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點心的教授中到了八月。
趙春蘭早就做了好幾樣在鎮子上的鋪子寄賣了。
別說,買的人還很多,幾乎每日都銷售一空,雖然取的利錢不高,可掌柜的還是滿意的,鋪子的生意好了不少,名氣也大了。雙方都有好處。
這期間林大公子來了一次,在秦氏、趙氏。趙春生還有陳致遠的見證下,和蕓娘擺了香案,磕了頭,結為了異性的兄妹。
蕓娘也得知林大公子的名字叫林云飛。今年二十二歲。
很一般的名字,不過古人起名字是這樣的。
林大公子林云飛見過了趙家的人,算是過了明面,有了名分。
他對趙家的人很和藹,特別是栓子,還送了栓子一套文房四寶,鼓勵他好好念書,將來能考個秀才,也好光耀門楣。
栓子很激動,把東西珍藏起來,念書更是用功了。
期間陳致遠來過幾次,和蕓娘詳細說了四季美食節的情況和需要注意的事項。蕓娘都一一記下。
這日蕓娘正在教趙春蘭和月季二人做金魚酥。
金魚酥又稱金魚戲蓮。
中間是一朵大大的蓮花,圍著蓮花的是一群小金魚。
這個小金魚有的會做成金黃色,紅眼睛,紅尾巴,身子卻是金黃色。這個是用油炸的。
有的則會做成白色。雪白的身子,有的微微帶點淡粉,有的帶點鵝黃,有的脊背帶點點的黑色,看上去很是逼真,這個是蒸制的。
另外還有鳳尾魚,這種做出來別致在尾巴上。尾巴又大又蓬松,層層疊疊的,特別的漂亮。
不過不管哪種。都是要下功夫的,都要做出魚的形狀。要特別的仔細,手也要巧才成。
蕓娘一樣樣的教。
蕓娘和二人一起把面粉加豬油擦成干油酥。這個搓了不少,因為不管是那樣都需要用的。
搓完以后,蕓娘把面粉加水和豬油和成水油面,趙春蘭和月季二人也都動手和面,蕓娘告訴二人比例,二人都默默記下。
和好后,在面里面包入干油酥。
蕓娘告訴二人。用疊酥方法把它們制成酥坯。
然后在坯皮中包入細砂餡,沿邊涂上蛋清,接著由前端向后一半處捏緊成金魚身,余下用剪刀修成魚尾巴。
修剪魚尾巴的時間要特別的專注,大小,長度,寬窄都有各自的分寸。
做好后,將生坯在油鍋內炸至膨脹酥紋放開,這樣就可以起鍋了。
然后蕓娘又裝飾了魚眼珠,在尾處沿邊裱上幾道細紋。這樣看上去魚兒就非常的生動活潑。
中間放一朵蓮花的造型,就好像魚兒都在往蓮花處游蕩一般,看的人甚是歡快。
蕓娘又教了一道。這道要用到明蝦,前面的步奏和上一道一樣,只是要將蝦取凈肉用刀背捶茸,尾部留用,然后將蝦茸入油鍋中加調料炒成餡心。
將酥皮包入蝦餡,一頭包住蝦尾捏成金魚形。
這樣蝦的尾巴就成了魚的尾巴,看上去非常有形狀,將金魚酥的坯子放入油中炸熟即成。
這樣的小魚非常的小巧逼真,吃起來帶著蝦的鮮美。讓人舍不得住嘴。
而另外一道則用米粉加豬油來做,最后蒸制出來。看上去潔白如玉,顏色透亮。讓人舍不得移開眼睛。
“蕓娘,好看,這點心要是拿過去,那些大閨女小媳婦肯定都往家里買。”
趙春蘭稱贊著,最近的點心可是沒少賺錢,每日的收入她都讓李二牛記了起來,到時間一個月給蕓娘一次利錢。
“蕓娘,快去,林大公子來了。”
還沒等蕓娘說什么,趙春生在廚房門口高興的喊著。
林云飛雖然見過了趙家人,可趙家不是那沒分寸的人,還是稱呼他為林大公子。
“我知道了。”
蕓娘應了一聲,然后端起了一盤子炸好的金魚酥道:“姨娘,月季,你們再練練,我過去看看。”
趙春生擺手道:“你快去吧,我們也弄的差不多了。”
蕓娘到了后院,來財急忙同蕓娘見禮,然后蕓娘進了包間。
林云飛正坐在椅子上,手里轉動著茶杯,眉頭微微皺起,眼內帶著淡淡的愁緒。
這是怎么了?像是很不開心似得,又發生了什么事?
“兄長來了啊,這是剛做好的點心,兄長快嘗嘗。”
蕓娘臉上帶著微笑,把金魚酥放在了桌子上。
看著中間那多大大的蓮花,形態頗為逼真,四周的小魚一個個就像活的一般。
林大公子舒展了眉頭,說道:“你的手藝真是沒說的,這小魚看著像在游動,若是拿它去參加面點的比賽,我想不難奪魁。”
“這蓮花和小魚雖然逼真,可這金魚酥這里也不是沒有,會的人應該是有的,做不到稀奇。”
蕓娘實話實說。
“也是,確實不算稀奇,那些好的面點師傅應該都會,倒是你上次做的千層糕,這里好像還沒有,那顏色甚是喜人,從前我可沒見過那樣的千層糕,還有聽說你做的那種叫船點的,也精美非常。”
林大公子覺得和蕓娘說說話,心里的煩悶能去除很多。
“兄長和袁二公子認識?”
蕓娘問著,她記起上次林云飛好像就說過讓他不要做船點,肯定是得知了自己在袁家做過的消息。
“認識,袁二公子的父親曾經為官,我父親來了后,他領著袁二公子來拜會過我父親,所以認得,我們偶爾也會一起聚聚。聽人說起他宴請的菜肴,打聽之下才知道了你。”
林云飛并不隱瞞,不過他不會告訴蕓娘袁世清對于蕓娘的那份心意,相比袁世清,他覺得陳致遠更適合蕓娘。袁家太亂了。
“哦,我說呢。”
蕓娘點頭,看著林云飛只吃了一個金魚便住了筷子,他的眉頭并未真正舒緩。
“兄長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蕓娘決定問了,若是衙門的事,自己肯定沒法解決的,若是別的,說不定她能幫著出點主意呢。
林云飛喝了一口茶,吐了一口長氣。
“今年的天太旱了。”
林云飛的話讓人摸不到頭腦。
今年的天確實旱,雨水很少,對地里的莊稼都有影響,姨娘每次來的時間都會抱怨,就連七葉蘭都因為天過旱被種植死了兩株。
很近沒下雨了,不少人都下地去看莊稼了,這幸好玉米基本都長成了,花生就是長的不大,可還算有仁,雖然說今年的收成不是太多,可不至于無收,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蕓娘沒插話,繼續聽著林云飛說。
“前幾日有五個莊子的里正一起找到了衙門,說今年的天氣太旱,導致地里的甜瓜長不成,現在基本都是生瓜,只有拳頭大小就不再長了,有些長的好一點的,可上面都是斑點,實在不成樣子。生瓜無法賣,不長了,就那樣枯死,就等于他們這五個莊子都失收了,他們這幾個莊子都以種瓜為生,若是失收,那就等于斷了后路,怕是莊子里很多的人都沒有了活路,他們想請府衙能幫著想條出路,或者是看能不能救濟他們。我今日去看了看,他們說的情況屬實,可五個莊子,幾百戶人家,哪能救濟的過來。”
林云飛把情況和蕓娘說了一下,他也實在是苦悶,無人可傾訴,覺得有個人說說話也是好的。
蕓娘也皺起了眉頭,她是知道有的莊子并不種莊稼,種植西瓜和甜瓜,而他們的瓜到時間在鎮子上賣,十里八鄉也都會買些吃,收入還是不錯的,比種植莊稼更好過。
可種莊稼是靠天吃飯,種瓜也不例外,要靠老天的成全,旱澇都會失收,失收的時間瓜農就會賠個血本無歸。
情況嚴重的話,有的還會賣地,賣孩子,以圖度過難關。
今年的天氣旱,現在的甜瓜是第二期,肯定有影響,生瓜誰也不會要,這樣的情況生瓜是無法長成成瓜的,那些瓜就等于無用了,那瓜農的日子可想而知。
沒有了收入,買不起糧食,那他們吃什么?不可能吃瓜度日,只有求官府了。
可官府不可能因為他們開倉放糧的,不是大災害,朝廷不可能下令放糧食,私自放糧可是重罪。
不怪林大公子為難,任誰都為難吧。
“鎮子上有錢的人家很多吧?有些善人不是為了名聲愿意修橋鋪路嗎?官府的糧食不能動,那讓這些善人一起拿出些存糧出來應該沒問題吧。”
蕓娘想著主意。
“人家太多,就是出糧,也頂不了幾天,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再說,這樣的事沒有幾家肯出頭的,不好辦。可惜那些都是生瓜,不然讓他們合資把瓜買下來,那些瓜農有了收入,才能解決根本問題。現在誰也不肯白白拿出銀子打水漂。”
林云飛的心微沉,他替父親去看情況,看著田地里那些生瓜,那些稍微大些的幾乎都是斑點,還有不少爛了的,那些瓜農都坐在田地里哭。
有一家一個老婦人領著兩個孫子抱頭痛哭,她兒子媳婦都不在了,領著兩個孫子,就靠兩畝瓜田過日子,現在失收,他們怕是沒有了活路。
五個莊子處處都是這樣的場景,任他是鐵打的也忍不住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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