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必須死,可能死得爽快,而不必時時刻刻擔心自己被腐毒害死或者被暗殺...
提供情報給這個女人...或許能殺死那個恐怖的人。
無邪只看到這個人沉默須臾,便是開口:“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信息——雪蓮祭,既然你那般厲害,去查查它就能找到你想要找的人...”
隨弋頷首:“嗯,多謝”
神經病,你還謝我?
而且,一邊謝的時候,那內力凝絲,直接刺穿了這個人的心脈,將那劇毒封死。
人也在死去。
“不必謝我,反正最后你贏了,他死,你輸了,你死,反正我不虧”
這個人倒地,雪花冷飄飄得落在他身上,凝結成冰。
隨弋抬頭看向天空,黑漆漆得,也就雪斑白。
連這些內部人都如斯恐懼,到死也不敢吐露更多...對方的可怕恐怕還要超乎她的預估。
西域這條路,果然不好走。
她有一種預感,也許,這條路的盡頭會帶來極大的改變。
隨弋跟無邪兩人雖然都不熟,但是在面對稚這個態度上似乎都很明確,于是兩人壓根不用商量什么,便是一個人庇護這些逃生者,免得被卷土重來的那些人暗殺掉,而無邪則是看著隨弋畫下的小鎮俯視圖走了。
這張圖上備注著一個個黑客棧的位置,無邪便是去摧毀它們的。
當然,對于隨弋如何確定這些客棧是黑的,無邪并不過問,似乎無比信任隨弋不會有錯似的。
隨弋看著無邪在風雪中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她現在有些好奇無邪跟柳白衣這兩個異世界的人在內心到底是如何定位的,如果說柳白衣是回歸心切而不擇手段,那么這個無邪..倒有些讓她看不透了。
看不透就不猜不想了。
隨弋帶著一撥人回到那個客棧。
深夜,客棧房門緊閉,這客棧中的不少客人都已經起來了,客廳燈火通明,不少彪悍兇狠的西域人目光冷冷得對視著對面拔刀拔劍的旅客。
這些旅客大多數是中原人面孔。可也有不少是西域人。還有一些突厥、高麗的...
畢竟西域這么大,這些客棧黑人其實也不是專挑著中原人下手,于是。一些比較陌生的西域人就被下手了,于是....
兩方對峙了。
那客棧老板娘其實有些心不在焉,手指不自覺轉動著算盤珠子,時不時看向那緊閉的大門。而對面那伙人看出來了她的心不在焉,卻是在想對方是不是有什么厲害援兵。這老板娘便是等著呢...
也是這樣的誤會,導致他們在蠢蠢欲動的同時又十分謹慎。
沉默中,其中之一的絡腮漢子將刀插在地上,鏗鏘一聲。他粗獷著嗓子,喊道:“將我們那幾個兄弟交出來,這西域的大路朝天。咱們各走一邊,誰也干不了誰什么事兒!若是不肯。今日就是拼著這條命,我也得跟你們好好斗一斗!”
這話說的在理,如果這都不答應,讓他們灰溜溜逃走,來日還怎么在江湖上混!
群情激昂。
那老板娘忽然眼中瞳孔一縮,繼而...
那門栓忽然自動發出噶擦一聲,原來是自己被拔開了。
這一聲嚇了很多人一跳。
門緩緩打開,外面一掛的人,卻都好像被忽視了,也就一個人進入所有人的眼簾。
大雪紛飛,青衫依舊。
隨弋走進了門,輕微抖了下帶著雪花的袖擺,后面的那些人好像都有了莫大的自信似的,無懼屋中這樣的殺氣凜凜,都跟著隨弋進來了,最后面一個老者還細心得將門給關上了。
火爐里的炭火燒得有些淡了,隨弋走過去,隨手添了一把柴火,看向面色鐵青的客棧老板娘等人。
她的眉眼稍稍一闔,添加柴火的手輕輕一拂,那火爐里的火星便是噴射而出,直接擊中了幾十個西域打手的眉心,火光侵入,腦域中燒。
瞬間倒下了一片的人,只剩下了一個老板娘。
她下意識扶住了旁邊的柜臺,撐住了身體,直勾勾看著隨弋坐在了火爐邊的椅子上。
她坐下。
對面那邊殺機縱橫的人都齊齊往后一退,刀劍鏗鏘入鞘。
高手,一個絕世高手,一個可以扭轉大局,讓他們無懼這些西域惡鬼的高手。
“我想我們應該談一談”
隨弋的話讓那老板娘面容一窒,繼而嫵媚一笑:“當著這些人的面?”
隨弋沒說話,那些人便是齊齊主動去了內廳,也是趁此機會問問這些逃得升天的人自己兄弟們的情況。
須臾,大廳就剩下了隨弋跟這個老板娘。
“我第一眼看你的時候,就有預感,你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
老板娘膽子忽然就大了起來,走過來,坐在隨弋對面,伸出手暖著自己早已冰涼的手。
隨弋不置可否,道;“你該不是想告訴我,你是故意牽扯我進來,為讓自己脫離困境?”
“不是,我還沒那樣的先知卓見,而且就算是你現在表現得如何厲害...我也不認為你可以瓦解它們...”
“何況,我這不是困境,而是絕境”
老板娘將自己的雙手來回翻著,臉色很白,似乎很冷。
不過她還是朝隨弋扯了扯嘴角,說:“我想你已經看到了那個廚房里的一切....那個怪物每天都需要吃掉一百個人的血肉...有時候年景不好,我們湊不齊人數...就被添了內部人進去,前一年,是我兒子...后一年是我女兒,五個月前,我丈夫也被塞了進去...”
“你肯定想問我,既然如此,為什么我還能活著...”
“很簡單,將我丈夫送進那口大鍋的人是我”
老板娘摩挲著自己的手指上的老繭,瞇起眼,有些懷念得說道:“在那個怪物沒有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時候,...十年前,我才嫁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日子很好..真的很好,后來...”
她沒再說,看向隨弋,“你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嗎?”
“雪蓮祭?”
老板娘眉眼一抬,瞥了隨弋一眼,笑:“看來跟我一樣存著壞心思的人還真不少...沒錯,就是它”
“雪蓮祭,是我西域千年來一度有的傳統了,一向在西域北部戛那草原那邊舉行,由草原莫頓一族操辦,每一年都以三朵絕世雪蓮為祭品祭祀雪神....而每一年也有各國各地的武林高手或者權貴之人不遠萬里前來參加..只因雪蓮祭之中,雪神會降下恩澤,給人武道頓悟..”
嗯?武道頓悟?隨弋本來對著雪神祭的設想是一些古老的祭祀活動,可能還伴隨著殺生...沒想到會這么高大上。
“雪神?跟雪神山有關?”
“戛那草原就在雪神山腳下...那是我們西域最大也最兇險的草原....凡人得進化白骨...鬼神禁地”
隨弋察覺到這個老板娘臉上有過恐懼。
“那么,雪神祭跟稚又有什么關系?”
“我不知道有什么關系...”老板娘的話有些遲疑,又有些深沉:“我只知道一個月后便是雪神祭,而越逼近雪神祭...那人要我們收攏來的血肉就越多...按照以往,我們是不會對你這樣的高手下手的,但是那人的胃口越來越大,按照他的話說,便是武功越厲害的人,血肉精氣越強,一人可抵百人千人...所以我們才鋌而走險,對你還有那個劍客下手...”
隨弋還以為是這些人太沒眼力見,饑不擇食,原來是上頭的人胃口太大,逼得這些人沒路走。
不過也可見那個人的恐怖,似乎并不懼中原大宗師級的找茬。
或許還很歡迎。
隨弋手指再次添了一次柴火,“你進過雪神山么?”
“去過”老板娘抿抿唇,“不過我們只進了一個腰腹山谷之中...那個地方叫鬼伏哭”
“是誕生鬼伏劇毒的毒谷,算是雪神山的一大心腹之地...在那里,我們每個人都喝了一碗雪神液”
“喝了它,我們可以不懼嚴寒,不懼疾病...并且修煉武功一日千里”
雪神液?
隨弋一怔,卻看到老板娘臉色發白,冒出嘶嘶寒氣,她眉頭一鎖,卻沒有動手制止。
“但是后遺癥也很明顯”
老板娘擠出笑:“你看到了,我們這些人其實每個人都已經吊在了生死邊緣,死,對于我們而言并不可怕,而那個人麾下的人里面...如果不是我這樣疲倦不想繼續的人,便是絕對衷心絕對瘋狂的人...所以建議你下次逮到人,不必費心去套問什么,能殺就殺,否則他們的反撲跟偷襲就讓你后悔莫及...”
“還有,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一個在戛那草原的人...”
“他們會將你帶進魔鬼的地獄之中...”
隨弋聽著,也看著對方身體一動不動,瞳孔也一動不動。
“高人,那些人欺人太甚,我們兄弟....”正好內廳傳出一個漢字的大喝聲,繼而是混亂腳步聲,繼而....他們看到了隨弋對面坐著的那個老板娘。
全身被冰霜覆蓋,皮膚上長出了恐怖的冰雪白毛,瞳孔猩紅猙獰,兩行血淚從眼角滲出,鼻孔也流出血水..
森寒,恐怖。
“雪...雪妖?”有一個西域漢子全身發抖,“這個女人是雪妖?妖怪啊!這里就是一個妖怪窟,我要走!我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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