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巴黎轉機,抵達里昂時,已經是次日傍晚了。
來接機的是趙廷炎夫妻。
“小舅,小舅媽。”羅伊人欣喜地迎上前。
“累了吧?”小舅媽姓文,別看她長得古典秀雅,性子卻異常彪悍。
她娘家是廣城的,當年來法國留學,認識了溫文儒雅的小舅舅,主動展開了追求。
還別說,女追男,隔層紗,沒幾天功夫,小舅舅就被熱情的小舅媽攻陷了。好在兩人雖是自由戀愛又閃婚,感情卻非常好,結婚十五年,都沒有鬧過口角。
越祈也上前和他們打了招呼。
“走吧,大伙兒都在家里等著了,得知你們今天到,小姑姑一家也來了,你大舅特地去普羅旺斯的葡萄酒莊買了一桶上年份的好酒回來,就等你們到了開封呢。”
羅伊人興奮地問:“普羅旺斯?離里昂遠嗎?”
“不遠,自己開車,要不了兩小時,你要是感興趣,過了除夕,小舅舅帶你去那里住幾天,可惜現在不是薰衣草盛開的季節,如果是78月間,薰衣草開遍山谷,那才叫漂亮……”
羅伊人被趙廷炎的描述勾得大吞口水,一旁的越祈,看向她的眼底,夾雜著幾許道不明的復雜神思。
趙家老少去年國慶都去過海城,所以對羅伊人和越祈并不陌生,相反,幾個和羅伊人年齡相近的表姐、表妹,一會兒就圍著她嘻嘻哈哈地討起禮物,其實就是想要她親手調制的香水、精油和香膏。
雖說花草食妝館的產品同樣很吸引她們,但這些好歹還能在法國一些知名商場的專柜里買到,可羅伊人親手調制的香水、精油。卻是外頭無論如何都買不到的。
“你們幾個,就不能讓小伊先歇一歇。”趙家外婆一方面心疼外孫女,另一方面,她還沒拉著外孫女聊夠呢,這就被幾個小丫頭搶走了。
“嘻嘻,奶奶,您老就別和我們爭了。小伊接下來可是要和您住到回去呢。我們白天要上學,晚上也不住在這兒,就先借我們聊會兒嘛。”
“就是嘛奶奶。您先和爸媽聊會兒天,表姐一會兒就還給您了。”
趙家外婆頓時被氣樂了,“合著你表姐是物品嗎?還能借來借去、還來還去的?”
“唉喲,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奶奶你詐我!表姐。你可千萬別聽信了奶奶的話啊,矮油我的好表姐。你可不能把我的香水送別人啊……”
“哈哈哈……”
羅伊人也被小表妹夸張的表情逗笑,回頭把厚厚一疊照片遞給外婆,“外婆,我給您帶來了糖糖的照片。從出生到八個月的都有,您慢慢欣賞,我先把禮物分給大伙兒。再來陪您說話。”
“喲!小家伙很敦實嘛!”一旁正和越祈聊天的趙家外公,也忍不住探過頭來看。拿起其中一張,饒富興致地對越祈說:“來來來,小祈,你給我好好說說小家伙,叫什么名兒來著?我聽小伊丫頭喊他糖糖?”
“是,小家伙名叫越曦,小名糖糖……”
越祈眼底含著寵溺的笑,將小家伙從出生到來之前的種種趣聞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聽得趙家外公樂呵個不停。
一家人和樂融融地聊到晚上十點多,生怕老人累著,一干子女小輩依依不舍地告辭離去,約好了除夕那天,他們會早點過來團聚,接下來幾天,考慮到羅伊人和越祈要倒時差,就不過來影響她們休息了。
和外公、外婆道了晚安,羅伊人和越祈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行李早就由表哥們幫忙搬進來了。
拿了睡衣,進浴室泡了個熱水澡,洗去旅程的疲憊,然后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進了空間。
果然,越祈已經在里頭等了。
看到她頂著一頭還在滴著水珠的濕發進來,越祈擱下手里的書,拿過她手里的擦頭巾,嫻熟地替她擦起及腰的長發。
羅伊人對此已經見慣不怪了,乖乖地趴在沙發背上,接受他輕重適中的擦拭,想到之前分發禮物時,兩個舅媽和表姐、表妹哄搶香水的場景,忍不住抿唇直樂。
“什么事這么開心?還獨自偷著樂?”
“就舅媽她們啊,和表姐、表妹她們搶香水時,別提多彪悍了。”羅伊人不介意和他分享,反正他的嘴巴嚴得像蚌殼,絕對不會傳出去。
“對了,大舅媽問我,感不感興趣和香水公司合作,我負責提供技術配方,其他的都交給公司運營,雙方根據銷售成績按一定比例提成。你覺得怎么樣?”
“這樣的合作方式,對你來說,除了多賺幾個錢,有什么好處?”越祈不是很贊成,抬手賞了她一個手栗子,“你之所以舍不得賣配方,不就是想攢著給自己日后的公司用嗎?既如此,就不要為點蠅頭小利就動心。”
“賓果!”羅伊人回過頭,笑瞇瞇地說:“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回絕大舅媽了。其實大舅媽就是幫她一個在香水公司工作的朋友問問。去年國慶時我不是送了她一瓶‘四季之戀’嗎?她當時還伙同小舅媽罵過我敗家來著,回來后,她分裝了十幾個小瓶,自己留了幾瓶,其他的送給了要好的朋友。她那個在香水公司任研發部經理的朋友拿到后,據說十分驚喜,一個勁地追著她打探,大舅媽拗不過她,只好幫忙來問問,聽她說,她朋友任職的那家香水公司,再調配不出好的香水占領市場,恐怕要關門大吉了……”
“倒閉么?”越祈聽她說到這里,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略一沉思,說:“改天你讓大舅媽約她那個朋友出來,如果那家香水公司真開不下去打算易主,你就買下來。”
羅伊人無語了,剛剛還在討論合不合作的問題,怎么一下子就跳到買下整個香水公司了?何況,人家怎么說也是法國公司,真的合適由她一介華國小公民來買嗎?
可越祈說做就做,第二天就問大舅媽打聽到了那家公司的名稱和大體境況,除夕前幾天,兩人借口倒時差,無論誰來邀請都沒出去玩,凈窩在書房里查資料、為購買香水公司做前期準備了。
起初,趙家外公、外婆還道兩個孩子開玩笑呢,直到除夕前一天,越祈理出一份詳細的收購案,只要對方不是獅子大開口,那么,這個收購案就絕對能談成。兩老不可置信地對視一眼:合著是來真的?
那一刻,無論是趙家二老,還是趙家舅舅、舅媽們,誰也不敢再小覷這兩個孩子了。
農歷年三十這天,羅伊人和越祈在法國里昂過了個別樣的華國年,除了外公外婆、大舅小舅幾家,大外公、大外婆以及小姑婆們,也都拖家帶口地趕來了。
不過因為法國不興春節放假,吃完團圓飯,除了近的幾家,其他的都各回各家了,第二天還得上班呢,而且都留在外公外婆家,也住不下。
只有大舅小舅兩家,留下一起守歲。房間不夠住就打地鋪,室內的暖氣開足,壁爐里爐火正旺,別看外面大雪紛飛、冰凍三尺,屋里頭一件單毛衫都夠了,扯條毯子就能在沙發上過夜,一點都不會凍著。
羅伊人襯衫外頭披了條大正方形的羊絨圍巾,坐在壁爐前陪外公、外婆說話,看著壁爐里跳躍的火苗,羨慕地對一旁的越祈說:“碧柳山莊的別墅,當初也搞個壁爐就好了。”
“你喜歡?”越祈側頭看她。
“你不喜歡?我覺得壁爐挺好啊,到了冬天,特別是過年的時候,把它燒起來,既暖和又有氣氛。”
“嗯,那下次有機會試試。”越祈若有所思地回道。
羅伊人見他這么一本正經的,突然擔心他回去后會讓越龍改規劃,要知道,越龍下個樓盤是打算進軍京都的,且不說高層公寓適不適合裝壁爐,就說充滿江南韻味的雅致小筑,被硬生生改成歐美風,也不是一個格調的哇。忙扯扯他的衣袖道:“我就這么隨口一說,你聽過就算了,可別去和爸說啊。”
“知道。”越祈看了她一眼,當他這么沒腦子么?往壁爐里丟了塊干裂的果木料,傳來噼里啪啦的輕響。
“來來來!打牌打牌!誰陪我打牌,一會兒壓歲錢加倍!”大舅趙廷煌笑吟吟地晃了晃手里兩副剛從書房里找出來的撲克牌。
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一擁而上,回頭不忘招呼羅伊人和越祈過去打牌。
羅伊人笑著搖搖頭,她就不湊這個熱鬧了,還是趁著有限的時間,多陪陪外公、外婆吧。
越祈被小舅舅拉到茶幾邊煮茶侃大山,順便和大舅媽、小舅媽聊法國香水市場的現況。
羅伊人等外公外婆聊累了回房睡下后,也坐到他們之間,聽大舅媽在說:
“……你們不僅買廠子、設備,連員工也照常雇傭,我那朋友聽了可高興了,蘭緹的規模在法國香水界雖稱不上大,但好歹也有一兩百號員工,要是一下子都解聘了,這么多家庭也該犯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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