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佑回到冀州城了?
而且現在人還在長樂鎮?
陸淑怡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半天才追問道:“他在咱們鎮子的什么地方養病?不是說大雪封路了嗎,他是怎么回來的?”又連著問道:“既然都回來了,為何不是直接回侯府,而是到了咱們長樂鎮?”
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陸淑怡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李平安,等他的答復。
李平安撓了撓頭,一副說不清楚的表情:“怎么說呢……”
“照實說。”陸淑怡理直氣壯的瞪著他:“要是有隱瞞,等下次我見到霍二公子的時候,我就把你現在說的話統統都告訴他,讓他處置你。”
霍天佑最不喜歡自己身邊的人嘴巴不嚴實,他既然下了死命不讓他的人把他的行蹤透出來,那就絕對不能透出來。
李平安瞬間覺得自己是上了賊船,一時皺著眉頭懊惱道:“您怎么這樣……”
“不想我這樣,那你就照實說。”
“這……”李平安一臉為難,手指不停的撓著頭,仿佛要把頭皮撓下來一塊一樣。
如此猶豫了半天,他才無奈嘆一口氣道:“算了算了,我告訴您好了。”
陸淑怡支起了耳朵認真聽著。
李平安又嘆一口氣,面露憂色低低道:“其實……其實二公子是來養傷的……”
“養傷?”陸淑怡眼中的驚慌如小兔子跳了一下,她追問道:“怎么會受傷。傷的重嗎?”
心里卻暗暗思忖。
霍天佑受了傷不去侯府養著,而是跑到長樂鎮來養著,這其中必定有內情。
或許,他已經同他的父親和哥哥鬧開了吧,一旦鬧開,他自然是不能回侯府的。
再或者,他身上的傷,本身就是他哥哥或者是父親造成的,所以他不能回府。
自古名利的追逐就是這么殘酷,父子算計。兄弟算計。親情二字在名利面前,顯然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陸淑怡捏了捏手指,目光有淡淡的憂傷。
李平安眉頭皺成了川字,嘆氣道:“如何傷的我也不曉得。畢竟有些事情我也是局外人。知道的不多。至于傷勢……我聽廖虎說了。說傷的不是很重,調養一段就能痊愈。”
李平安的話陸淑怡倒是相信。
畢竟李平安是半路跟著霍天佑的,而且又不是近侍。有些事情他應該也不會知道內情。
不過既然她知道了他受傷的事情,那她要不要去看看他?
陸淑怡伸手絞一絞衣角,怔怔出神半響。
李平安皺著眉看向她,遲疑道:“您要是沒事,那……那我先回去了。”
“我還有話問你。”陸淑怡定了定心神,抿嘴還是問出了她想知道的:“你告訴我,二公子現在在什么地方養傷?”
李平安立刻急聲道:“您想干什么?莫非您想去看二公子?”他登時無奈的拍著腦門雙手抱拳求道:“我的好三小姐,您可別害我啊,您要是去了,二公子不用猜都知道是我向您透的秘,到時候您還讓我活不活了?我還沒娶盼兒呢,我可不能死啊……”
這時候李平安的心里是崩潰的,他默默嘆一聲,女人果然是不能信的……
陸淑怡干咳一聲,目光一轉道:“誰說我要去看他了?我只是隨口問問。”
“那您可以問,但是我不能回答。”李平安轉身就想撒丫子走。
“站住,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在臥牛山的大慈寺養著,對不對?”
李平安的身形一晃,馬上轉身搖頭否認道:“不……不是的,不是大慈寺,絕對不是大慈寺。”
陸淑怡笑的狡黠,擺手道:“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李平安對陸淑怡的態度摸不著頭腦,可是心里又覺得不好。
她怎么一下就能猜到大慈寺?要知道,霍二公子這次就是在大慈寺養傷。
哎,該怎樣就怎樣吧,反正大慈寺不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李平安轉身走了。
陸淑怡心情有些郁郁,轉身坐在身后的紅漆嵌琺瑯面圓凳上,又喚了一聲:“墨菊。”
她剛剛說起大慈寺,不過是炸一炸李平安罷了,但是李平安的表情告訴她,霍天佑就在大慈寺。
他應該是在上次和她見面的那個小院子里吧……
墨菊從外頭進來,一進門就看到陸淑怡一臉憂色的表情,她忙從一側的圓桌上拿了白釉貼花杯,倒了一盞熱茶過來。
“天氣冷,您先喝口熱茶。”墨菊把茶杯遞給了陸淑怡。
陸淑怡蔫蔫的接了,語氣沉沉道:“霍二公子受傷了,他就在咱們鎮子上養傷,你說我是去看看呢還是裝不知道?”
她對墨菊完完全全的信任。
墨菊一愣,驚訝道:“不是說大雪封山嗎?怎么……怎么還受傷了?”
陸淑怡也不細說,只輕聲道:“反正事情很復雜,我也搞不清楚。不過他現在就在大慈寺養傷,李平安說傷的不重,但是既然我知道了,我總覺得我該去看看,畢竟他幫了我不少忙……”
墨菊輕輕點頭,沉吟道:“嗯,咱們是該去看看。不過……太太那邊咱們該怎么說?外頭這么大的雪,她未必會讓咱們出去呀!要不然等雪停了再說?”
陸淑怡放了手中茶碗,伸著脖子看了看外頭。
冰天雪地的,確實,她要是貿貿然說她要去大慈寺,吳氏一定是不會答應的。
但是她要是不去看看霍天佑,這心里頭又放不下,這種感覺還挺煎熬的。
“霍二公子與我有恩,母親的病他就出了不少的氣力,我現在明知道他受了傷,我還不去看他,這不是我的性子。”
墨菊低著頭想了想,說道:“這倒也是,別說是您,就是我也覺得應該去看看他。不過該怎么去看,找什么借口,咱們還是好好合計合計再說。”
陸淑怡點了點頭,主仆二人謀劃了一陣子。
是夜,陸淑怡半夜里驚醒了好幾次,每次都是哭著醒來的。
墨菊急忙叫人去回明了吳氏。
吳氏聽后很是著急,當即起床過來瞧陸淑怡。
陸淑怡坐在床頭,看見吳氏就紅著眼睛哭了起來。
吳氏心疼的不行,急忙摟住陸淑怡,摸著她的頭安慰道:“好孩子,是不是做惡夢了?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墨菊回話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兒晚上三小姐就是睡不踏實,醒來了好幾次,每次都哭著醒來的,我們也是嚇壞了,才把您給請了過來。”
吳氏點了點頭,摟緊了陸淑怡,柔聲道:“別怕,別怕,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的都不敢傷你。”
陸淑怡靠在吳氏懷里,這才慢慢平復了情緒,委屈道:“這半宿我總是做夢,夢見大慈寺的佛像同我說話,說我忘了去還愿,要責罰與我。”
“佛像同你說話?”吳氏笑一笑,拿著帕子替陸淑怡擦眼淚。這姑娘也不知道哭了幾次,眼睛好像都有些腫了。
吳氏安慰道:“只是個夢,沒事的。”
陸淑怡卻固執道:“不,有事。從前我在大慈寺佛前許愿,只要這半年您和父親能身體康健,我就要去佛前供奉一個大海燈,還要備上香花果品去還愿呢!如今我得償所愿,您同父親都健健康康的,我卻沒有去還愿,一定是佛祖怪罪我了……”
吳氏也是信佛之人,一聽這話不由皺了皺眉頭,沉吟半響才道:“許了愿,是應該還。”
陸淑怡立刻道:“那我明兒一早就去大慈寺還愿。”
吳氏失笑:“看把你急的,外頭冰天雪地的也不好行路,等雪停了你再去也不遲啊,到時候我陪著你去。”
陸淑怡立刻歪著腦袋固執道:“不行,這雪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停呢,要是明晚我再做夢怎么辦?”她撅著嘴撒嬌道:“反正明兒我就是要去,我許的愿,自然是我去還愿,您不用陪著我。”
吳氏搖頭:“還是等雪停了再說吧……”
“娘,我的好娘……讓我去吧,好不好?”陸淑怡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一下的搖著吳氏的胳膊:“我要是不去,我下次許了愿望,佛祖才不愿意替我達成愿望呢……要我去好不好,要我去好不好?”
她一般都稱呼吳氏為母親,這一下叫了一聲娘,吳氏的心馬上就軟了。
再加上陸淑怡又是倔性子,吳氏知道她再怎么勸也勸不住,只能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叮囑道:“去是可以去,只是要多帶幾個人去,實在不行,就叫了靜兒陪著你去。”
“我才不叫她呢”陸淑怡仰著臉笑了起來,說道:“她要是去了,保準貪玩不想回來,要是到時候她跑到山里頭去玩,我可怎么管?”
陸淑靜可是最喜歡往山里跑著玩了,上次出游回來她還說沒玩夠呢!
吳氏一想也對,點頭道:“行,那你就自己個兒去,只是要多帶些人去。還有,手爐腳爐也都帶著,再多備著幾件厚實的大氅,別凍壞了,這大冷天的,山里頭還不知道有多冷呢!”
陸淑怡一一應了,一面還沖墨菊眨了眨眼睛。
墨菊只抿嘴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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