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漬上了鴨子和鴿子,蕓娘讓月季幫她切蔥姜蒜,再準備花椒桂皮八角做成香料包。
她自己則趁這個時間去準備素菜。
素菜她用了白果和糯米做主料。
糯米洗凈浸泡一會兒,蕓娘拿著砂鍋燉上了,燉的時間她往里面放了一點的豬油,這樣糯米飯出來會更嫩滑。
蕓娘將白果去殼,用堿水泡一下去皮,再入鍋中沸水稍焯,以去苦味,再入鍋慢慢煮了起來。
這邊蕓娘把炒鍋置火上,里面加入花生油,菜籽油的話,會不夠味道,豬油會太膩,花生油剛好。
等油燒至八成熱,蕓娘將放鴨子、鴿子放進去炸成棗紅色時撈出,倒出鍋內油。
這時間砂鍋內的糯米飯蒸的差不多了,蕓娘把米飯盛在了一個底部放了切好的山楂糕的小碗內,然后把砂鍋清洗干凈。
砂鍋中放鍋墊,再放上鴨子和鴿子,接著蕓娘把月季做好的香料包、蔥段、鹽、醬油、黃酒、清湯放了進去,她讓月季先用旺火燒開,然后改用慢火煨燉至熟,大概需要半個時辰左右。
月季點頭記下,示意大姐放心,她會看好火候的。
蕓娘把糯米飯加入了一些冰糖進去,然后放在籠屜去蒸,鍋下面/的水內她放入了十個雞蛋,上面蒸糯米飯,下面煮雞蛋,一舉兩得。
這邊炒鍋內蕓娘放入了豬油進去,接著放了糖。小火慢慢的炒著,等炒制成銀紅色時,蕓娘往里面加了清水、糖、蜂蜜、桂花醬。最后倒入白果,這個火候也不能急,要慢慢的收湯,直到汁濃才可。
時間在沙漏內流逝,有不少人開始往主臺上端菜了。
蕓娘并不著急,早一刻晚一刻都沒什么,只要在規定的時辰內完成即可。不一定非要先做好。
有人端上去,自然也就有了評選,蕓娘聽著。十二名師傅已經有四名被刷下去了,這代表即便他們下一道菜做的出色,也失去了資格。
好殘酷!
蕓娘收斂的了心神,專注的雕刻著自己手里的花。
白果這邊的汁已經變稠了。她把蒸籠里的糯米飯取了出來。扣在了一個白瓷盤內。
接著她用筷子把白果一個個夾起來圍繞著糯米飯擺成了一個圈。
擺好后,她把濃稠的汁液澆在了上面,汁液是淡黃色的,澆在糯米飯上就起了一層晶瑩的黃。
白白的糯米飯是一個圓形,上面的山楂糕如一朵盛開的花一般,點綴著一圈金黃色的白果,看上去非常的清新。
蕓娘又在旁邊放了一朵她雕刻的半開的菊花。
她微微一笑,清香甜美。柔韌筋道,可解酒止咳。她相信一定不會失色。
“你看好火候。我去送菜。”
蕓娘交代了月季一聲。
她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中端著托盤到了主臺。
主臺的十人看著過來的女子都微微愣了一下,今年的民食掌門人中竟然有一個女師傅嗎?
不過都是人老成精或者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愣了一下后就恢復了自然。
“報菜名。”
旁邊有一個專事記錄成績的中年人按規矩讓蕓娘報菜名。
蕓娘輕輕的行了一禮,道:“這道菜名為:詩禮銀杏。恭請眾位前輩品嘗。”
“哦?詩禮銀杏乃是孔府上等的名菜,老夫多有耳聞,卻無幸品嘗,想不到今日在這里竟然見到了,可要飽飽口福。”
一個花白胡須的品食者出了聲。
蕓娘先前聽主持之人介紹,他好像是姓曲,是宮內御廚退下來的。
聽曲老爺子這樣一說,其余的人也都感了興趣。開始先看其形。
“色澤明麗,看著清新自然,顏色搭配合理,這色給上等。”
有人做了評價,香也給了上等,接著就有人開始分食。
蕓娘靜靜的站著,靜等著品嘗的結果,她并沒有發現主臺上有個人在悄然打量她。不過那人只是悄然看了幾眼,并無異樣,所以基本都沒發現。
色如琥珀,清新淡鮮,酥爛甘馥,十分宜人。
這人眾位品食者最后給蕓娘這道詩禮銀杏的評語,為上等。
蕓娘嘴角含笑的謝過眾人,然后平靜的退了回去。
有意思!
一個及笄之年的年輕女子,并且有幾分的容貌,氣度從容,不卑不亢,菜也做的不錯,有點意思。
臺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眼內露出一絲玩味。
本來今天他是無意來的,這樣的一個比賽,他根本不屑來看,最后一場讓他看一眼還差不多,不過為了躲避某人,他就頂替別人來坐坐,沒想到竟然見到這樣一個女子。看來今日沒白來啊。
蕓娘根本就不知道她被人盯上了,走到了她的灶臺處。
“大姐。”
月季的眼神閃亮,此刻她也不慌了。
“上等呢,不怕了吧。”
蕓娘其實也很高興,不過她表現的比較淡然,現在看月季這樣,她的興奮之情也被勾了起來。
“嗯嗯。”
月季連連點頭。
“接下來還有一道呢,我們不急,等通過了再高興不遲。”
蕓娘拉著月季去看起了火候。
鴨子和鴿子燉熟后,蕓娘從砂鍋內取了出來。此刻被淘汰的已經有十八名師傅了。
這十八名師傅臉色都很難看,暗自嘆氣不已,他們有的是失手了那么一點,有的則是做了自己不是特別擅長的,想把絕活留到最后,沒想到就這樣被刷下來,悔恨卻沒有辦法。
蕓娘以鴨子在前,鴿子置鴨子懷里這樣把鴨子和鴿子擺好在盤子內。
將炒鍋放火上。加花生油燒熱又加糖炒汁,接著放入清湯和香鴨原湯汁燒開。
等燒開后蕓娘用濕淀粉勾芡,淋上雞油。澆在鴨、鴿子上。
這邊月季已經按蕓娘的吩咐把雞蛋都剝了皮。
蕓娘把光嫩光滑的雞蛋圍著鴨子和鴿子擺了一個圈。
雞蛋一共是九個,每個雞蛋和雞蛋中間她都放置了一朵雕刻的小花,一共九朵。
褐色的鴨子和鴿子,白色的雞蛋,粉嫩的小花,看上去也很沖擊人的視覺。
月季輕輕的出了口氣,又提起了心。她覺得大姐的菜好沒用啊,得那些品菜的人覺得好。
蕓娘端著菜往前去了。
她的前面還排著兩位師傅。
“色澤香味雖不錯,味道卻過重。中等。”
記錄的人說出了眾位品食者的最后評語。
“各位前輩。我們那邊的人都喜歡吃口重的東西,越重才越好吃,您不能因為我的菜口味重就給我中等啊。這不公平。”
那位得了中等的師傅不服氣,出聲辯解著。
蕓娘聽著暗自搖頭。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的東西確實要咸一點才好吃,可這并不代表每樣東西都要咸,是有個度的。那位師傅做的菜明明該是清淡的,可他卻因為地方口味重加大了鹽量,也許在當地會受歡迎,可到了京城卻沒人慣著你,管你是不是口重,一切以正常為標準。
果然。那位師傅理論無效,只得垂頭喪氣的轉了身。
他看了看他后面的兩位師傅。對于緊挨他身后的那個男師傅他并沒有如何,看到蕓娘時他眼神閃了閃。
女子不好好呆在家里,出來拋頭露面,竟然還拿了上等,這不是搶他們男子的地位和飯碗呢嗎!要不是她,說不定自己就能拿上等了。
她竟然還笑,她一定是在取笑自己。
那位師傅無法接受失敗,心里扭曲,把蕓娘的微笑當成了嘲諷。
他一怒,沖著蕓娘撞來。
他要撞翻了蕓娘手里的托盤,這樣菜就會掉在地上,蕓娘再做的話就來不及了,那樣蕓娘也會被淘汰。就和自己一樣悲催了。
那位師傅想到這樣,心里覺得痛快,嘴角帶著獰笑,沖擊的力度更大了。
蕓娘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心里想什么,她是受了無妄之災。怎可能會想到有人會無緣無故發神經病來撞自己呢、
不過蕓娘反應很快,看對方沖自己來了,她端穩托盤就往前沖去,她前面不遠就是主臺,只要沖到了主臺,她就能把托盤放到主臺上,這樣就不怕摔了。
“你個女子不好好呆在家里,出來招搖生事,還敢嘲笑我,我不會讓你得意的。”
那個師傅緊追不舍。
陳致遠一看就沉了臉,提身就準備沖過去。
“別去。”
林云飛手快的拽住了他。
“中間那地方只能讓民食掌門人走,你若過去幫蕓娘,蕓娘會取消資格的,那時間我們有理也說不通。你放心,蕓娘已經把菜放到主臺上了,不會有事的。”
林云飛低語。
陳致遠握了一下拳,止住了身形,他知道林云飛說的有理,幸好蕓娘現在確實已經把菜放在主臺上,人也無傷,那個鬧事的師傅已經被人抓住了。若是蕓娘真有什么意外,他就是豁出去和這些人翻臉,也要沖上去的。
危險解除,蕓娘看著一直盯著自己的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剛才她著慌,只管沖了過來,把菜放在了主臺上,并沒有看放在了誰的面前。
現在再看,面前這位是個帥大叔啊,劍眉星目,長的很好看,只是這人的眼神很玩味,還帶著一絲慵懶的氣息。
這樣的人很危險,蕓娘顧不得自己有些狼狽,笑了一下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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