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被瑾瑜打發去請麻羅法師過來的婆子帶著麻羅法師來給羅傲綠和三姑娘做法事。
瑾瑜根據蕭顧家之前的吩咐,特意把下人和麻羅法師的兩個小弟子都支到內室外面候著,指了羅傲綠和三姑娘,找借口騙麻羅法師:“麻羅法師,我三嬸和我五妹妹失心瘋發作的樣子,跟我祖母昨天的樣子一模一樣,估計身上中的一定是我祖母昨天身上中的那種極厲害的臟東西,不但不容易清除,而且,就算清除了,也極可能出現跟我祖母昨天一樣暈死過去的可怕情況。”
說到這里,瑾瑜頓了頓,接著說:“你看,可不可以為了安全起見,先幫她們畫出幾十張靈符,用來每天燒成符水喂給她們喝,直等到她們體里的臟東西承受不住靈符的靈力了,再過來幫她們驅邪呢?”
“可以,當然可以!”麻羅法師原本在聽瑾瑜說到羅傲綠和五姑娘失心瘋發作的樣子,跟羅滿秀昨天的樣子一模一樣時,就礙于自己沒被開天眼的窘況,暗暗擔心到時又會出現差錯,起了要找借口打退堂鼓的心思,瑾瑜的提議倒是正中他的下懷。
他馬上讓兩個小道士拿來黃紙、筆、雞血等畫靈符的東西,飛快畫出六十張靈符,交到瑾瑜手里。
瑾瑜對于麻羅法師的識趣態度很滿意,示意婆子送了他出去,然后,打發金麥、銀麥把羅傲綠、五姑娘各送回她們自己的院子,又打發夏麥去找周碧玉,通知周碧玉關于蕭顧家安排她派人看著羅傲綠、五姑娘的事。
待忙完一切,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間。
瑾瑜正安排了婆子布膳,候在門口的秋麥突然通報:“三姑娘,十姑娘過來看你了!”
“哦?”瑾瑜不由有些意外。
印象中,十妹妹天生膽小,嬌怯,特別好靜,平時除了給羅滿秀請安時露個臉,基本上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插花繡朵,不見任何人的。
這一次,都到了用晚膳的時間,卻突然跑過來見自己,必定是有要緊的事情。
會是什么事情呢?
瑾瑜感到很訥悶,在十姑娘進屋后,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十妹妹,你怎么來了?”
十姑娘今年才八歲,長相肖母,瓜子臉,櫻桃唇,忽閃忽閃的眼睫毛又細又長,像兩把脂粉刷子,襯得一雙烏黑的大圓眼十分好看;個子肖父,站在瑾瑜跟前時,還不足瑾瑜的肩膀高。
她怯怯地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瑾瑜一眼,小心翼翼回答:“三姐姐,是我父親讓我過來的。他要我問一下你,知不知道祖父從三伯母、五姐姐那里到底搜出了多少我先母親留下的名家墨寶?”
“哦……”瑾瑜恍然大悟。
四叔必定是聽說了祖父從三嬸、五妹妹屋子時搜出“名寶墨寶”的事,想通過自己,打聽清楚“名家墨寶”的具體數目,以便到時找祖父要呢!
這可真是有趣的事!
自己要是不趁機坑祖父一把、坑三嬸一把,就太對不起母親上輩子的死和自己三兄妹上輩子的那段水深火熱日子了!
收回思緒,瑾瑜故意裝出煞有介事的樣子,一本正經告訴十姑娘:“我不知道祖父從三嬸、五妹妹那里到底搜出了多少‘名家墨寶’,只知道一共有三份,其中兩份,據祖父稱,價值五萬兩銀子。”
說到這里,瑾瑜露出一臉惋惜之色,繼續說:“可惜,三弟不懂事,悄悄把價值五萬兩銀子的那兩份‘名家墨寶’給調包,燒掉了,如今,只剩下一份‘名家墨寶’在祖父手里。”
“啊?”十姑娘大吃一驚。
她臉上浮現出掩飾不住的憤懣之色,有些不甘心地問:“三姐姐,祖父當時有沒有提出讓三叔、三嬸拿出五萬兩銀子來賠三哥燒掉的那兩份‘名家墨寶’?”
瑾瑜意識到自己煽風點火的目的已經達到,心里暗暗高興,表面上無比同情地看十姑娘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十姑娘大失所望,馬上站起身,沖了瑾瑜說了句“三姐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么多。我還要回去向我父親復命,就不打擾你了。”,然后,不等瑾瑜回答,就頭也不回急急離開,根本沒有發現,瑾瑜看向她背影的目光中,流露出來的意味深長之色。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早上,瑾瑜才用完早膳,四姑娘突然到訪。
瑾瑜注意到她臉上的神情顯得非常興奮,受到感染,興致勃勃地問:“四妹妹,發生什么事了,讓你這么高興?”
四姑娘得意地看瑾瑜一眼,笑瞇瞇回答:“三姐姐,大伯父、大伯母、大姐姐、五叔幾個這會兒正守在三嬸那壞女人的意慶院里鬧事。其中,大伯父、大伯母、大姐姐因為三嬸攛掇大姐姐試探你,反害得大姐姐被祖母茶杯砸傷鼻梁,毀了容,要求三嬸賠一萬兩銀子給大姐姐做嫁妝,否則,他們就以牙還牙,讓人拿茶杯砸傷五妹妹的鼻梁,毀了五妹妹的容;四叔因為三弟燒了先四嬸留下的、價值五萬兩銀子‘名家墨寶’的事,要求三嬸賠五萬兩銀子出來,否則,他們就以牙還牙,將意慶院付之一炬!場面可熱鬧了!”
瑾瑜意識到昨天在大姑娘、十姑娘面前煽風點火起作用了,十分高興,連忙好奇地又問:“祖父、祖母知不知道這事?有沒有出面管一管?”
四姑娘搖搖頭,如實回答:“祖父、祖母可能還不知道這事,沒看到出現,倒是你母親不知什么時候知道這事,我得到消息過去時,她就已經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兩邊勸導了。”
說到這里,四姑娘目光中微不可察地飛快掠過一抹擔心之色,特意提醒瑾瑜:“大伯父、大伯母、大姑娘、四叔都正在氣頭上,你母親根本勸不了他們,我來時,親眼看到大伯父嫌你母親多事,在厲聲呵斥她呢,你母親可真是活該,呵呵——”
“四妹妹!”瑾瑜聽到這里,聽不下去了。
四妹妹以前因為一向討厭母親和自己善待下人、縱容她們偷懶耍滑,處處與母親和自己作對,惹得母親很生氣,曾經在盛怒之下,說過沒有她這種女兒的氣話,被她放在心上,從此,不僅再也不搭理母親,還在外人面前談及母親,必稱呼為“二夫人”;在自己和二哥面前談及母親,必稱呼為“你母親”。
自己上輩子誤會她,對她有成見,雖然心里疼愛她,很想緩解她和母親之間的關系,卻礙于清高自負的性子,總是無法忍受她強勢、愛小題大作的為人,沒有耐心開導她跟母親和好,直到母親被逼死以后,看到她傷心欲絕的樣子,才后悔不迭。
這輩子,重活一回,自然不能再犯傻了!
收回思緒,瑾瑜認真看向四姑娘,嚴肅勸導:“四妹妹,母女沒有隔夜仇,我這么笨,都能在死里逃生后,幡然醒悟,認識到你以前討厭母親和我善待下人、縱容她們偷懶耍滑,處處與母親和我作對,骨子里是為了母親和我好,相信依母親的睿智,盡管當初因為你的做法有點過火,說了讓你至今都耿耿于懷的氣話,心里必然早已經認識到你的苦心,在暗地后悔了——”
說到這里,瑾瑜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繼續勸導:“否則,母親這些年,就不可能會甘愿默默忍受你因為她當初的那一句氣話,不僅不理會她,還在外人面前談及她,必稱呼為‘二夫人’;在我和二哥面前談及她,必稱呼為‘你母親’的行為。”
“請你念在她這些年一直默默忍受你對她的怒火的份上,忘記過去,原諒她,不要再傷她的心了!”說完,瑾瑜目光懇切地看著四姑娘,等待她的答復。
四姑娘心里雖然一直沒原諒秦惜梅當初說過沒有她這種女兒的氣話,但也并沒有因此就不關心秦惜梅這個母親了。
她這次過來見瑾瑜,表面看著是在對羅傲綠遇上的事幸災樂禍,骨子里,其實是親眼看到蕭詒榮嫌秦惜梅多事,在厲聲呵斥秦惜梅,怕秦惜梅吃虧,又礙于面子,不想出面幫秦惜梅,特意打著對羅傲綠遇上的事幸災樂禍的幌子,提醒瑾瑜秦惜梅的處境,攛掇瑾瑜去幫秦惜梅的。
現在,聽了瑾瑜的勸導,她覺得很有道理,心里暗暗原諒了秦惜梅,表面上,卻礙于面子,故意拉著瑾瑜,避重就輕地回答:“行了,行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快起來跟我一起去意慶院吧,否則,害得你母親多受了大伯父的委屈,多劃不來!”
“好、好、好,我這就跟你一起去!”瑾瑜了解四姑娘愛面子的性子,意識到她這樣的態度等于是變相接受了自己的勸導,也不戳破,含笑順著她的動作,站起身,帶上金麥、銀麥、夏麥、秋麥一起趕往意慶院。
走到距離意慶院近半里路的地方,就依稀能聽清意慶院里傳來的大叫大嚷聲。
其中,嗓門最大的是蕭詒榮。
他似乎正在盛怒之中,發出的是厲聲呵斥聲。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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