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能坐到高位上的人,都一定有些本事。哪怕這本事是爹媽給的,也算是一種本事。
顏平楚從爺爺那里學會了機辯與應對,用一個三不娶,暫時化解了葉秋的危機。而侯亮卻立刻從他身上,學會了舉一反三。
“葉村長,你想把你們村的人帶走,可以。不過,你得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眼下正值入冬,又不種地,你把村里人帶回去做什么?”
葉秋真想大罵這干巴猴的無恥。
本來這回征的就是輔兵,按理說,應該全憑自愿。可眼下因為軍部急需用人挖渠,把自愿搞成跟正常征兵一樣的五戶抽一丁,這也就罷了,偏偏格外欺負仙人村。
欺負完了,現在還得讓他們找理由說服他,這簡直就是強盜邏輯!
可是怎么辦呢?別人拳頭硬,他就是硬道理。
所以葉秋想了想,告訴那個干巴猴,“我們村打算利用農閑編些葦席拿去賣,要是壯丁都抽走了,實在是不行。”
她這話很符合實際。
仙人村山上雖然缺水,但山腳下八角鎮周邊卻還是有些河流與湖泊,長著不少野生蘆葦。本地百姓到了農閑時節,都會去砍些蘆葦回來編席子,不論是自用,還是拿去賣,都能當個副業。
可沒想到侯亮對本地農事也有一定了解,聞言頓時搖了搖頭,“本地蘆葦產量不大,品相又差,編席子的手藝也遠遠比不上蘆花蕩那邊,你就是把全縣的蘆葦都編出來了,又能有什么出息?”
葉秋一哽,那你想怎么辦?
似是看出她的心意,侯亮一笑,直接提出條件,“如果你能帶著人回去,種一季糧食供應軍里,這事咱們就有得商量了。”
“這大冬天的怎么種得出糧食?”顏平楚瞪大眼睛,覺得侯亮就是在難為人,“如果是在南方溫熱潮濕之地,倒有一年兩熟的稻谷。可咱們西秦,能這么種的地方不多吧?”
侯亮卻很光棍的道,“這我就不管了。總之她要帶人回去,就必須種出糧食。不過葉氏,聽聞你的棉花種得特別好,這點糧食應該難不倒你吧?”
難不倒你妹!
葉秋知道,侯亮不是真心要她種糧食,而是要逼她讓步。可她這一步如果讓了,仙人村的鄉親們得多失望?
NND,咱不蒸饅頭爭口氣,應了!
葉秋道,“可以。我會帶村里人回去,種一季冬小麥,不過要成熟,可能要等到來年六月。只是侯大將軍,到時我們辛苦種出糧食來,卻沒有白送人的道理。您要的話,這個價錢……”
侯亮笑了,“每畝兩石,就當你們仙人村不服兵役的贖銀了。”
他怎么不去搶?
連顏平楚聽了這話,都握著拳頭,忿忿不平了。
且不說仙人村的百姓根本就不必交這個狗屁的贖銀,就是真的交,也沒有這樣克扣人的。
他跟著爺爺管過農事,所以清楚的知道。一石大概一百一二十斤,兩石就得二百三十斤。可現在的畝產量,就是春小麥也不過三百來斤,侯亮這一開口,基本上就是讓仙人村的百姓,白給他種一季糧食了。
而且這個種不好,還一定會有懲罰。
果然,就聽侯亮又道,“如果種不出來,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你們仙人村的田地就歸軍方所有,人就并作軍奴了。”
顏平楚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惡毒了!
要知道,軍奴可是比奴婢更為卑賤的存在。一般都由俘虜或是罪大惡極的犯人組成,還有一些,那也是犯了欺君叛圖等重罪的家屬。
這好端端的一群良民,因為不肯當輔兵就要做軍奴?實在是天理難容!
顏小胖到底年輕,見不得這樣欺負人的事情,當即就站出來打抱不平,“侯將軍,因為輔兵的事情,把一村良民貶為軍奴,只怕傳出去,于將軍的名聲也會有損吧?”
侯亮假裝恍然的點了點頭,忽地又指著他,開出一個條件,“難得顏家小子你心地仁厚,還這么為本將軍著想。不如這樣,我們就來打上一賭。如果葉村長明年能每畝交出二石小麥,那本將軍就以平價購之,之前的事,也就一筆勾銷。但如果她種不出來,本將軍也不好難為你們。”
他望著眼前兩個年輕人,瞇眼一笑,“不如就由本將軍作主,將葉村長嫁與你為妾室吧。”
葉秋和顏平楚同時張大嘴巴,被這奇葩的條件驚呆了。
可侯亮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顏家小子,你這么賣力的來幫葉村長,還編了三個娶不娶的鬼話,無非是想打消本將軍對葉村長的心意。這如果不是因為你對葉村長一見鐘情,難道是你爺爺故意來叫你跟本將軍作對?”
顏平楚啞巴了。
他原以為,自己剛剛急中生智,編的那套理由早已說服了侯亮,卻沒想到,如今卻被對手拿來對付自己。
怪不得爺爺總是說,姜是老的辣。
在這塊老姜,還是老壞姜面前,他那點子小聰明完全不夠看。
怎么辦?
如果他拒絕,這老壞姜肯定要借機生事,甚至把這件事,栽贓到爺爺的頭上。可要是答應……
他要怎么答應?!
看他一臉青紅交錯,侯亮笑的得意,“你也不要說什么身世不詳之類的話,只要她不可能是公主,又沒做過ji女,納妾也就納了吧。還有個現成的兒子白送給你,有什么不好?”
顏平楚和葉秋,此時羞惱的心情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顏平楚想一刀捅了這老王八蛋,葉秋想捅兩刀。
她一刀,兒子一刀。
可偏偏他們此時拿這老王八蛋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他們知道,只要自己一旦提出反對,侯亮一定會以此為借口,把仙人村的名額定成二十五,從而宣告自己的勝利。
哈哈哈哈,僵持之中,有人樂呵呵的挑開門簾進來了。不是別人,又是秦彥。
“侯大將軍要保媒,也該想想我,選我師侄作什么?他還是個小屁孩,納什么妾啊?不如我來與將軍打賭,將這美人送我吧。”
他喜孜孜的上前,扒拉著葉秋,到他身邊比劃,“瞧瞧這身高,這長相,這年紀,多般配?”
般不般配的另說,不過此時有這么個人在這里插科打諢,確實是值得葉秋忍耐配合。
侯亮卻是真的有點惱火了。
他不是讓人把這小子扔出去了么?怎么又讓他回來?看這意思,似乎還站在門外聽了不少話了。那守門的是干什么的,想死不成?
侯亮這個要怪,真得怪他自己。他自己好色,在軍營中養了姬妾,底下人看見,能有不效仿的?
象顏平楚進軍營時遇到的那幾個女子,就是他手下召來的青樓女子。
可若論城中的青樓女子們,有幾個不認得又風流又識趣,又招人喜歡的秦彥秦主簿?
秦彥被人扔了出去,卻意外瞧見老相好,遞幾個秋波,那些女子就知他惹了事,立即過來幫忙了。
替他打發開了人,又替他引開這里的守衛,是以他秦主簿又摸回來了!
原擔心葉秋吃了虧,回頭沒法交待,聽里面顏平楚也來了,他卻是安下心來。只是剛過來,就聽著里面情況不好,知他二人應付不來,秦彥趕緊讓個跟著ji女的公,出去幫他傳個信,然后這才進來拖延時間。
侯亮瞧著這油腔滑調的小子進來就來氣,自己的手下還可以回頭發落,不過眼前,卻要把這渾小子趕過去。
“秦主簿,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兒,滾!”
秦彥微微笑了笑,依舊嬉皮笑臉,可眼神中卻暗藏著幾分冷意,“侯將軍,下官雖然不才,好歹也姓秦。您老這么讓我滾來滾去,辱到下官不要緊,辱到下官的姓氏卻有些難看了吧?”
侯亮嗤笑起來,“這天下姓秦的人可多了去了!本將軍只是讓你滾,何談辱及秦氏之說?如若秦主簿不信,盡可以多滾幾回,看有沒有人拿此指責本官。”
這話實在太侮辱人了。
葉秋都聽不下去了,卻見秦彥想了想,然后望著侯亮笑了笑,果然屈膝坐地,還穿著官袍,就這么抱頭打起了滾。
葉秋呆了,顏平楚一張臉更加漲得通紅。
他雖還小,畢竟也是個男人。所以更加不能接受,也難以理解,是什么讓一個男人肯放下自尊,這樣作賤自己?
難道他忘了,自己身上還穿著官袍,穿著代表朝廷,代表皇家臉面的官袍?
侯亮放聲大笑,似是被秦彥取樂到了。
可他的笑聲越肆意,給人心中留下的屈辱就更深。
顏平楚如此,葉秋也是如此。
她雖不知道秦彥為什么要這樣不惜臉面的打滾,但她知道,秦彥是在幫她。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葉秋在這一刻,記下他這份人情了。
“喲,這是干嘛?”門簾很快被再次挑開,是顏修之來了,還帶著下屬幾個文官。
顏平楚松了口氣,卻又覺得有些丟臉。
自告奮勇來解決問題,卻什么忙也沒幫上。少年郎的小自尊,很受打擊。
只秦彥卻在奇怪,他才叫人去搬救兵,怎么來得這么快?
來人沒空回答,只瞧見還趴在地上的他,那臉色無比精彩。
有一個耿直些的,當即就怒斥道,“秦主簿,你這是何故?身穿官服,竟敢作此行徑。就不怕我等啟奏圣上,治你一個不敬之罪?”
秦彥一臉無辜,答得很快,“侯將軍想讓下官打幾個滾給他看,下官位卑職低,只好聽從吩咐。”
“你!”那人想說什么,可看侯亮一眼,卻有些敢怒不敢言。
倒是侯亮主動挑釁的看眾人一眼,“那大人是不是也要告本將軍一狀,治我個戲弄朝廷命官,有辱皇室血脈之罪?”
皇室血脈?
葉秋再看自己剛剛扶起的秦彥一眼,有些難以置信。這痞里痞里的半調子,竟是西秦皇室?
那可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好慘。
看她一臉的深切同情,秦彥頗有些不自在了。
顏修之目光如電的掃他一眼,讓他更不自在了。
只聽這位老大人淡淡道,“地方監察乃是督郵之責,此事當如何議定,自有人上達天聽。我們今日前來,還是先辦好自己的事情吧。”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按理說,顏修之這位刺史就有監督地方官員的職責,可西秦這些年官職混亂,明明應該是刺史的職責,偏朝廷又設一督郵來行使監察之責。
而本地督郵自病故后,便由侯亮暫代。難道他自己還能監督自己,檢舉自己?鬼都不信!
顏平楚心中氣憤,雖然知道爺爺說這話也是無奈之舉,卻暗暗下定決心,至少要寫封書信,把此事捅到京城里去。
見眾文官不敢生事,侯亮面露得色,這才道,“顏大人來此有何貴干?莫不是派你孫子來看熱鬧還不夠,還得多帶幾個人來?”
聽他話語里的譏諷之意,顏修之卻是絲毫不惱,只道,“倒也不是為此。本官剛剛接到同州公文,稱他們那邊有些新入伍的士兵不習慣濕地作戰,想這個冬天送到潞州來操練操練,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也因如此,才趕得及解了這個圍。
不過這倒是個新鮮事。
同州那邊的駐軍歷來是西秦軍隊中數一數二的剽悍,怎么會想著來他們這里?不過侯亮再想想,也就明白了過來。
若說潞州貧瘠,同州更加苦寒。尤其位置在他們以北,又高又冷,水源稀少。而他們負責防衛的北線,卻是草原濕地荒漠交織的離國。
到了春夏時節,離國氣候多變,十個地方會有五個地方下雨。這些下雨的面積雖不大,但一旦下起來,就會出現眾多的水泊泥濘,甚至吃人的沼澤。若是開戰,鮮少有人愿意冒險到他們國土上去作戰。
偏偏那時候趕上青黃不接,離國最喜歡趁此時機來西秦邊境劫掠糧草牛羊。反正搶了也不怕引狼入室,為什么不搶?
所以同州那邊的駐軍想拉著隊伍過來訓練,倒也有些道理。
潞州既能修渠,附近的野湖就不少。冬天水位低,好多湖泊都露出底下的泥濘,用來訓練新兵最好不過。只是沒有半分好處,他為什么要給人行這個方便?
侯亮的小盤算一打,頓時就裝出一副憂國憂民樣,“此事于軍中來說,倒也算是一樁好事。只是沒有朝廷旨意,擅自允許別處駐軍進入潞州境內,只怕不妥吧?”
顏修之道,“同州那邊也是為了避嫌,所以主動將此事上報給當地府衙,由他們轉給本官,再轉達給將軍。說只要將軍愿意行這個方便,就由同州駐軍去京中請旨,斷不至于給將軍惹上麻煩。”
侯亮眉頭一挑,“就算本將軍可以行個方便,卻也擾民。刺史大人,你覺得呢?”
顏修之道,“這個本官倒不覺得。公文上說得明白,同州軍隊過來,一應食宿由他們自理,不過要我們協助下安排場地而已。在本官看來,如果將軍也能組織些新軍和他們切磋切磋,興許對雙方都有助益。”
這老狐貍!竟用上了激將法?侯亮不高興了。
此時,秦彥又掛上他那嬉皮笑臉的表情,看著侯亮恨不得笑出朵花來,“素來聽聞侯將軍麾下最是悍勇,到時可全仰仗您帶隊殺殺同州那幫子駐軍的威風,也給咱們長長志氣。諸位同僚,你們說可是?”
“確實,有理。”
一帳子的文官都憋著氣呢,好不容易找著機會,怎么不踩上兩腳?
這下子,侯亮想不答應都不行了。
“好,那就等同州那邊請到了圣旨再說。”
他在心里已經開始在謀劃,要如何阻攔此事了。占不到便宜,還有可能出丑的事,他為什么要做?
可侯亮卻不知,京城如今正在求著同州的某人效力。這樣的小小要求,似乎沒有被駁回的道理。
這邊事情不情不愿的說定,侯亮心里老大不爽,一抬眼看見顏平楚,頓時就想找回場子。
“正好,顏大人你也來了,本將軍剛剛跟令孫打了個賭。賭這位仙人村的葉村長,明年六月能不能替全村交出一畝地兩石糧食。她若是交得出,本將軍就既往不咎。她若交不出,本將軍就要玉成一樁美事。讓令孫納這位葉村長為妾,報令孫今日對葉村長的一番回護之恩。到時顏大人也不必太客氣,隨便包個紅包,請咱們去喝杯水酒就好。”
聽他舊事重提,顏平楚臉又漲得通紅。
誰答應他了?
卻見爺爺淡然一笑,安撫的看孫子一眼,“黃口小兒說的話也能作數?就算他看上葉村長,自當好生求娶,豈能如此隨意納妾了事?這樣吧,如果侯將軍真有興致要賭,不如跟本官來賭。仙人村的葉村長是吧,聽說你已經答應明年的繳稅額要達到全鎮的平均水平?”
聽他出言維護自己這樣一個名聲不好的女子,葉秋心中感動,連忙點頭。
顏修之笑道,“如果此事真給你做成了,往后在潞州推廣開來,倒是我們西秦一大盛事。你如今還決定多種一季糧食?可是冬小麥?”
葉秋見他既明理,還懂農事,更有好感,多說了幾句,“是。不過我們仙人村也是第一年種,心里有些沒底。”
顏修之點了點頭,“本官查過潞州的農事,這冬小麥的產量便是豐年,也只有每畝兩石左右。你們仙人村在那樣的高山之上,只怕更難成活。這樣吧,你若能種出一石糧食的產量,本官都要嘉獎于你。但你若種不出,本官可就要與你一同受罰了哦。”
人家都這樣替自己爭取了,葉秋也絕不含糊,“如種不出,民女愿跟大人一同領罰!”
“好!”顏修之徑直道,“如你種不出,你就陪著本官到侯將軍這軍營中來,領上二十軍棍,你怕是不怕?”
“不怕!”葉秋瞪著侯亮,到時大不了她把兒子一起帶來。
敢打她?看她家地瓜不咒死這個老流氓才怪!
顏修之再笑瞇瞇對屬下文官拱一拱手,“到時就請諸位作個見證,不要讓老夫逃了去哦。”最后看向冷笑著的侯亮,“不知將軍以為如何?”
“好!”侯亮將桌子一拍,“那就一言為定。”
二十軍棍,想打死人也不是不可以。這顏老匹夫既然拿命跟他賭,他接著就是!
再睨葉秋一眼,一石糧食?他讓她一顆糧食也休想種出來!
葉秋不管他,總之事情談定,她就按八角鎮的征收標準,只留下五個人,這也是最初商定好的要當兵的五個人。
只是原想把人拿銀子贖回去,他們過來時就沒有準備行李被褥。這邊到了鎮上,葉秋就想去給大家買上一份。
可是,跟著一起過來的朱長富、連爺爺,還有董大伯,他們三個老人家在商量之后,卻是做出一個決定。
“秋兒,要不這回就我們三個留下,讓孝平他們這些年輕漢子回去三個。”
葉秋吃了一驚,“這怎么行?這邊雖不當兵,卻也是要挖渠的苦力活。你們年紀大了,哪里受得了這個?”
可朱長富卻是搖了搖頭,“那工地我們已經去看過了,他們要挖渠,都是沿著水路走,底下的淤泥全是松的,挖得不累。可家里馬上要種小麥了,這個活才更重。”
連爺爺也道,“如今天天晚上下霜,只怕咱們山上的土凍得才叫硬。想要播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年紀大了,那邊使不上力氣。不如留下挖渠,給村里多省三個壯勞力,也好把糧食種出來。”
葉秋堅決不肯,“山里再苦,畢竟有家人照應,要放你們三位老人家在這邊,別說是我,就連地瓜都是不會同意的。”
可董大伯卻道,“就是為了孩子,才應該由我們三個老家伙留下來。顏大人寧肯挨棍子,也要替咱們說好話,咱們可不能辜負這樣的好官。你回去,領著大伙,好好的把地種好,我們這邊,不用你擔心。”
葉秋道,“可你們三位都是老莊稼把式了,要沒有你們領著,我們怎么干得來?”
董大伯苦笑道,“你若明年春上種,大伯還能搭把手。可你這大冬天的種麥子,說真的,大伯一輩子沒干過,你讓我領著你干什么?”
朱長富道,“秋兒,別爭了。讓我們三個留下來,家里多些年輕小伙子才更好行事。”
他把聲音壓低,“咱們這回得罪了軍里,回頭要是我們三個老頭子,帶著你和裙子回去,只怕路上還會出點子事情。讓孝平他們年輕人跟著,更穩妥些。”
連爺爺手一揮,“行了,這事就這么決定了。”
葉秋急得眼里都含著淚了。
這些老人家,怎么就這么倔呢?總替晚輩著想,他們怎么就不替自己想一想?
既然得罪了軍里,只怕給他們分的活也會是最苦的。年輕人還能扛一扛,讓這些爺爺輩的老人家怎么受得了?
不行,她得把人弄回去。
一群超齡老頭,憑什么進軍里賣苦力?不收,堅決不能收!
可真要打聽起來,他們三人都還不到六十,屬于可服役可不服役的時候。尤其是在輔兵的事鬧開后,征兵的行事也收斂了些,不太敢勉強。
三個老頭見此,主意越發堅定了。
葉秋急得團團轉。顏平楚聽到他們談話,想想去跟爺爺說了一聲。
顏修之點了點頭,“都是好人哪。唔,你去告訴葉村長。如果她能給我好好燒頓飯,我替她解決這件事。”
某馬:某人居心不正!
秦彥:傻孩紙,人心本來就不是正的。
某馬:他假公濟私!
秦彥:這也是人之常情。
某馬:他還要手足相殘。就是來揍你。
秦彥:KAO!這種敗類必須清除……啊啊,表打,至少表打臉!
稱心:作者君讓我上來說,她今天會努力去寫第三更,如果有,就在19點。如果沒有,等明天。好了,我下去燒飯了,主子你保重。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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