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拉開了小嬰兒身上的襁褓,露出小嬰兒兩腿間可愛的小jiji,笑瞇瞇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是個大胖小子呢!”
寧莫一旁道:“雖然產期還未到,但王妃的母體很能養護嬰兒,公子看不出不足月的弱癥來。”
張易辰從穩婆手里抱過他的兒子,充滿愛憐地看著他,小嬰兒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回望著他。張易辰的心都被那眼神里的純潔美好融化了,他抱著小嬰兒,嘆一口氣,用柔到不能再柔的聲音道:“你瞧瞧你,將你母親親折騰成什么樣了,壞孩子……”寵溺之意溢于言表。繼而又抱著小嬰孩貼近白云暖,道:“阿暖,你安心睡,等你醒來,就能看到咱們的孩子了,是個男孩呢!”
張易辰說著,親了親懷里的嬰兒,又親了親床上昏睡的白云暖。
寧莫一旁看著,終于是輕松地展露了笑顏。
雪夜,整個王府都喜氣洋洋,絲毫不覺得冷,因著白云暖順利誕下麟兒。賀喜的帖子從京城四面八方送到了雍王府內。張易辰卻不予理會。安頓好白云暖和他剛出世的孩子,便去后院找寧莫。
先是向寧莫深深鞠躬,答謝她的大恩。
寧莫自然客氣還禮,末了,張易辰平靜地看著寧莫,微笑道:“恩姐心中一定有諸多疑問,好了,現在可以問了。”
“不錯,”寧莫點頭,“我的確有疑問要問王爺,王爺是如何知道我會接生術的?”
張易辰沉吟了一下,道:“你雖然救了阿暖的命,阿暖報恩心切,自然是要把你迎回王府的,但是我怎能對恩姐的底細不加絲毫調查就將恩姐接回王府呢?所以,請恩姐原諒本王冒昧。”
寧莫了然,張易辰如此做,無非是為了保護白云暖,于是動容道:“王妃得王爺如此良婿,若不是前生積德,今世方有如此福報,便是前世受了太多的苦,這一世老天爺補償她。”
張易辰微笑著,不置可否。
寧莫又凝眉問道:“王爺既然對我的底細一清二楚,那王爺該知道我的醫術源自哪里。”
“源自祖傳。”
“可我死去的爹爹不過一介鐵匠……”
“所以,那鐵匠壓根兒不是恩姐的親生父親,恩姐應該是出生于一醫生世家,只不過造化弄人,方至明珠暗投。恩姐雖是年幼時就從家中走失,但恩姐所練醫術皆系童子功夫,早于血液中根深蒂固。而那鐵匠之所以沒有替恩姐改了名姓,也不過是希望恩姐來日可以認祖歸宗,可是恩姐為了寶兒于山間隱居,耽誤了尋親之事。”
寧莫撼然地看著張易辰,繼而“噗通”往張易辰跟前一跪,眼里噙淚道:“王爺既然對寧莫的身家底細如此清楚,應該知道寧家現在的境況如何。我父母死得早,家中還有個妹妹叫寧彥,不知她現在怎么樣了。”
張易辰扶起寧莫,只是道:“恩姐放心,總會有相逢的一天的。”這算是搪塞了寧莫一句吧!他如何能告訴寧莫寧彥慘死的真相,畢竟瑤卿是這一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寧彥是她的親妹,她怎么可能不在乎?而瑤卿是他的親弟,他又如何能不替他遮掩一二呢?
心里有個念想,總比萬念俱灰好。
張易辰這樣想著,便更加放心地對寧莫撒謊:“恩姐,你放心,本王會派人去查寧家下落的。”
那寧家原不是上京人氏,不過是后來寧彥為了發揚家族聲譽而落戶京城,誰知竟然落得那樣的下場?所以只要他不告訴寧莫真相,寧莫也無法知道寧彥的事情的。而小七是寧家大藥房出來的,他須得去囑咐小七一二才是。
辭了寧莫,從后院出來,張易辰便去探視了小七。白振軒早就聞風從東宮出來,正在抱廈內陪著小七。
見張易辰來訪,白振軒忙不迭向張易辰道喜:“升格了!恭喜啊,王爺!”
“同喜同喜,舅父大人!”
二人相視,哈哈大笑。
張易辰繼而看向已經蘇醒的小七,小七欲向他行禮,他揮手制止道:“你有傷在身,免了。”
因著白振軒在場,張易辰便沒有向小七提及寧莫之事,轉而詢問了晴歌沖撞白云暖的經過,小七驚恐道:“晴姨娘就像發瘋了一樣沖過來,手里還握著刀,幸而我和王妃大聲呼救之后,太監們很快就趕來了,否則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張易辰看了眼小七肩上的刀傷,道:“幸而有你在王妃身邊,不然真的不敢想象后果。”
“那晴姨娘雖然平日里瘋瘋傻傻,可也從未見她如此攻擊過人……”小七回憶起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晴歌血紅的眼睛老在她眼前晃蕩,那偏執的神色令她不寒而栗,要不是為了保護白云暖,她還真沒有勇氣迎向她手中的刀子。
“小七,謝謝你,保護了阿暖。”白振軒對小七報以感激一笑,心里卻道:心硯,無論你長成什么樣,你永遠都是阿暖的忠仆,從今往后,我會像你守護阿暖那樣好好地守護你的。
張易辰沒有打擾白振軒和小七的你儂我儂,他從抱廈內出來,便徑直去了樂淑園。
樂淑園內的景致早已今非昔比,在寂靜的雪夜里顯得分外蕭條。張易辰的鞋子走在那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正走著,忽聽耳邊傳來一個女人抱怨的聲音:“要是從前,這園子里的雪哪里會積得這樣高?不等雪花落地,就有太監丫鬟拿著畚斗在那兒接雪呢!唉,從來只聞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
一堆怨婦之詞,竟是永娘。
永娘正在怨艾,忽聽到一陣腳步聲,定睛一看,金冠云履,衣裳華美,款款而來,不由嚇了一跳,忙跪地迎接,嘴里道:“奴婢拜見王爺!”說著叩首,額頭抵地。
張易辰不理會她,徑自入了里間。里間亮著燈,晴歌便坐在那燈下,拿著根簽子亂戳,神色又是呆滯又是投入。猛不丁見張易辰走進來,她一嚇,袖子帶翻了一旁桌上的大金盒子,大金盒子滾到燈邊將燈碰翻,“當”的一聲,把個玻璃罩子砸碎了,濺了自己一臉的油。那油是灼熱的,晴歌疼得大叫,用手去搓自己臉上的油時,皮袖子又被燒了一大塊。
張易辰忍著沒有去救她,他必須試探出她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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