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哪?”
趙氏追問,神情緊張。
“我也不知道,我到那個地方是個大屋子,屋子里有個桌子,上面全是好菜,看的我可饞了,想吃。”
“可那桌上后面還坐著一個人,他的臉黑黑的,還帶著個很奇怪的帽子。他盯著我看,我很害怕,哭了起來。”
蕓娘的話讓趙氏驚奇,這是個什么地方,她咋從來沒聽說過,可閨女又不像說瞎話。
“那臉黑黑的人一直盯著我看,還和人說什么,我養壽未盡,不應該跑到這里來,責怪他手下的辦錯了事。”
蕓娘這句話驚的趙氏差點跳起來,這閨女莫非進了地府不成!
她看到那個黑臉的人莫非是閻王?
對,對!都說閻王是黑臉的,閨女見的肯定是,只是閨女不明白這些。所以才不知道。她咋會到了地府,咋會又活過來,這些太讓她想不到了!
“接著呢?”
趙氏追問,聲音帶著顫抖。
“我聽不明白他們說什么,心里很怕,我想娘,我想回來找娘,可不知道為啥我動不了。”
“接著…接著屋內又來了兩個人,我一看,那竟然是我兩個…爹。”
蕓娘很艱難的才叫出了爹,為了圓謊,她只能這樣。
可蕓娘的艱難取信了趙氏,她覺得閨女定是害怕和驚奇。
“你見到了你兩個爹?他們可好?”
趙氏緊緊抓住了蕓娘的肩膀,她確定閨女的魂魄肯定被地府抓過,不然不可能見到她兩個爹,要知道那二人都已經死了。
“我聽說我親…爹在那黑臉的人身邊做了個小官,是給黑臉人管伙食的。”
“我后來這個…爹要準備去個好人家,說他什么積福了,要享福之類的。”
“我那兩個…爹都求那個黑臉的人,說我還太小,不應該來,讓他放我走。”
蕓娘說著話,趙氏一直發抖,敢情自己頭一個男人竟然做了閻王爺身邊的伙夫頭嗎?
第二個男人竟然要投胎了,也是,他生前為人挺好,對她們母女也算優待,是該投個好人家。
“因為你兩個爹的求情,那黑臉的人放了你?”
趙氏問著閨女。她有些信,因為她相信若不是真的,閨女肯定編不來這些。
“恩,他說放了我,我那個親爹又說放心不下我們,就求那個黑臉的人發慈悲。”
“那人說,既然你現在是伙夫,那就把這本事給你閨女吧,接著他就朝我揮了下袖子。我感覺腦子里多了點東西。可具體是啥,我也不知道。”
“我兩個…爹說讓我趕緊走,讓我回來好好照顧娘,讓娘過上好日子。”
“我醒過來后就在娘的背上了,娘背著我回姥姥家。”
“我也是才知道我腦子多了很多菜譜,好多我都沒有見過,不知道是咋來的。”
“難道是那黑臉人袖子一扇,它們就進了我腦子里?”
“對了,他們還說,讓我不要把這些告訴人。不過娘問我,我想應該沒事。”
蕓娘編了假話,古人信鬼神,有過這一次,她相信往后趙氏不會再問了。
她不可能說實情的,難道告訴趙氏,她的靈魂不是她閨女了?她相信趙氏肯定不會接受。
趙氏有些發怔,這些是她沒有想到的,可閨女說的合情合理,這么說,她這做飯的手藝是閻王爺賜下的?
這也算是福氣吧,自己兩個男人都得了好報,還福澤了閨女,給了閨女一手好廚藝讓她回來照顧自己。
他們都沒忘記了自己,就是身在地府也惦念著自己,自己活的真是夠本了。
趙氏眼眶紅了起來,一把摟住了蕓娘,掉下了眼淚。
“娘,您怕我嗎?”
蕓娘輕聲問著,帶著絲不安,她不想失去這份親情。
“傻閨女,多咱你都是娘的好閨女,娘怕你做啥,你這本事是閻王爺賜下的,是靠了你兩個爹的福澤,娘高興還來不及呢,有啥怕的。”
趙氏給閨女擦了下眼眶,因為蕓娘也見了淚。
“不過這事你往后可不興和人說了,就是你姥姥她們也不能說,讓人聽見了不好。”
趙氏交代閨女,男人交代過不讓說出來,可閨女告訴了自己,自己不會說的,也不能再讓閨女說了。
“恩,我只和娘說。”
蕓娘靠在了趙氏懷內,心里默默說了句對不起。
這事就算擱下,趙氏摟著蕓娘,母女二人一起歇了個午覺。
第二日如正常過去,就到了正日子。
這是祭祀節,對于趙家是很重要的日子。
一大早栓子就去門口守著了,他想看看爹能不能拿回來肉。
雖然大姐說就是沒肉也能做好吃的,可他還是覺得肉最好。
蕓娘領著月季去了后院。
后院內種了些菜,她得提早做準備。
土豆餅她沒有打算再做,因為土豆餅要趁熱好吃,涼的話會顯油膩,也不發脆,失去了味道。
她拔了一顆大白茶。現在的大白菜還略微顯嫩,還沒有完全長好。
又扒了紅蘿卜,揪了黃瓜,摘了辣椒。
然后去清洗干凈備用,若是舅舅帶不回肉來,她就用這些食材做。
時間在等待中過去,日頭升起老高了。眾人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若是有肉拿回來,現在早該到家,看來是沒希望了。
果不其然,又過了會兒,門口傳來了栓子的喊聲。
他驚喜的叫著爹,可看著爹空空的雙手,他眼內略帶失望。
“奶奶,姐,大姑,你們快出來,爹傷了……”
栓子的聲音傳來,連蕓娘都跑了出去。
院子門口進來一個大漢。
大漢身高七尺,身材魁梧,一看就很結實。
他二十六七左右,四方臉,臉孔微黑,相貌忠厚。
他的眼眶有些發青,臉上帶傷,像是被人打了。
身上是粗布的青色褂子,褂子上有兩處破了,像是被什么撕破一般,下身是黑色的粗布褲子,腳穿黑色的布鞋。
布鞋的顏色很臟了,一看就走了很多的路。
“春生你這咋了?咋弄的?”
秦氏疾步上前拉住了兒子,連聲問著。
“娘……”
趙春生諾諾的開口喊了一聲,臉色尷尬,眼內帶著絲憤怒的光芒。
“快進來。傷著哪兒了?可要緊。”
秦氏拉著他進了院子,仔細觀看。
“沒啥,都是皮外傷。”
趙春生答了一句,然后把目光放在了陳氏和蕓娘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好幾眼,剛才聽見兒子叫大姑他還奇怪呢,現在看來真是。
“春花大姐?你是蕓娘?是你們嗎?你們回來了!這是真的嗎?”
他神情激動,眼內帶著驚喜和不可置信,這簡直就跟夢一樣,他有多少年沒見這個大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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