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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嬌-第一百四九章 醞釀(上)
更新時間:2015-01-28  作者: 董無淵   本書關鍵詞: 架空歷史 | 歷史朝代 | 天嬌 | 董無淵 | 董無淵 | 天嬌 
正文如下:
第一百四九章醞釀

長亭微微抬眸,卻見謝詢神容清淺,眉目如畫,說話間不經意的神情如謫仙入凡塵一般,人在黃昏下,背抵晚霞,長亭一下子怔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姑娘步子停住了,謝詢跟著也止了步子。

他口吻好似透著無限的苦口婆心。

“...人逢劇難,個性大變亦屬情理之內。可如今平成之中,或是有心人煽風點火,或是人云亦云,眾口鑠金,可聽在旁人耳朵里,總是平成陸家的大姑娘個性太悍,手腕太硬,長輩的面子也要打,從不避開鋒芒,這種作風當了宗親夫人自然是能掌得住事的,可對于一個閨閣女兒,未免有些不妥當。”謝詢聲音放得很淺很淺,茶色瞳仁就這樣看著長亭,面上笑了一笑,“政客眼光老道,手段毒辣,這是好事。可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卻難免叫人莫名有些滲得慌了。你我姑表兄妹,表哥說話也不繞彎子了,只想告誡表妹一句,莫要傷敵一千,自傷八百。”

如此,長亭聽懂了。

突然從心里升起一抹釋然。

蠻好笑的,當男人的護不住女人,在這混亂無序的世道里,卻希望女人們照舊如從前那樣天真無邪,美好嬌俏。

有的人一言不發,他卻什么都懂得。

有的人謙謙君子,同樣希望旁人活得如他一般正直、善良與溫和。

長亭突然懂了蒙拓與謝詢的那一出棋局,那方棋便是二人寫照,一個另辟蹊徑苦苦掙扎,一個大道敞亮自然能夠溫潤如玉。與世無爭。

她原是謝詢那樣的人物,最后造化弄人,她卻變成了蒙拓。

長亭埋首笑了一笑,輕輕搖頭。

“阿嬌不知是該高興表哥說阿嬌手段老道好,還是該氣憤表哥如此指摘更好。”

長亭一邊說著話兒,一邊將頭緩緩抬起來,小臉照在光影變化下。眉目分明。唇齒清晰,“聲譽?表哥仍舊在乎聲譽?若飯都吃不了了,命都活不下去了。別人都闖到自己家門口了,表哥仍舊在乎聲譽嗎?耍手段,心眼毒辣,這在旁人口中的話從表哥的嘴里說出來。阿嬌說不出什么滋味。表哥風光霽月,阿嬌自嘆弗如。”

長亭偏過頭去。眼神不知看向何處,再啟唇,說出的話一字一頓。

“若能安好天真,誰又愿意耍盡心機呢?”

謝詢負手在后。側眉高挑,“那難道為了生存,便可罔顧人倫底線了嗎?人活一世不過短短數十載。說出口的話,做下的事。都是在余生供旁人評判指摘的標準。君子二字...”

道不同,不相為謀。

長亭出聲截斷謝詢后話,“阿嬌從來便不是君子。表哥口中的底線...”長亭微微一頓,抬眸疑惑,“表哥是在指責阿嬌并不良善嗎?底線?阿嬌哪里僭越了表哥話太重,阿嬌平白遭受此指摘,內心不安,還望表哥指教。”

“往前,你并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同別人說話的。”謝詢蹙眉困惑,“以前的阿嬌小小的,一口一個謝家表哥,并不會用這樣咄咄逼人的口吻與人說話...”

“往前,表哥也從未指責過阿嬌不夠良善!”

長亭不知心頭該作何感想,面對謝詢,她好似面對著過往與她那無憂無慮的舊時光,叫人不堪回首也不忍舍棄。

長亭話音將落,未待謝詢再言,匆匆佝頭屈膝行禮后,埋首告了辭,“今日許是天氣不夠好,阿嬌盡說些渾話,還望表哥勿怪,來日阿嬌定還禮賠不是。”

長亭再作揖一鞠,返身便往回走。

待離謝詢遠一些后,長亭停了步子抹了把臉,說不上為什么,心里覺得有點委屈可更多的是松了一口長氣。

“姑娘莫理他。”滿秀話里話外嘟嚷,“謝家大郎壓根什么也不知道,便貿貿然來評判人,他以為自個兒站在山巔巔上呢!世上的姑娘本就千千萬萬種,有的內斂些有的外放些,有的木訥些有的伶俐些,姑娘不是為了名聲活著的,他既信聲譽,便是不信姑娘的本性了。還姑表親眷,自個兒家里人都偏聽偏信,在乎名聲多過自家親人,這也有點叫人寒心了。”

滿秀在為她抱不平。

長亭在抹一把臉,果不其然,世道再怎么變,若女人有個安分守己且溫婉和順的好名聲總是更好行事一些,再如同謫仙一般的人物也免不了這個俗。

長亭只委屈不失望,畢竟她并未對謝詢報以任何期望。

長亭順道往榮熹院去給真定大長公主問了個安,真定言語間十分關心謝詢與長亭的相處,長亭言簡意賅地回了真定,“表哥訓誡阿嬌女兒家要重聲譽一些。畢竟阿嬌近日來做下的這起子事兒,在外人看來總是有些不和順溫柔罷。”

真定大長公主面色微沉,頓時有些不喜,側首再問了白春,“謝大郎當真這樣說了話?”

白春諾諾稱是。

真定眉頭一皺,后背倚靠在軟枕上,不知在想些什么,隔了許久手一胎,似是喃喃自語又如同在說服自個兒,“再看看罷,再看看罷...咱們也不急慌了,左右長英也快回來了。”

再看什么?

長亭裝作未曾聽到這話,又與真定大長公主說了許多,臨近燈籠高掛之時,有人在外輕叩門楣。

“大長公主。”

是蛾眉的聲音。

真定大長公主手一抬,小丫鬟將門向里一開,蛾眉快步入內,余光瞅見長亭也在,草草行過禮后,便躬身輕語道,“...二夫人將才遣了婆子出府去,看起來是往稠山那邊去了,許是是去向慶二姑娘送東西吧。”

“讓人攔下來。”

長亭緩然開口,“不叫那婆子出平成的城門,再將那婆子送到三夫人處去,已然宵禁,她想做什么?如今胡子亂賊橫行于世,我我們陸家已有前車之鑒,三夫人曉得應當如何做。”

蛾眉再看向真定。

真定頷首默許。

蛾眉躬身再作揖告退,腳步匆匆地踏出門廊,好像隨她都掀起了一陣風兒。

屋子又靜了下來,真定久久不說話,長亭手里捧著茶盞神容莫測變幻不明。

要借力打力,就要打到實處。

半途而廢,不算好漢,也只能前功盡棄。陳氏還沒被逼到那份兒上來,陸長慶便是她們地的后手,沒有什么能比一個母親的憤怒力量更大,更無所畏懼。

自陸紛訃告發出,平成城內便三令五申嚴禁入夜出城,宵禁時刻向前提了一個時辰,且又加大了城防力度。頂要緊的一點便是,不許無事出到外城去,稠山為界,平成內里的百姓大眾頂好不要摻合進胡子與亂匪的禍事中去。

這是真定親自下的令,明確表態沒有任何人可以違抗,無論你輩份有多高,身份有多尊貴。

陳氏不可能不擔心遠在稠山的陸長慶,現今世道紊亂,平成內外城防森嚴,三夫人崔氏自然是抓緊腳底板都在自習盯著,崔氏剛剛掌權不可能叫二房再鼓搗出什么新花樣來,嘴上說是去看陸長慶,背地里呢?

萬一二房要翻天,他們三房又該當如何自處?

剛剛到手的好日子不可能這么便宜地拱手讓人。

一個心懷怨恨憤恨,一個患得患失不能自已,兩者間的矛盾只會越來越大,期其間齟齬只會越來越深。

什么?沒有矛盾啊?

那就給他們創造矛盾呀。

長亭當日使手段將陸長慶留在稠山,一是為了制衡,二是為了引誘,引誘二夫人陳氏大失方寸,同時又給自己留了一張底牌——萬一陳氏破釜沉舟,一個遠在稠山寺廟中的長女,大概能叫陳氏投鼠忌器吧。

長亭猛然發現,謝詢并沒有說錯。

她早已不是原來的那位亭大姑娘了。

真定大長公主放下茶盞,放任長亭布局挑撥,卻不置一詞,這沒什么好說的,世家、江山、人與人之間的傾軋碾軋本就如此,你若不想當棋子,那只能做執子的那個人。既然決定要做,就無需顧忌旁人往事,所有事情都是要有代價的,她既然選擇了陸長英,那她只能選擇袖手旁觀。

只要陳氏不作死,二房定可無恙。

若一旦陳氏起心爭雄,那便由不得旁人設局請君入甕了。

真定看著長亭埋首神情平靜地小口小口喝著茶湯的模樣,仰首大嘆,謝家大郎其實沒有說錯,女人還是應當和順恭敬一些好,畢竟如同長亭這樣聰明的女子,謝大郎他不僅夠不上,同樣也降不住。

蛾眉去得很快,三三夫人崔氏一聽,連聲喚人去追,追到的那人時已然夜半,崔氏下令徹查了究竟是誰給那婆子開的城門,順藤摸瓜摸下去,正好順勢換了陸家的門子。

崔氏也算是賣了二夫人陳氏一個面子,將那婆子搜了身后僅僅丈責了三大下便叫人把那婆子送回了二房。

這些事,長亭自然不知道,她已安然睡下。

同樣的夜,有的人安然入睡,有的人卻輾轉反側,坐立難安。

婆子還在屋檐下哀低聲哀嚎,陳氏眼眶紅成一圈,瞧起來便是剛大哭過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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