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楚佩(二)
第150章楚佩(二)
“大,您是沒看到啊,西南地界上數得上的貴都來了,蜀、黔、滇三地的布政使夫人,益州、大理等的知府夫人們,還有……”
馮媽媽一手端著個瓷盅,另一只手拿著湯匙,一勺勺的給顧伽羅喂著藥膳。嘴里更是不停的講述著外頭洗三宴的場景。
“竟來了這么多貴Ke?”
顧伽羅也有些意外,洗三不是月,日子太過倉促了,而很多地方距離烏蒙并不近,快馬加鞭的也要一、兩天的功夫。
今天堂Ke們能來的這般齊整,想必定是齊謹之在她生產那日就命人⑧百里快馬送去了請帖。
“可不是,老奴聽說啊,當年蜀地蕭布政使家的太夫人六十壽辰,前去拜壽的賓Ke也就這么多了。”
馮媽媽喂給顧伽羅一勺藥膳,順手拿帕子給她沾沾嘴角,繼續興奮的說著。
在西南,份最貴重、輩分最高的,約莫也就是蕭家的那位太夫人了。蕭布政使出宗室,祖父是郡王,與高祖爺是堂親。
傳到蕭布政使那一輩上,與皇家的關系已經非常遠了,但他姓蕭,又從小好學,相較于其他斗雞走狗、紈绔平庸的宗室子弟來說,算得上‘上進’。
且蕭布政使自幼伶俐,借著在宮里讀書的機會,與安親王府世子成為好友,長大后,經過安親王府的運作,直接外放益州做了個知縣。
蕭布政使算不得多么能干的地方官,但他很懂得官場上的規矩。又不過分蠢笨,幾年下來無功無過,卻靠著一個‘蕭’姓和油滑的。硬是在吏部大考的時候拿了個好評。
最最要緊的,他背后還有安親王府這棵參天大樹,升職不要太順利喲。
這不,剛剛過了不之年,他便被圣人任命為蜀地的布政使,成為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實權在握。煞是風光。
蕭布政使官至三品,他的母親自然也成為西南誥命最高的人,況又與皇家沾邊。蕭家太夫人在西南絕對稱得上第一夫人,她的整壽壽宴,又豈能太過簡慢?!
齊謹之一個小小的知府,他兒的洗三宴。請來的賓Ke竟能與蕭家太夫人的壽宴看齊。足見其盛大。
顧伽羅作為孩子的母親,能為兒有這樣風光的洗三宴而高興。
可這話不能說出來,她趕忙咽下嘴里的粥,急急的說道:“媽媽,這話以后可不能再說了。幸兒和福兒不過是兩個小娃,年紀小、輩分低,又怎可與蕭家太夫人相比?”
顧伽羅還有個顧忌,‘幸福妹’來得不易。尤其是小福兒,先天不足。她怕把孩子捧得太過,損了孩子的福澤。
馮媽媽明白顧伽羅的意SI,她剛才也是太高興了,畢竟大爺如此興師動眾的給兩位小小辦洗三宴,是對孩子們的看重,歸根到底,更是對顧伽羅這個妻子的重視。
馮媽媽是顧伽羅的娘,見齊謹之這般表現,從心底里為自家姑娘高興呢。
得意之下忘了形,這才說錯了話,她趕忙了自己的嘴巴一記,笑罵道:“老奴高興糊涂了,連話都不會說了。大勿怪,老奴以后斷不會這樣了。”
顧伽羅意的點了下頭,繼續剛才的話題:“兩個丫頭還好?沒有被嚇到吧?”
馮媽媽眼睛一亮,興奮的說道:“哎喲,老奴正想說這事兒呢。咱們幸兒和福兒不愧是大爺、大***兒,小小年紀就顯出了不凡。那么多貴Ke看著,她們半點兒怯意都沒有。直到添了盆,穩婆給洗的時候,才哭了那么兩聲,待儀式結束了,都沒用人哄,兩個小小就不哭了,哎喲喲,那個乖巧的模樣,別提多招人稀罕了。”
馮媽媽說地手舞足蹈,手中的瓷盅差點兒都掀翻了。
顧伽羅卻沒有注意這些,高興的聽馮媽媽講述外頭的事。
馮媽媽又道:“可惜有些個地方距離咱們烏蒙太遠了,三天的功夫根本趕不及。不過她們人雖沒到,可還是命人送來了賀禮,并反復說明,待小小們月的時候,她們定來討一杯喜酒喝。順便也沾沾大和兒們的喜氣。”
馮媽媽一邊說著,一邊眼覷了顧伽羅一記。
雖然齊謹之沒有嫌棄顧伽羅給他生了兩個兒,外頭來的堂Ke也不會在人家洗三宴上說晦氣話,但有些人(比如楚氏)話里話外還是露出了‘頭胎不是兒子’的‘遺憾’。
還是蕭布政使家的幾個眷會說話,不止一次的贊嘆顧家人好生養、顧宜人有福氣。
是呀,顧家有生雙胎的舊例,顧伽羅此次也一口氣生了兩個兒,雖不是兒子,但架不住人家效率高啊。
你兩次才能完成的事兒,人家一次就干完了,絕對事倍功半。
而且用蕭布政使夫人的話來說,“先開、后結果,顧宜人有神佛庇,定能兒雙全、富貴錦繡。”
孟布政使夫人不甘人后,也趕忙附和,故意用侃的口吻說:“可不是,有一就有②,今年顧宜人得了雙生,明兒、后兒的就是雙生子,沒準兒還能龍鳳呈祥呢。”
兩位布政使夫人都表了,其他眷們也都紛紛響應。
讓她們一番稱贊下來,顧伽羅儼然成了‘好生養’的典范,許多個剛過門還沒有生產的新,甚至還悄悄的跟代表齊家待Ke的楚氏聽顧氏生育秘訣。
“……嘻嘻,大,您是沒瞧見楚夫人那表喲,”
馮媽媽想到楚氏非哭非笑的僵硬表,就忍不住一陣樂,湊到顧伽羅的耳邊。小聲嘀咕著:“嘖,活似旁人欠了她②百五十兩銀子沒還似的。幸而還知道收斂,這才沒有在人前表露出來。只是心底還不定怎么生氣呢。”
楚氏帶著楚佩、楚玉妹來齊家。其目的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又豈會瞞得住馮媽媽這樣常年混跡宅的老人?!
哼,對方都這么不Ke氣的跑來撬墻角了,馮媽媽若是還能對她Ke氣,那才真是有鬼呢。
顧伽羅聽了馮媽媽的話,心里也甚是快,但楚氏好歹是婆家的親戚。她一個做兒媳的不好表現得太明顯。
輕咳了一聲,顧伽羅低聲喝止道:“媽媽,日后這話也不能說。”
頓了下。顧伽羅又補充道:“另外,她終究是大爺的長輩,不管暗地里怎么想,起碼的面子活還是要做的。”
“那也是她為老不尊在前。”馮媽媽撇了下嘴。好好的將軍夫人卻硬要學**的做派,她馮媽媽就是看不上!
顧伽羅略帶警告的喊了一聲:“媽媽!”
馮媽媽趕忙捧起瓷盅,連連保證,“省得了,老奴省得了。大,還是繼續吃藥膳吧,您這子啊,須得好生理呢。”
早些恢復了。也好早些與大爺同,讓某個人徹底死心。
顧伽羅對此沒有異議。一口口將馮媽媽送到嘴邊的粥咽下。
不多時的功夫,顧伽羅便將瓷盅里的藥膳吃了個干凈。
馮媽媽絞了一方濕帕子,給顧伽羅擦了擦嘴。
顧伽羅忽的想起一事,用下巴點了點東側跨的方向,“她呢?還一直待在間里?”
“她倒是個安分的,聽子里服侍的丫鬟說,楚夫人原本要帶她一起前頭待Ke,可被她拒絕了,”
馮媽媽略帶疑的說道:“大,您說,這事是不是楚夫人自個兒的想法,那位,并沒有這個心SI?”
顧伽羅眉,“媽媽為什么會這么想?”
馮媽媽最偏向顧伽羅,論理是該最戒備楚佩的人,可她竟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楚佩做了什么。
馮媽媽猶豫了下,低聲說道:“老奴擔心她生幺蛾子,特意讓慧香去東跨服侍。從昨兒到今天,慧香一直盯著,卻發現楚佩不是念經就是做工,連門都不出,更沒有聽咱們家的任何事。”
馮媽媽想了想,舉出一個例子,“倒是那個楚玉,要么跑出去在后衙亂逛,要么就拉著小丫鬟詢問大爺的事。”
妹兩個截然不同的表現,讓馮媽媽不產生錯覺:真正有意大爺的是楚玉,而非楚佩。
“念經?做工?”
顧伽羅依著軟軟的靠枕,眼睛微微瞇起,“聽說楚佩和離后便被家人送去庵堂靜養,莫非從那時起她便開始念經了?媽媽,她是真的虔誠誦經,還是、還是——”故意裝樣子?
馮媽媽努力回想了下,然后認真的回道:“慧香說,楚佩很虔誠,她手上戴著一串菩提佛珠,十四顆佛珠顆顆都很是光滑,顯是時常把玩的樣子。”
“十四顆佛珠?她這是要‘十四無畏’嗎?”
顧伽羅低聲說著。她因著妙真大師的緣故,看了不少佛經,對佛門的一些術語也極為悉。
十四無畏,楚佩真的在潛心研究佛法?
顧伽羅心底默默的畫了個問號。
外頭洗三宴結束了,母們將兩個睡的孩子抱了過來。
顧伽羅逐一瞧過,又問了母些問題,確定孩子沒有異常,這才發她們出去。
看了看窗外,顧伽羅喚過馮媽媽,“宴會既已結束,舅母也該回來了,媽媽你去廚讓廚娘做些滋補的藥膳,然后親自給舅母送過去。就說今兒個辛苦舅母了,偏生我不能動,無法親去致謝。”
馮媽媽趕忙應了下來,見顧伽羅沒什么吩咐后,便快步退了出去。
不多時,馮媽媽親自拎著食盒來到了東跨,無比恭敬的行了禮,然后將顧伽羅的話轉述了一遍。
別看馮媽媽心里早已把楚氏等一行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但真正面對的時候,絲毫都沒有怠慢、失禮的地方,眼中更是看不出任何異樣。
忙活一天,楚氏還真有些累了,見馮媽媽恭敬,顧伽羅又會做事,心里很是受用,非常給面子的吃了幾口馮媽媽送來的藥膳。
馮媽媽眼瞧著楚氏了著,并露出意的淺笑,她便知道自己的差事算是完成了。
正說兩句Ke氣話,然后行禮告退,楚佩卻叫住了她:“敢問馮媽媽,表嫂今個兒的神可還好?”
馮媽媽一怔,旋即回道:“比昨兒好些了,太醫交代要繼續靜養。”所以你們這些人,還是不要去擾我們家大。
楚佩卻好似沒有聽出馮媽媽話里的暗示,笑著說道:“那就好。我昨兒連給表嫂做了點兒繡活,馮媽媽既要回去,我便和你一起去瞧瞧表嫂吧。”
馮媽媽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楚玉卻跳了起來,“什么?,你、你然還給她做繡活?還是熬燈瞎火連做活?你、你——”
當著馮媽媽的面兒,楚玉好歹沒喊出‘那個人’,但話里對顧伽羅卻是嫌棄與憎惡。
馮媽媽不皺起了眉頭。這個楚家②姑娘,真真招人嫌,站在齊家的地頭上,然還敢罵齊家大,她、她到底是腦子有病啊還是真傻?!
“玉兒,不得無禮!”
楚佩沉下臉來,冷聲訓斥道:“還是你想讓牛媽媽來‘伺候’你?”
牛媽媽是楚家給楚氏妹請的養嬤嬤,最是嚴厲,且生得一副牛脾氣,誰的面子都不給。
楚玉在家的時候,最怕這位媽媽。
一聽楚佩要把牛媽媽接來,楚玉下意識的瑟縮了下,悄悄的溜到一旁,不敢再說一個字。
楚佩轉頭看馮媽媽的時候,臉上已經換上了溫和的笑容,她微微欠,“玉兒不懂事,倘有得罪之,還請媽媽見諒。媽媽,咱們走吧。”
伸手不笑臉人,楚佩到齊家后又很是規矩,馮媽媽不好直接拒絕,只得著她來到正。
“表嫂,您今天的氣好多了,子也恢復了些吧。”
楚佩淺笑的說著,語氣平和而溫柔,看向顧伽羅的目光里充關切,“照著這個速度,想來用不了多久表嫂的子就能康復,或許都不必等到月呢。”
說著,楚佩還故意朝顧伽羅擠了擠眼睛,仿佛在說:如此,我姑母便能提前回去了,表嫂你就能清凈了。
顧伽羅一怔,這樣的楚佩,竟給人一種坦的感覺。她好像比顧伽羅還不待見自己的姑母,比任何人都想離開齊家呢。
楚佩從袖袋里取出一個小巧的袱,放在炕桌上,輕輕解開,露出一塊白細棉布,“這是我專門給表嫂做的,您看看合不合適!”
顧伽羅定睛一看,這東西,應該是裹用的棉布帶吧。莫非是楚佩送給她用來‘束腹’的?!
唔,這倒是蠻實用的,對于生產完的產來說,產后恢復體形十分重要。
可問題是,楚佩貌似沒有生育過吧,她怎么知道這些?
楚佩似是瞧出了顧伽羅的疑,幽幽的說道:“其實家人逼我和離的時候,我已經有了兩個月的……最后‘被’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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