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淡,這么快就找好了地方,說明他先前和別的酒樓也是有接觸的,不像他自己說的那么無辜。看來鴻運樓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
不過這不干自己的事。自己不用管那么多。
“那真是恭喜許師傅了。”
蕓娘笑著,笑的別有意味。
“呵呵。”許師傅笑了一聲,多少帶了點尷尬,他知道什么都瞞不過去。
“蕓娘,我也不瞞你。我這次去的不是那三家頂級酒樓,是一家新開的酒樓,叫天香居。”
許師傅接下來的話倒是讓蕓娘驚奇,他竟然沒有去更好的酒樓,而是去了一家新開的酒樓,為何呢?
是了,這家酒樓的主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然也請不動許師傅,他不可能動心。
許師傅看蕓娘并不接他的話,只得自顧說著:“這掌柜的是個愛才之人,對我也禮遇有加,他言道只要菜做的好,這工錢什么的都好說。我帶了我兩個徒弟去,可我最想引薦的還是蕓娘你,不知蕓娘你可有興趣。”
聽許師傅這樣說,趙春生瞪大了眼睛,這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剛說酒樓這邊沒有了收入,不知道去哪賺錢給妹子贖身,這許師傅就找上門來,看他對蕓娘的這熱乎勁,蕓娘的手藝又好,這一個月的工錢肯定不會低了,這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事啊。
他差點脫口替蕓娘應下。不過話到了舌頭邊他忍住了,這要是找他,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可是蕓娘不行,他不能替蕓娘做主,再說蕓娘是個有主意的,也用不著他。
他看了蕓娘一眼,蕓娘顯得很沉穩,小小的年紀就有這份氣度。
對啊,她小小的年紀。她才十一啊,這要是去了酒樓。怕是整天連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還不累壞蕓娘啊,不行,他心里不忍心。不能讓蕓娘受這份苦楚。
“許師傅,這事還是算了吧,蕓娘才十一,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她身上也沒多大的勁,這活可不輕,蕓娘做不動。”
趙春生替蕓娘拒絕了。這倒是讓許師傅多看了他一眼。
蕓娘從許師傅說話的時間就一直在思考,眼時的情況下,她不可能有本錢自己開鋪子。現在有人請她去,這也算是份好差事,每個月都能有不少的收入。能改善家里的環境。
可她有些不想,給人家做事總是不自在,況且沒有一點本事的話人家也不用你,要去,自然就要拿出些看家的本事來,可這些本事用了。自己以后開鋪子怎么辦,所以她是準備拒絕的。
可還沒等她開口。舅舅先拒絕了,倒是讓蕓娘有些想不到,家里缺銀子,急著給小姨贖身,舅舅竟然能為她著想,這讓她感動。
“春生兄弟,蕓娘,別急,你們聽聽我的條件再說。”
許師傅并不著慌,而是喝了口茶,才說道:“這蕓娘去,不用做學徒,我讓她給我做二師傅,一個月六兩銀子的工錢,且我不用她總忙活,每天她只要做她拿手的菜即可,旁的都有我,你們看如何?”
許師傅說的條件很讓人心動。
六兩銀子啊,趙春生眼睛瞪大了。氣也粗了,這一年就有七十多兩啊,這要是做個十年,得有多少銀子啊,他算不過來了。
只感覺眼前被白花花的銀子晃暈了,醒不過神來。
蕓娘的心稍微動了下,條件是不錯,可還不足以讓她迷失,畢竟現代的那幾年,她是過過好日子的。
蕓娘能看到舅舅熱切的眼神,知道他肯定想自己答應下來。
去還是不去呢?蕓娘心里思忖。
這是個穩定的收入,去了后,自己就不用煩心了,有了這筆銀子,足夠家里過好日子。
姥姥能不那么操勞,舅舅也不用去鎮子上給人下苦力了,還能說個媳婦。
月季和栓子也不用辛苦,栓子以后還能有銀子念私塾。
娘也能過幾年輕省的日子了。
可答應下來以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她將失去自由,受人家的管制,意味著她必須把自己知道的新菜一樣樣做出來。她做了出來,也就等于把方子交了出去。
她不會傻到人家一個月給六兩銀子,每天就請她去做兩個菜,那她就是白癡了。
自己若是答應,遲早被人吃到連骨頭都不剩。到那時間還不是任人為所欲為。
這圖了眼前的利益,對往后太不利,況且她不能每日和一群男子關在后廚,那樣就是被欺負了,她也沒地兒喊冤去。
蕓娘心里很快就權衡了利弊。
“許師傅,對不住,蕓娘還小,每日勞累的話,身子骨受不住,況且蕓娘也離不開家人,讓我每日來鎮子上,我做不到,多謝你的好意了。”
蕓娘拒絕了,她眼眸低垂,臉上帶著淡淡的傷感。
許師傅眼神閃了下,沒想到蕓娘還是拒絕了,她還真經受的住誘惑啊,不過自己也想過這種可能。
趙春生有些失望,可他并沒說什么,蕓娘的事,她自己做主吧。
“春生兄弟,要不你再勸勸蕓娘,她想家可以每日回去,我這里有馬車,每日送她回去便是,也不會太勞累,這機會可難得啊。”
許師傅看著趙春生,希望他能勸動蕓娘。
趙春生沉默了下,銀子讓他心動的厲害,連氣息都喘不均勻,可想想自己的大姐,想想蕓娘,她才十一,就一直為家里操勞。勸的話他說不出口。自己是活人,不能讓銀子壓死。
“蕓娘,這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不管咋樣,舅舅都支持你。”
趙春生說完覺得壓在心里的石頭挪了地兒,心也不悶得慌了,他知道剛才自己是被那銀子壓著了,砸暈了眼,現在讓蕓娘自己做主,他才緩過勁來。
“謝謝舅舅。”
舅舅能這樣說,能支持她,不為金錢所動,很難得。
許師傅暗自嘆息,看來蕓娘是打定主意不會來了。
“蕓娘,你不來,我也不強迫于你,只是……”
許師傅說道這里頓了下,臉上顯出猶豫的神色。
“許師傅有話盡管說吧。”
蕓娘明白對方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已想好了。
“蕓娘也嘗了這翡翠白菜包的味道,實在不盡如人意,這樣的菜出來砸了蕓娘你的一片心意,不知蕓娘現在可否把這翡翠白菜的方子讓出來?”
許師傅說完定定的盯著蕓娘看,生怕錯失了她臉上的表情,他離開了鴻運樓,鴻運樓新來的大師傅是不錯,可自己有幾道看家菜卻是他不會的,那些學徒更不會,他做師傅的不可能把自己看家的本事都傳出來,要知道教會了徒弟,可是餓死師傅。
去新酒樓,雖然背后的主人強大,可是他也得鎮住場面才行,他自己會的不必說,可開始的時間自然是拿出本事,好讓主子另眼相看,可對于蕓娘的幾道菜,他也眼饞,特別是這翡翠白菜包,外形實在喜人,要不他也不會研究了這樣久。
可他做出來的不如人意,現在鴻運樓又推出了這道主食,沒有時間讓他繼續研究了,他只能找蕓娘,這是最快的法子。
若是蕓娘肯把方子說出來,他做出賣相味道都上乘的翡翠白菜包,那就能最快的打響招牌,壓鴻運樓一頭。
蕓娘看著許師傅,他眼內的急切和渴望,她看的一清二楚,雖然許師傅人不錯,對她一直都很客氣,可那是他們沒有太大的利益關系。
如今他去新酒樓,必定想讓新的東家滿意,要打響招牌,必定得有壓得住的招牌菜,他很看好自己的翡翠白菜包,想得到,這是正常的。
現在他還能對自己客氣,如果自己拒絕了,那他還得客氣嗎?他會動歪腦筋嗎?
即使他不會,那他背后的主子呢,也不會嗎?自己背后可沒靠山,若是他們動了歪腦筋,那自己該如何?
一瞬間蕓娘想了許多。
罷了,反正這翡翠白菜包已經開始流傳了,她讓出來就是,她腦子里別的主食多的是,到時間自有吸引人的。現在讓給許師傅結個善緣,日后也好相見。
“許師傅是說這翡翠白菜的方子啊。這方子雖然蕓娘不想外傳,不過許師傅不是外人,幫我們家許多,我們都記在心里,既然許師傅需要,那蕓娘讓出來就是。”
蕓娘臉上帶著笑,可笑里透著絲惋惜和不舍,這是給許師傅看的。
“那就多謝蕓娘了。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不知這方子蕓娘打算要多少銀子。”
許師傅笑了開來,也暗自出了口氣,她這是答應了,只是沒想到她這次這樣的爽快,沒讓自己多費唇舌。
“方子我就不用筆寫了,我也寫不來,我說與許師傅記心中即可,至于這銀子嗎?”
蕓娘尋思了下,多少合適呢,她不能送,若是送出去,她怕許師傅以為她好說話,有了第一次就得有第二次,總想著她送就完蛋了,不過價格也不能高,價格不高,他還能承自己人情。
多少合適呢?蕓娘在心里迅速的想著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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