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探手,指尖螺旋,閘門下面的水流卷著那些想要沖出的兇獸,全部被抽拉了出來,只是水流完全由著她意念而動,纏繞了那些兇狠的兇獸,在虛空凝固成一個堪比首都體育場大小的巨大水球。
水流流動,纏繞著兇獸。
大祭司一手掌控,另一只手指著閘門之下的龍王,虛力抽取,跳水下去的龍王被抓了上來。
只是要落入大祭司手中的時候,閘門之下忽然涌上一團黑氣,拽著龍王的腰身,連帶著江沉魚也被這黑氣覆蓋...
嘩啦!
兩人重新被拉入閘門下面的混沌空間之中。
大祭司掌心稍稍曲起。
“是修羅,第一元靈跟第三元靈都出面了,看來空間的確很不穩定...”
顧叁思已經到了湖邊,看著那湖底的閘口,眉頭緊鎖。
“原以為她已經覆滅....既然她重新出現了,也已經撕裂了空間,恐怕用不了多久,這空間屏障的碎裂就會持續到次元界那邊,到時候...”
此刻的顧叁思,跟從前的顧叁思又有所不同。
因為眼前的人是大祭司。
“神族會破封,現在的我恐怕攔不住神族,尤其是修羅跟她一手培養起來的神之玨已經聯手”大祭司看向顧叁思:“你本是她創造的鏡靈,這一次,不要參戰”
顧叁思愣了下,垂下眼,雙手交疊垂于腹下,彎腰。
“冕上,蒼梧此生也只有一個主子”
“您在哪里。蒼梧就在哪里”
大祭司苦笑,“上一次已經讓你碎了軀體,這一次恐怕會魂飛魄散....你不懼嗎?”
“冕上可曾懼?”
懼嗎?
“蒼梧....我不懼修羅跟神之玨聯手,也不懼這人世混沌物是人非,而我毫無根基,可她是我唯一害怕的人,九千年前。我刺了她一劍。九千年后....再不會了”
所以,必敗嗎?
顧叁思沉默。
這世上也許也只有她最明白這兩個人世間最強大的人到底有著多刻骨的情誼,又在當年進行了如何慘烈的廝殺。
天昏地暗。人間崩離。
九千年后,再多的情感也變成了怨恨。
修羅埋下的一手帶走了龍王跟江沉魚,也可以確定江沉魚跟龍王的背后是修羅。
大祭司左手掌控水球,右手握住了妖闕。手腕翻飛,那閘門的印法被破滅。又重組,妖闕刻上了新的陣法...閘門陡然擴寬了十倍。
左手一壓,水球融入閘門之中。
那些兇獸還想爬出...
“這個空間很小,人太多。非你們樂土,我已改了空間隧道,你們會到另一曠闊的蠻荒空間...雖不久后這些空間會重組。到底也比這個地方好...去吧”
不去就會死。
這個白衣女子的存在會殺了它們!
兇獸們不蠢,一感受到大祭司身上的氣息就恐懼了。再看看不遠處的黑衣女子...
嘩啦!
兇獸一頭頭乖乖沉下水,進入那口子之中。
最大的危機解了。
其余人哪里還敢再廢話,黑袍這些人早已如驚弓之鳥,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甚至不敢逃走...
如果之前破虛級的隨弋已經是霸主,那么從之前那些影壁影像跟她與那女神的對峙就已經夠讓他們明白一些事情了...
唯一的問題是...
大祭司一轉頭就看到了將影壁吞噬干凈的巫孓。
還有一臉無語的宮九等人。
話說...這人好像敗了吧。
“你敗了”大祭司看著巫孓。
說好的敗了就滾呢?
巫孓剛好吸了最后一塊影壁,聞言便是扯扯嘴角,淡淡道:“我吸的就是你吸的,我只是幫你而已”
然后轉頭便是跳上了枝干,目光一掃。
“不過就算是我違規,我便告訴你一個事情好了...修羅在這個世界的根基非你想象...有一個原本屬于你的東西,如今快要落入他的手中了,如果你再這樣慢騰騰的,就算你跟神之玥有一腿...她也不會再偏袒你...畢竟當年人家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不肯上她的床,還刺了她一劍”
在場的人:我們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沉默未必是壞事”大祭司手指微微一動。
氣機鎖定巫孓。
這人卻是已經化為了一大團黑鴉。
冷笑輕佻。
“你先考慮將這里的螻蟻清理干凈吧....第一元靈跟第二元靈的風流韻事可足以讓諸多小碎玉世界的人歌頌傳唱了,當然,還有那個小女娃兒...要被狐貍叼走咯。”
黑鴉張狂飛起,遮天蔽日..
大祭司本來可以修理她,最終還是沒出手,因為她看到了諸多逃竄出去還未追捕回來的兇獸里面有一道白影,這道白銀身軀可比其他兇獸小多了,可它的速度是最快的,并且...它是破虛級!
剛剛直接從宮九手中叼走了蒲清寒,而宮九還在懵逼中。
不過好在大祭司一個殘影就出現在了那白影前面,一個禁錮就讓它趴地了。
是一頭毛發雪白帶銀藍的狐貍,值得一提的是,它后面有九條尾巴。
它用兩只爪子摟著蒲青寒,對于自己被桎梏后相當惱怒,毛發炸起,卻還護著蒲青寒..
此刻的蒲清寒渾身直冒冷汗,卻又昏迷不醒,而且皮膚上隱隱約約冒起紫氣,又冰又熱,不斷轉換...
大祭司俯下身體,看著九尾妖狐。
“把她給我”
九尾妖狐雖然恐懼大祭司,卻搖搖尾巴,不過想了下,又搖搖頭。
“妖靈一體。你是靈,不是妖,她也是,她信我”
九尾妖狐低頭一看,原來是蒲青寒已經下意識朝隨弋伸出了手。
她歪歪頭,還是將蒲青寒交了出來...
大祭司撈住了蒲清寒,手掌按在她心口。白氣滲入。又放開手,虛浮在蒲青寒的胸上,金光霧氣。她身體上的紫氣越來越盛,蔓延了整個軀體..
大祭司轉頭看了程霖等人一眼。
這一眼,讓這些人都癡呆了。
包括宮九等人,全部在一瞬間陷入混沌迷惘之中。有些東西從他記憶里抽取出來....
比如神之玥的存在,比如那些影壁影像。比如那黑白大戰。
都在離他們遠去。
除卻破虛級并且跟大祭司有輪回牽扯的儷落跟楚曳醉也在規避之外,也只剩下一個大祭司跟顧叁思還有金烏跟那頭九尾妖狐了。
當然,還有大祭司懷里的蒲青寒。
撕拉。
衣服撕裂,雪白酮體在大祭司懷里毫無遮掩。她呻吟著,雪白之上附上一根根如玉似雪的絨毛,然后迅速成長為羽毛。那羽毛是紫羅蘭色的,又像是焚燒的紫火。隨著羽毛不斷覆蓋,她的軀體也不斷擴張....
當無米長的羽翼伸展開來,那紫火光芒耀眼了整個櫻雪林。
九尾妖狐九條尾巴豎起,抬起頭叫喚著,是歡喜,也是尊敬。
“鳳鳥有五色赤文章者,鳳也;青者,鸞也;黃者,鹓鶵也;紫者,鸑鷟(yuèzhuo)也”
顧叁思看著那覺醒了的紫火飛鳥,若有所思:“是鸑鷟,沒想到在這最低等的世界里,有一鳳真靈遺世,還修成了人體,如果不是這獸門打開,里面的蠻荒獸性激活了她根骨里面的鳳靈,恐怕也不會顯露本體了。”
為什么蒲青寒不能修煉呢?因為她根本就不是人。
而是鸑鷟,屬于獸中的真靈,就是在當年主世界那個時空也屬于上等生靈了,僅次于三大元靈之下,之前隨弋察覺到了,不過終究這種事情不好對別人說,甚至連蒲青寒自己也瞞下了
畢竟她總不能對在人間中貴為影后的蒲姑娘說:不好意思,你不是人,是一只鳥兒,還是傳說中的神獸。
估計蒲姑娘再信任隨弋也得抓狂。
——她是演過一些妖靈或者神仙,可不意味著她能接受自己真的是非人類啊!
不過此刻顯露本體的蒲青寒氣息已經超越了破虛級了。
所謂出身決定一切,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過了一會,鸑鷟落地了,身體有些搖晃,羽翼跟羽毛也在快速消退...
一件白袍落在她身上,裹住那赤裸的身體,蒲清寒已經完全昏迷了,大祭司將她交給顧叁思。
后者看了看大祭司。
“冕上,這是你的鳥...你的人,給我?”
差點說出你的鳥兒的顧叁思一本正經,大方端秀...
大祭司斜斜瞥過她。
好吧,冕上的威嚴如斯,顧叁思便是接過了蒲青寒。
一轉頭便是看到了一地昏迷過去的人。
他們都處于被褫奪一部分記憶的人,包括一刀這些人。
舍棄一些不該知道的,留著一條命,這是大祭司一向的寬容。
當然,她也有不寬容的時候。
“巫孓那句話里的意思,是巫帝之矢?”顧叁思畢竟不是完整的蒼梧,無法透徹所有的未知情況,可半知半解加上她的智商,足夠解析修羅陰謀中的一環。
“這得問一個人了”
大祭司轉過臉,看向數千米開外停落枝頭的一個人影。
那人曾經見過,不過之前不過是一個易容后的假人,混淆視聽的,真正的主兒早已游走四處逮人了。
顧叁思認得這個人,弓神白羽。
顯然這位獄長已經搞定了她要逮捕的人。
這個人兇神惡煞,罪惡滿盈,而且也活過很長的時間,絕對算得上當代的一大惡人,不過如果是在鼻青臉腫如豬這種狀態下,倒是減去了不少嚇人的資本。
尤其是他被兩根箭矢穿過鎖骨吊在樹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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