被人制住的時候,一直被刀抵著脖子,那些士卒很有經驗,在致命的一刀下去之前,連叫屈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等被人救出來,回到安全的地方,葉秋才能大力喘息著,一陣陣的后怕。
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明白,就算只是短短一瞬,可對葉秋來說,卻是實實在在到鬼門關前打了個轉。
那是什么人,在暗中保護著自己?
那兩個小兵不答,而亭舍中,有人認出來了。
可金求盜張了張嘴,半聲也沒吭。
正僵持間,亭舍門外,嗒啦啦又傳來馬蹄聲,有人穿著官服,笑吟吟的下馬進來。
“喲,今兒可真熱鬧。徐校尉,你這邊的兵征得如何了?”
徐恭抬頭,瞧著那個一身痞氣的俊美青年,就是眉頭一皺,“秦主簿,我這征兵乃是軍務,不必向你匯報吧?”
秦彥半點不怒,反而嘻嘻一笑,只是目光精準的望向人群中的葉秋,微微露出兩分詫異之色,隨即就若無其事的上前道,“本來征兵此等軍務是不關我的事。不過刺史大人聽聞要征兵修渠,也想襄助一把。所以在得到侯將軍的許可后,命下官前來傳達幾句話。”
他望著圍觀的百姓親切一笑,“大家都是踴躍來當兵的吧?你們這回可是趕上好時候了。刺史大人體諒大家辛苦,在跟潞州最高統將,侯大將軍商議之后,決定把今年的勞役全改作修渠。如果你們肯當這個輔兵,頂多一年,快則半年,只要把渠修通,即可歸家。而且,等到明年春天農忙的時候,如果渠還修不完,允許你們分期分批的回家務農,保證耽誤不了家里的事。”
還有這等好事?
百姓們憤怒的心情平復了許多,只是剛剛被徐恭那翻臉如翻書,又動不動要殺人的樣子嚇得不輕,當即就有人問,“這話可作準的?剛剛那位大人,可是連人家拿銀子來贖兵役都不肯呢!”
秦彥笑了,“放心,作準的。至于拿銀子贖,真的沒有必要了。大伙兒想想,眼下農閑,你們呆在家里,還得多吃口飯。不如去到工地上,管吃管喝不說,還可以服了全家的勞役。這回刺史大人特別說了的,只要你們當輔兵,干得長,全家這兩年的勞役就都可以完結了。”
這倒聽起來很不錯。
鄉親們議論起來。而秦彥湊到葉秋跟前,笑瞇瞇的問,“姑娘。你是仙人村的吧?”
葉秋沒空理他,因為她突然發現,剛剛那兩個從天而降的小兵不見了。
人怎么跑了?
潞州府衙。
身為本地最高文官的顏刺史,正在后院的小廚房里滿頭大汗的炒菜。
如果此時有外人經過,一定不會把這個矮矮胖胖,油光滿面的小老頭當成什么大人物,頂多是個看起來比較厲害的廚子。
又有誰能想得到呢?堂堂的刺史大人生平最大的愛好居然是下廚。也不怕油煙熏壞了他。
一個十五六歲,同樣有些胖。卻長得很是可愛的大男孩在旁邊剝蒜切蔥的打下手,但說出的話,卻跟廚藝半點不搭邊。
“爺爺,你同意秦主簿所求。插手軍隊征兵之事,難道就不怕有人彈賅么?”
顏刺吏笑了,“小傻瓜,這件事就算爺爺不插手,回頭就沒人罵么?”
胖男孩想了想,“這回軍部征輔兵本來就不合常規,而爺爺身為地方長官,知情不報,確實要挨罵。所以倒不如借這個機會插手做點好事。也是把問題早早解決,是嗎?”
顏刺吏拿帕子抹一把汗,嘿嘿一笑。“你還忘了最重要的一條,軍部那幫武夫,這回倒是歪打正著做了件好事。那渠修好,可是大功一件。我正愁不知怎么插手,偏那姓秦的小子提了起來,正好我將計就計。等到事成。那姓侯的老家伙,還不得分我點功勞?”
胖男孩哈哈一笑。“爺爺,你真奸詐!不過動動嘴皮子,就賣了好大人情。唔,那秦主簿雖然落魄,到底身份不同。他又素來不喜管閑事,這回會主動提議,只怕后面還有人指點。爺爺可是還想賣人一個人情?”
顏刺吏卻微嘆一聲,收斂了些笑意,“楚兒,你要記住,算計可以,不要算計得太深。若與人爭,也萬萬不可與利爭。軍部那幫小子弄出此事,無非就是利字作怪。故此就算爺爺明知有諸多不妥,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當有機會的時候,咱們當官的,能做點好事,還是為老百姓多做點好事吧。須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些年天下大亂,軍方得力,日漸驕橫,許多人已經漸漸忘了這個道理。他們這樣鬧得民不聊生,遲早會遭反噬。”
胖男孩恭敬起身施了一禮,“孫兒受教了。”
顏刺史卻又笑了,“別顧著行禮,趕緊把蔥花扔進來,這菜就好嘍!你呀,好好把爺爺的手藝學會,日后保管你討一個跟你奶奶一樣的漂亮媳婦。”
胖男孩卻道,“那我不能討一個又漂亮,又會做飯的媳婦么?”
顏刺史哈哈大笑,“那就是你爺爺積了德了!”
祖孫笑著,拿碗分飯。
可胖男孩吃一口,卻是悄悄皺起了眉。
他真的很不喜歡吃豬肝,又硬又沒嚼頭,吃到嘴里跟渣子一樣,可爺爺卻很喜歡這道菜,三不五時就要弄一回,還逼著自己一起吃。
胖男孩只能希望,哪天能遇到個高明廚子,好好教下爺爺怎么炒豬肝。要不這個菜,真是吃得他要吐了!
八角鎮的亭舍中。
徐恭已經再沒有了耍威風的必要,因為秦彥帶來的解釋,已經讓百姓們能夠放心的接受這回征兵的安排了。
只是仙人村的二十五個名額,他是堅決不肯讓步的。這要是讓了步,他這輩子都得被笑掉大牙。
而且,他也實在看不出,葉秋背后能有什么人,要這樣護著她。
所以他拿著之前的征兵名冊跟秦彥說,“這個村子的人已經寫在名冊上了,再改只怕不好。橫豎是修渠,為什么不讓他們多盡一份力呢?反正他們那個窮山村,也沒什么出產,留那么多人干嘛?”
這話仙人村的人可不愛聽。
連爺爺氣鼓鼓的道,“誰說我們村子沒什么出產?明年,等我們全村種上棉花,你們才知道我們村的厲害呢!”
徐恭冷哼一聲,“漂亮話誰不會說?你們村要是厲害。怎會人丁那么稀少?”
連爺爺漲紅了臉,“那是以前,往后絕對不會!”
秦彥見機便問。“老人家,你這話可有根據?”
“當然有!”連爺爺拉著葉秋,到了他的跟前,“葉丫頭,你跟他說!”
老頭子不糊涂,這個官兒雖然長得吊兒啷當,不象個正經后生。但辦的事情全是偏向他們這邊的。想要解決事情,只怕還得找他。
葉秋想了想。就說了,“眼下徐大人嫌棄我們仙人村,無非是嫌棄我們村的總產出比旁的村子低。但如果我們村明年能夠繳到下河子村一樣的水平,那是不是就不用再逼著我們出那么多人了?”
下河子村。是八角鎮周邊六個村里倒數第二總產出。徐恭聽那書吏一說,頓時譏諷道,“不是倒數第一,就是倒數第二,葉姑娘你倒是很會給自己定目標。”
朱長富不服氣的道,“下河子村的人和田地幾乎比我們仙人村多了一半,我們能趕上它,難道還不夠好?”
“當然!”徐恭冷冷道,“這回是你們。或許下回就輪到他們村全村征兵了。這樣的窮村,也交不出幾斤糧食,留之何益?”
這話。可把在場的大半鄉親的心都傷到了。這樣跋扈的軍隊,還能指望他們好好擁護么?
吳長生頓時負氣道,“那依大人這么說,咱們全鎮子的百姓都不必種地了。反正我們這一帶的良田本來就少,倒不如大伙兒集體撂了手,全都去當兵。只怕這才如大人的意吧?”
這回連魏正英也不贊同的說了句公道話,“要說起來。咱們整個潞州大半窮山惡水。這幾年,還是葉大官人修了水渠才讓本地的出產高了不少。雖說比不上富庶之處,但每年交的糧稅也實在是不少的,怎能一句地不好,就全荒了它?”
就是!
看百姓們面露不服,在那些竊竊私語,徐恭臉黑了,卻有些無話可說。
他只顧著立官威,卻忘了整個西秦都不比南方富庶之地,朝廷一直鼓勵農桑。他要是逼得這些土包子都不肯種地了,那都不用上戰場,軍里首先就要砍了他。
秦彥見他吃夠了癟,再看看葉秋,上前說話了,“既然如此,不如這樣,葉姑娘,如果你能保證,明年仙人村繳納的總賦稅,達到你們六個村的平均水平,你們村的名額,就還是按照五抽一,可好?”
“好!”
葉秋沒答應,她身后的漢子一激動,集體答應了。
還是朱長富為人老道,專門提了句,“我們村明年可是要種棉花的,到時不會又拿不是糧食,來為難我們吧?”
上回鄭亭長還為難過他們,老人家記憶猶新。
秦彥正色道,“當然不會。棉花也是軍里急需的物資,每年給士兵做棉衣棉被,哪里用不上?朝廷還一直鼓勵種植來著,不管你們到時交棉花還是交錢,只要總數在平均值以上,相信往后再沒有人敢拿你們仙人村出產少來說事。”
“好。”這回葉秋主動應了,她再看秦彥一眼,有些不放心的道,“這位大人,也不是我們不信你,只是這件事,只怕你日后高升離開了,又有人不認賬,能不能給我們找個說話能算數的人來立個字據?”
秦彥再看葉秋一眼,頗有些可憐巴巴的意思,“葉姑娘,我有這么信不過么?”
確實。葉秋瞟瞟他,不說話。
秦彥憂傷的看她一眼,“那這件事,還請葉姑娘跟我走一趟,到潞州府衙,找我們大人說說吧。”
去就去,葉秋沒什么不敢的。
可徐恭不高興了,“她憑什么去?不過一個鄉下婦人,還值得大人接見么?”
“那她要我們村長呢?”
一句話,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不是朱長富,也不是連爺爺,卻是村里的年輕人。
啥?葉秋下巴年掉了。
那年輕人有點不好意思,“長富叔,你別生氣,是你說不當村長了的。”
朱長富沒有生氣,反而眼帶希翼的看著葉秋。
旁邊吳長生站了出來,“葉丫頭,你就當這個村長吧。叔覺得你能行!”
葉秋真傻眼了,雖然這件事朱長富早跟她說過,但要接受,她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董大伯說,“干脆,咱們全村二十七戶人家,今兒都有代表了,連裙子也在。不如大家表個態吧,要是同意葉丫頭當咱們村長的,就舉個手,要是推薦別人也可以。長富,你沒意見吧?”
朱長富帶頭舉起了手,“我投秋兒一票。”
那還有啥說的,全村在此的三十個人,除了葉秋,其余二十九人齊唰唰舉起了手。
好了。朱長富放下手,就問徐恭,“如今,她可以代表我們村了吧?”
徐恭那臉色比吞了只蒼蠅還難看,半晌才道,“你們村這么多大老爺們,確定要選個毛丫頭出來當村長?”
可這樣的激將法對仙人村人完全無用,在經歷了一連串的事件之后,大家對葉秋就算還有過懷疑,此刻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如今,更加沒有人覺得自己,比葉秋更有能力站出來挑起這個擔子。
所以連爺爺直接說了,“有志不在年高。我們這些老頭子都承認自己比不過這丫頭,他們這些小毛孩子有什么好說的?”
這話一說,徐恭徹底沒話講了。
帶上仙人村的新村長,走吧!
小兵甲乙:嗚嗚,還沒報名字,就把我們趕下場了。
稱心:我跟在后面,還沒露臉呢。
秦彥:我露臉了還不被信任呢?哥這么帥。
地瓜:了,哈哈哈,我以后就素官二代!所以我決定催作者三更,也請各位姐姐多投點票,最后一天雙倍了喲,千萬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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