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馮氏做的醬菜味道不錯還是其次,最吸引蕓娘的不是味道,而是這醬菜的顏色。
一般的醬菜腌制出來顏色都比較深,看上去有些發黑,可這盤醬菜卻不是這樣的,顏色很鮮亮。
粉色的紅蘿卜,綠色的辣椒,淡青的萵筍,白色的蔥白,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什么。可吃起來醬菜的味道非常足。就連蕓娘都做不到把醬菜的顏色做的如此之好。
這里面肯定有秘方,不過蕓娘無意挖掘別人的東西,她詢問起來馮氏都會做什么。
八寶醬菜,醬黃花菜,醬瓜,醬豆,醬絲瓜,醬辣椒,醬筍子,別說,馮氏會的還真不少。
“嫂子,那你會做腌制的蘿卜干嗎?”
蕓娘問了起來。說起蘿卜干,做起來并不麻煩,很多人都會做,可要做的好吃,卻并不容易。
前世蕓娘吃過很多種蘿卜干,只有在一家餐館吃的味道讓她念念不忘,吃了還想吃,她自己也研究過無數次,可就是做不出人家的味道來。
“蕓娘,這你可找對人了,你嫂子做的蘿卜干可是好吃,她回回做的,我們都是先把蘿卜干吃完,才吃別的,是真好吃呢。”
袁氏夸起了媳婦,看她的表情和語氣雖然夸張,不過應該說的是實話。
“蘿卜干會做,等我下次做一壇子送去給嬸子和妹妹嘗嘗。”
馮氏沒有婆婆那厚臉皮,說的很柔和。
“那就謝謝嫂子了。”
蕓娘沒客氣,道了謝,然后又道:“嫂子若是無事,最近把能腌制的醬菜都腌制一些送到我們鋪子里去吧。若是味道好,我想請嫂子長期幫我們腌制醬菜,至于價格方面,嫂子放心,不會虧待你的。”
蕓娘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這個家里的情況她也了解了些,她有心幫助,可她不會直接給銀子。那樣會助長袁氏的貪心。讓她們用自己的手藝和勞動獲得,這樣對兩家都好。
“看你說的,要啥銀錢啊。就是幾壇子醬菜的事,咱們是一家人,你需要醬菜只管說,讓你嫂子給你做就是。收你銀錢我們算啥人了。”
袁氏倒真沒想過收銀子,畢竟她想和趙氏還有蕓娘長處。
“是啊。妹妹,醬菜也不值銀錢。可別提錢的事了。”
馮氏也不好意思。
“大娘,嫂子,我說的可是長久的。若是嫂子手藝好,往后怕是需要大量的醬菜,不光是我們的鋪子。我還會聯系鎮子上的鋪子,到那時間恐怕嫂子會忙個不停。要是不收銀錢,怕是連腌制醬菜的材料都用不起了。”
說道最后蕓娘咧起了嘴角。
“乖乖,聽你這一說得要多少啊,要是真那樣的話,這也是一門收入,忙點算啥啊。咱們莊戶人家最不怕的就是忙了。蕓娘,要是真那樣,大娘可是謝謝你了。”
袁氏不傻,聽明白了蕓娘的意思。
馮氏眼神也晶亮起來,她的醬菜受到肯定她是欣喜的,若是真能賣的話,得到銀錢也能改善家里的日子,那自己就不是個沒用的人。
“呵呵,那就等嫂子把醬菜送過去,我看看哪種味道好,咱們再商量具體的。”
蕓娘現在并沒有把一切定下來,具體如何做,得取決以后馮氏醬菜的味道。
“中,中,等醬菜做好再說。”
袁氏不住的點頭,又熱情的招待大家吃菜。
馬氏只暗暗笑著,蕓娘看上去雖然有些清冷,可她卻不是一個沒心的人,她肯幫襯,說明她并沒有再去計較過去那些,這樣她就放心了,畢竟她就兩個兒子,孫子、孫女就這幾個,她不希望她們成仇人。
蕓娘看著飯菜還沒吃完,馬氏就堅持不住了,袁氏又把她抱到了牀上,讓她半靠著,仔細的給她蓋上了被子,說了兩句話,才又回到了桌子上。
蕓娘皺起了眉頭,奶奶的身子實在是太不好了,其實她那時間應該是就是被兒子的死打擊到了,病來的急,可那時間身體卻沒調養過來,這些年身體才慢慢被掏空了。她總是吃藥,豈不知是藥三分毒,長期吃藥,身體的機能都破壞了,能好的起來才怪。
并且常年臥床,沒有活動,奶奶的脾胃肯定都失調了,吃的沒營養,不能消化,長久的惡性循環,這樣下去也拖不了幾年了。
若是……
一個念頭跑進蕓娘的腦海內,若是自己把奶奶接到鋪子里去,每日用藥膳慢慢的給她調理身體,讓她逐漸減少吃藥,甚至不吃藥,讓她每日曬曬太陽,再走幾步,有個半年下來,奶奶的身子肯定能比現在強多了。
可是……
這事回去還要和姥姥還有舅舅他們商議一下,不然人直接接回去的話,怕他們會有想法。
再則這邊怕也不會輕易同意,奶奶肯定也不愿意,畢竟自己和娘還算是住在娘家呢,再把娘的原婆婆接過去,肯定有閑話的。
所以蕓娘只是想了一下,等回去商量以后再來說服這邊。
吃過了飯,又說了會兒話,馬氏精神便不濟起來。
趙氏領著蕓娘告辭了。
袁氏領著人熱情的送出了老遠去,一直說著讓她們沒事常回來的話。
回去的路上,蕓娘能看出來趙氏的心神放松了許多。
“蕓娘,我是真沒想到你奶奶她并不恨我,她知道不是我克死了你爹,她不怪我。”
趙氏說著又掉下淚來,這么多年,她背負著克夫的傳言,別人還好,親人的不理解和怨恨,對于她來說,像一座山一樣壓著她,知道婆婆并沒有怪她恨她,她心里才覺得自在,才放下了。
蕓娘輕輕的拍著趙氏的背,趙氏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沒什么心眼。
“蕓娘,看著你奶奶現在這個樣子我心里真是難受,要、要不我回去幾天好好伺候伺候她?”
趙氏輕聲的商議著女兒,她很怕女兒會反對,她是想著自己的娘現在身子還好,還不到人伺候的份上,她伺候婆婆幾年,等婆婆不在了,娘也需要人伺候了,她就好好的留在家里伺候自己的親娘。
“娘,我想把奶奶接到鋪子里,咱們干脆都搬到鋪子住吧,鋪子地方大,足夠住了,這樣也不用兩頭跑了,白天姥姥一個人在家,咱們總也不放心,都住在鋪子的話,能省很多的事。”
蕓娘提議著,其實她早想都搬到鋪子這邊了。
“你、你是說把你奶奶接過來?”
趙氏自動忽略了蕓娘后面的話,她先是一喜又跟著搖頭:“不行,你姥姥,你奶奶都不會愿意的,你奶奶肯定不會來的。”
“事在人為,不去做怎么會知道能不能成,我們先回去和姥姥還有舅舅商議下,若是姥姥和舅舅同意,我們再去一趟奶奶家,我會說服奶奶還有大爺的。”
蕓娘并沒有提袁氏,她知道袁氏肯定會同意的。
“那中,蕓娘,娘謝謝你,娘這一輩子不是個中用的人,一直讓你替娘操心。”
趙氏看著閨女,心里有些愧疚。
“娘說啥呢,您是我娘。”
蕓娘靠在趙氏懷內,她要的只是一份溫暖,有了這么溫暖,她便什么都不怕。
趕車的陳致遠把一切都聽的清楚,他也去見過了蕓娘的奶奶,對于那個慈祥的老人,他心里也覺得可憐,對于花青河還有花平,他覺得二人算是本份人,所以他并不反對蕓娘和花家人接觸。
聽著母女二人的話,他心里有些起伏,同樣是母親,為何他的娘親和趙氏這樣不同。
趙氏雖然沒有大本事,可她一切以女兒為主,能替閨女著想,知道什么該做,什么能做,不像自己的那個娘。
自己和爺爺還有爹商量要去趙家提親,她竟然大大的鬧了一場,還說出了如果他非要娶蕓娘,她就吊死的話,讓他實在失望,也更加的心冷。
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自己想要什么,而只想著她自己要什么。
比如那個漬甜瓜賺了銀子,大爺爺非常高興,說自己不僅眼光好,還和知縣的公子拉好了關系,對于鎮子上的生意很有幫助。說要把這銀子分自己一半,就在大爺爺和爺爺說這事的時間,不知道怎么讓娘知道了,她非逼著自己去問大爺爺要銀子,然后把銀子全數交給她。還說讓自己趕緊過繼到那邊去,把那邊的銀錢都劃拉過來,那她就可以享福了。
他真的不明白,家里的日子不錯,從來沒有缺過娘的花用,她為何那樣熱衷銀錢,絲毫不顧念母子之情,還要用死脅迫自己不娶蕓娘。
陳致遠眼神冷了一冷,雖然違背娘親是不孝,可他不是愚孝之人,蕓娘,他幾年前就看上的女子,他絕對會娶,至于娘親那里,希望她別逼自己,不然自己真的去了大爺爺那邊,或者分家另過,那別怪他不念生養之恩。
不說陳致遠心里如何想,馬車終行駛到了趙家,一路也平安無事,陳致遠才放心下來。
鎮子上林大人正在清算白家,他是怕白家的人狗急跳墻亂咬人,派人傷害蕓娘,所以他不會讓蕓娘單獨行動。現在無事,他才稍微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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