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弋看了看一臉老實跟驚惶的安隆一眼,眉眼稍稍一闔,“商人?”
這嗓子略沙啞,具備十分入心得穿透性,那雙眼仿佛能看穿人似的。
安隆一臉尷尬,掏出懷里的手帕擦擦臉,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憨厚的臉上滿是尷尬:“誤會,誤會,真的是誤會,我就是剛剛跟小白看到了這邊絕世一戰,出于好奇才到了窗子這邊絕對不是偷看”
這還不叫偷看?
侯希白表情更尷尬了,朝隨弋一再作揖:“真的對不起,先生,我沒想到他會跟來”
如果不是侯希白這話是說謊,那么只能說明這個胖子不是普通人,
不然怎么能避過侯希白的感應呢?
隨弋看了侯希白一眼,嘴角略抿,手腕一翻,緩緩收劍入鞘。
鏗鏘一聲。
安隆擦汗的手便是抖了一下。
臥槽,大宗師就是變態啊,一個個都氣場恢宏。
好在侯希白跟隨弋還是認識的,知道隨弋性情,既然她不動手,就說明未必多在意,便是舒了一口氣,道:“先生你怎在這里”他有些酬酢,實在不好意思將青樓這個字眼說出口。
隨弋:“在春香樓是么?”
啊你怎么自己問出來了。
侯希白:“額是的先生怎么在春香樓”
隨弋:“走來的”
安隆用手帕捂住了嘴巴咳嗽了下,轉過臉——大宗師都這么奇葩么?(那手帕剛剛你擦汗的啊!)
還好侯希白已經習慣了隨弋的飄渺女神氣質,便是微微一笑,隨便一句將話題扯開,反正絕對不能圍繞青樓這個字眼。
“師姑娘呢?”
是真的隨便一句哦。
隨弋頓了下,神色不改得淡淡道:“在外面”
侯希白長松一口氣,幸好,幸好不在這里話說,也絕逼不可能進來啊,那可是師妃暄。仙子怎么會
“先生”
里屋忽然傳來清雅輕柔的聲音,如泣如訴,纏綿悱惻,
侯希白跟安隆刷得一下看向隨弋。
安隆:里面有女人!而且絕逼是處于非正常狀態的女人!
侯希白:先生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能被師妃暄當成朋友。侯希白的品格還是過得去的,于是果斷提出告辭,且壓根不給好奇的安隆任何機會,快速拉著人走了。
隨弋三言兩語就揭了過去,侯希白也不好意思長留此處。便是飛快帶著安隆告辭了。
安隆仿佛小媳婦一樣跟他離開,不過隨弋又怎么看不出侯希白其實之前就已經隱約暗示了她。
這個安隆不是簡單人物,殺不得。
但是他到底是個什么身份隨弋還不知道。
而安隆一走。
隨弋便是進入里屋。
床上簾子已經掀起,師妃暄半坐得床上,雙手攏著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
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已經附上了些許紅潤,清朗干凈的目光對上走進來的隨弋。
羸弱若皎月,扶風勝雪,嬌娥黛,情難卻。
那是外表上的、
只見她飛快從自己衣不遮體到確定自己真的被某個醫師看光光之后轉而鎮定了下來,朝隨弋輕輕一句:“先生。妃暄現在還未恢復實力,還請先生代請烈塤前輩前去救助二公子,關乎天下蒼生,還請先生務必幫忙,此情將來妃暄必有報答”
還真敬業,不關心自己傷勢到底怎么樣,倒是先惦記著李世民。
“你不必說我也會做,畢竟李建成于我也算是敵人,不過還得先處理好你的傷勢再說,你可以把手放下了”
神經病。手怎么能放下來,一放下來被子不是就滑下來了?
師妃暄此刻想什么,臉上看不出,可隨弋一向洞察人心。便是撩了下眼簾,淡淡道:“之前為祛除毒素而不讓毒素沾染你的內力,我將你的內力封存在兩個位之中,現在你既已醒來,需要點你兩處位釋放內力如此,你才能恢復氣力”
原來如此。難怪師妃暄醒來后就發現體內氣力全無
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比如為什么之前祛除毒素之后不幫我解呢?
仿佛又看穿了師妃暄的想法。
“我忘了”
你有火眼金睛還是讀心術!這么邪門?
師妃暄有些無奈,又有些尷尬得松開手,拉下被子些許,露出肩膀部位。
“如此,便是有勞先生了”
“嗯”
隨弋幫師妃暄點了,一邊點,一邊說:“其實你不必覺得尷尬,一來我的確于你一樣是女子,也的確沒有那方面的癖好,二來我也算是一個醫師,三來我也非第一次見你軀體”
哦哦原來如此。
等等!
“先生最后一句提及的是之前幫我換衣服的是先生你吧”在王通宅子中那次。
“嗯”
先生,你什么時候能不騙我!還第一第二第三!
隨弋點好,收了手,將衣袍遞給師妃暄:“我說不是我,你便信了,侯希白說不是他,你也是信的,但是你心中會有疑慮,繼而又懷疑是否我騙你,但你又覺得我不會輕易騙你,可最后終究什么都沒問,有點別扭”
有點別扭,師妃暄,你還真是別扭啊。
師妃暄一愣,抿抿唇,心里也談不上是什么滋味,是羞愧,尷尬,還是迷惘?
她是心思有那么別扭么?
被隨弋說白了之后,還真是有些
突兀的,隨弋的手落在了她頭上,揉了下。
“別扭的孩子大概更可愛些,就是你自己會不舒坦”
“若有下次,你大可直接問我”
“換衣吧。我在外面等你”
隨弋走了,師妃暄卻是久久沒能回神,她下意識摸著自己的頭,腦子里忽然出現了一幕
她年幼的時候。苦修劍術,那時候是真正的苦,來自寒冬臘月修煉到皮開肉綻的苦,又不能跟玩伴玩樂,每天只有劍與琴棋書畫。唯一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寒冬雪日,她累得倒在了地上,仰面看到了天空落下雪來一點點冰涼,落在臉上,手上的傷口被冰涼刺得有些疼。
她的師傅抱起了她,揉著她的頭,什么也沒說
但是那后來,慈航靜齋的蒼生抱負便成了她一生的祈望跟追求。
后來,寧師傅曾經對她說過一句話:“心未放開,如何安寧”
原來說的是她。
可惜她一直沒能領會過來。更談何做到。
出了房間后,隨弋就走到了屋角,將那個柜子打開。
柜子中,昏迷的尚明就躺在里面。
烈塤:到底是什么時候將這么個大活人給塞進來的!!!
錯愕中,烈塤沉思了下,道:“先生這是要”
“問些事情而已”
隨弋神色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也沒有浪費時間,指尖在尚明眉心一點,后者便是很快皺著眉頭醒來了。
轉了下脖子。便是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淡泊安靜喝茶的隨弋,還有旁邊坐著的烈塤。
他也不吵不鬧,很快平靜了眼里的不安,朝隨弋露出笑容:“蒼梧公子深夜將在下帶到這里。不知所為何事”
叫她蒼梧,是想和稀泥?
隨弋看向他。
“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撒謊一題,便廢你一條經脈,怎么樣?”
我能說不怎么樣?
尚明臉色變了變,終究微笑:“公子說就是了”
“第一。派遣你們屢屢暗殺對付于我的人是誰?”
“第二,駕馭海妖之人到底是誰”
“第三,剛剛出現的一位青鎧弓手是誰?”
“第四,之前派人圍殺傅君婥的人是誰?”
三個是誰,只問身份。
但是要說明對方的身份,實際上就已經得交代前因后果。
尚明想了下,才有些為難得說道:“這三個問題還真是讓在下為難”
不過他還是交代了。
“之前幾次對付你的命令是東溟夫人下的,她似乎有心對付公子先生你,之前跟宇文化及等人合作的也是她”
這話剛說完妖闕寒光一閃。
肩膀部位一條經脈被劍氣直接震斷。
尚明臉色慘白之下。
妖闕劍尖落在他的喉結上。
他連叫都不敢叫。
隨弋也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尚明艱難得扯扯嘴角,“是我記錯了,其實下達命令的人便是黑山大人,也就是您問的那位駕馭海妖之人,他是東瀛幕府的妖師,一向以能駕馭海獸而被東瀛大將軍列為第一幕僚,是一個神秘至極的人物”
烈塤聞言便是冷哼:“東瀛妖師?我倒是聽聞過,只知道這人手段厲害非常,手里有一個詭異神秘的水下刺客部隊,是大將軍的左膀右臂,沒想到你竟然是東瀛妖師的狗腿子!”
“不是,是合作者,是兩年前他找上我,問我要不要合作,推倒東溟夫人的統治,借此讓我上位,只要我上位,作為代價,便是要成為東瀛的盟友”
說是盟友,其實都可以想象出來到時候肯定是東溟附庸東瀛。
而往日東溟跟東瀛可是生死不共戴天的。
若不是隨弋在這里,烈塤恨不得用毒藥毒死這個人!
“你是東溟夫人的未婚夫,在東溟本身一人之下,怎會不明白這個合作哪怕成功,你也得不到多少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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