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時,染黎剛好將奶瓶塞進小安逸的嘴里。
小安逸立即眉眼彎彎,含住奶嘴,吧唧吧唧地吃起來。吃到奶的小安逸表示非常滿足,彎起來的眉眼就向兩對月牙兒,讓染黎看了心里甜蜜蜜的。
只是這甜蜜的心情,很快就被車外傳來的叫罵聲驚擾了。
“老大,這趕車的也長的太寒磣了。就特么一張驢臉,這車里的主子,也不知道有沒油水。”
隨后,一個低沉些的聲音道:“驢臉倒沒什么不好,只是看他著裝不似有錢人家的下人。恐怕,咱們這趟,要撲空了!”
“老大,沒錢沒關系,若里面是個女的嘿嘿!”說著,便嘿嘿的淫笑起來。
“是女的要怎么樣?”染黎狀似隨意的掀起車簾,抬眼往外望去。如今,她的面貌只不過略顯清秀,同原來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容相差十萬八千里。
但,這番相貌被她本身那股冷冽的氣質一烘托,頓時變的非常特別。那雙細長的眉眼,仿佛比以前的丹鳳眼更另人心醉。
攔在馬車前的數十漢子先是一怔,隨后就嘿嘿淫笑起來。
“值了!”一聲淡淡說著,語氣中透著絲絲讓人惡寒的邪氣。
染黎特意往那聲音來處望去,卻見一名身形高大的獨眼漢子正要笑不笑地瞅著她。那雙陰冷的眸子,全是淫邪下流之色。
“哼!”染黎冷哼了一聲,視線掃過這數十山賊,眸子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影子,讓你的人不要動手。老娘我近些時日手癢的很!”
影子點點頭,他臉上的蒙面黑布已取下。雖然帶了人皮面具,但因其天生不愛笑,是以,常給人一種老實木訥的假象。
見影子木訥的點了點頭。染黎嘴角一勾,便毫無顧忌地飛下馬車,瞬間在那山賊頭子面前停下。
那山賊頭子,大概想不到染黎會武功,面色微微有些難看。斜眼看了靜坐在車轅上的影子一眼,見影子依舊一臉木訥的坐著。眼里閃過一絲疑惑和凝重。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他看向染黎時,眼睛微微瞇起。“這位小娘子,既然這么急著送上門,老子就笑納了!”
說罷,伸手便朝染黎的頸項抓去。
染黎細長的眉眼冷冷一瞇。腳下一動避開他抓來的雙手,細嫩的手掌在他身上幾個穴道,輕輕一揚。
然后,“砰”的一聲,那獨眼山賊便應聲砸在了地上。
“老大?”一眾山賊們見染黎不廢吹灰之力,就撂倒了他們的頭領,立即驚慌起來。
如今,再蠢也知道。他們這回是踢到鐵板了。
染黎沒想放過他們,身形一動,便飛快出擊。
她動作極快。沒一會兒就連續放倒了十幾人。但她并不滿足,很快就向剩余的人追擊而去。
一路勢如破竹,雖然有人反抗,但她身法極快,少有人能避過兩招。
“快跑啊!”
不知是誰突然叫了一聲。
“我們跑了老大怎么辦?”
恩,追擊中的染黎點點頭。這人還有點良心。
“那你背著他跑啊!”
“不要,他死了正好。我們可以選新老大了。但我不甘心啊,他說過這次回去。讓我在上面的!”
“呸!什么你在上面,他明明說過,你在中間!”
“啊!”
染黎大概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將人全部放到了。
影子看著一地仍有意識,但無法動彈的山賊,目光微閃,看向慢慢走回馬車的染黎。“你剛剛用的是什么點穴手法?”
染黎朝他攤開手掌,露出夾在指縫里的一根銀針,微微一笑。“我夜觀星象,發現北斗七星異樣,然后,天降異象,讓我的腦子里多了無數學識!”
影子的眼睛直直瞪著她,一副我不信的模樣。
染黎自然是逗他的,她就是看他那么一張死人臉特別不舒服罷了。
但,染黎也沒打算給他解釋,是以爬上馬車后,就對影子說:“走吧!”
見她說要走,影子的目中的疑惑便更重了,他略顯木訥的眼眸掃過馬車前一地的山賊,淡淡地說道:“擋到路了!”
染黎的目光隨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十幾個山賊的身體確實躺在馬車必經之路上。
她淡淡一笑,面上露出一絲期待。“沒關系,咱們反正不趕路。就留下看看吧!說不定有驚喜!”
驚喜?
影子看著那些半死不活般倒在地上的山賊,搖了搖頭,想不明白就這么些人渣,能有什么驚喜。
他回頭看了染黎一眼,見她已經回到車里,放下了車簾,目光中的疑惑便更重了一些。
車內,染黎面上的輕笑已經沒有了,伸手將小安逸抱進懷里,將臉貼在他光潔的額頭上,默默地嘆了口氣。
影子雖然給她趕車,但絕對不是她可以使喚的下人。剛剛那么做純屬試探,她想知道,他會不會聽她的意見。
小安逸還在喝奶,但他似乎感受到了染黎此時心里并不舒暢,是以,空出一只抓奶瓶的手,輕輕地拍著染黎的臉頰。
染黎心頭一暖,心中的陰霾立即消散了一些。
許久,影子一直沒有趕車,他安靜的在車外守著,這讓染黎心里升起了絲絲欣喜。
看來,影子也是有好奇心的,剛剛她就是用話吊他胃口。
漸漸地,外面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染黎嘴唇微勾,知道自己從阿非記憶里搜尋出來的針法,起效用了。
她自己也很好奇這次的試針,能不能成功。是以。便掀起車簾,打眼往外瞧去。
只見那些山賊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一個一個慢慢地爬起來。
有一人目光呆滯的揉了揉腦袋。“我是怎么了?”
又有一人,看著身邊的人問:“這是哪兒?”
“我是誰?”
“你又是誰?”
“啪!”一人狠狠甩了身邊的人一巴掌,被打的那人捂臉問。“你打我做什么?”
“你看起來很欠揍啊!”
到了這里。染黎已經知道她的針法成功了。她看著這些似乎失憶的山賊,清了清嗓子。
“你們早上遇上妖怪被他吃了記憶,現在什么都不記得了。大家都是好人,快快去城里給人打工,掙錢好好養家吧!對了,你們身邊最近的人。就是你們的家人!”
那獨眼的頭領看了她一眼,有些惱火的揉了揉腦袋。“什么妖怪啊!不吃人專吃記憶,下次再見到它,老子捏死他!”
他身邊的一名滿臉絡腮胡的漢子,瞪著一雙星星眼。非常崇拜的望著獨眼頭領,雙手抱胸,扭著屁股道:“你好厲害,你是奴家的丈夫嗎?”
那獨眼漢子看了他一眼,然后低頭思慮了許久,忽然抬頭一把推開他。“不可能,我的老婆怎么會是你這個丑八怪!”
隨后,他一把拉過身邊的另一名白凈些的青年。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然后非常得意地說:“這才是我老婆!”
影子平靜木訥的臉,終于糾結了。他脖子僵硬的回頭看向染黎。
“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染黎也是滿頭黑線,催促地瞪了他一眼。“我們趕路要緊!”
她也是萬萬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啊!
影子的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見染黎面色尷尬的迅速放下車簾,他木訥僵硬的嘴角微微勾起。
隨后,帶出一抹極淡的笑靨。
“啪”的一聲。他一揚馬鞭,馬車又骨碌碌的走起來。
馬車離開后。一路向北,夜里沒能趕到下一城鎮。是以。影子將馬車趕進了路邊的一個小村子。打算在村民家中,借住一夜。
當然,龍影衛們從來都是雨里來風里去,大多時候在樹杈上窩一夜都算極舒服的。是以,影子趕車進村子,主要是為了小安逸和染黎。
染黎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思的,雖然她和小安逸在馬車上窩一夜也不會不舒服。畢竟,這馬車也算將就,鋪了鋪蓋就能當床鋪。
但是,小安逸并不喜歡整日呆在擁擠的馬車里。
馬車進入村子時,還是黃昏。
村口的草場上,有許多光著腚的小孩子在追逐嬉鬧。小安逸滿臉羨慕的趴在馬車窗口上,看著孩子們玩到高興處,還會興奮地用手掌拍窗戶。
他這模樣,讓染黎看著很是心酸。
從劉旭的話里,她大概想象的出這孩子的幾乎沒有和同齡的孩子玩耍過。
看了看天邊昏黃的晚霞,覺得時候尚早。
便讓影子把馬車停在草場外,她則小安逸抱下馬車,將他放在草場上,并溫柔地對他說:“你想去玩,就去吧!”
小安逸似乎已經能分辨染黎話里的意思,樂呵呵地瞅了她一眼,便歡呼一聲“咿咿呀呀”地朝那群玩鬧的小孩沖去。
影子站在一邊,有些不贊同的皺了皺眉,但并未阻止,只是慢步跟在小安逸身后,保持著他伸手便能觸及的距離。
染黎見他這般,心里對他的印象微微有些改觀。總覺的這人的心腸,應該不會太冷硬。
這般想著,便快步追了上去。
草場中間,小安逸很熱情的想跟其他的小孩子打招呼,可那些小孩似乎一點也不歡迎他。幾個調皮一些的,不但對他做鬼臉,還故意吐他唾沫。
小安逸很委屈,便眼巴巴地望著那群小孩中,一個綁著沖天辮的笑女孩。
“抱抱!”他撅著嘴,大大的眼睛里已經眼淚汪汪了。
可那小女孩卻嘿嘿笑了聲,竟然圍著他念起童謠來。
“丑八怪,沒人愛,比凳矮。比豬臭,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的美,想的美!“
小安逸雖然還不怎么會說話,但他卻能分辨別人話里的好意還是歹意。是以,他越發委屈了,看著眼前的一群小孩圍著自己起哄笑鬧。
一雙烏黑的眸子滿是失望和傷心,但他很有志氣的咬著下唇,瞪著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染黎看見兒子這樣被人欺負。心尖都酸了,急忙上前想要抱抱他。卻被她前頭的影子伸手攔住,他回頭對她淡淡說道:“孩子的事情,必須由孩子自己去解決!”
聽他說出這樣的話,染黎有些意外。忍不住便問:“你也有孩子?”
沒想到。影子居然點了點頭。“我的兒子已經五歲了!他長大了,也會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
他說的隊伍,自然是龍影衛。
染黎皺眉,微微沉默。
龍影衛越來越神秘了,讓她忍不住就想多了解一些。不過,她知道,影子不會告訴她更多。
是以,她只能識趣的不去多問。
不關心龍影衛了。染黎的視線自然而然的回到了草場中的小安逸身上。
只見那小子眼淚汪汪的看了一會兒,便伸手從懷里掏出幾顆顏色漂亮的糖果。
那些小孩都是鄉下孩子,從小到大。也就吃過幾枚糖果而已。一見到小安逸手中的糖果,眼睛都亮了,再也不惡意起哄和排擠他了。
小安逸見他們連口水都要留出來了,便露出牙齒嘿嘿一笑。
染黎看到這里,心里一樂,心想。這小子這么小就知道收買人心了,真是好樣的。
剛在心里夸贊了他一番。然后望著小安逸的目光就越發專注起來。
小安逸抱著糖果朝那些饞的快要流口水的小孩們走了一步,便有一個小孩笑瞇瞇地走到他面前。蹲下來緊緊盯著他手里的糖果,咽了口口水。“小弟弟,剛剛他們都笑你了,你這糖果就別給他們了,給我吧!”
染黎認出,這個小孩就是剛剛吐小安逸口水的,心里忽然有些不爽。
卻見小安逸一雙眉眼笑的彎彎的,抱在糖果在這些小孩面前都走了一圈,然后雙手一松,那些漂亮的糖果就都掉在了地上。
他腳下,正好有一灘泥水,那些糖果,好巧不巧的全部落在了泥水里。
“壞!”小安逸哼哼了一聲,在那一群小孩子錯愕的眼神下,轉身飛也似的跑向了染黎。
抱住小安逸后,染黎徹底糾結了。
她抬眼看著那些突然焉了吧唧的小孩,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小安逸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影子卻有些得意,那張木訥的臉上微微的有了些暖意。回頭,目光贊賞地看著小安逸說道:“做的好!”
小安逸收到了他的肯定,立即興奮了。握著兩只小拳頭,用力的點點頭。“厲害!”
影子莞爾一笑,也點點頭。“厲害!”
然后,小安逸明顯受到了鼓舞,轉過臉,雙手抱住染黎的臉,將她擺正對著自己。然后,他又握起小拳頭,對染黎用力的點點頭。“厲害!”
染黎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忍心打擊他的點點頭。“厲害!”
可是,到底哪里厲害了?
一直被人欺負的是他好么!
而且,就算讓那些小孩難受了,但他也少了一把糖...
“哎!”染黎有些無奈地嘆口氣,決定以后要更加注意對小安逸的教育。
從草場回到馬車里,染黎懷里的小安逸似乎已經開始心疼他的那把糖了,是以,坐在車廂里時,面色有些沮喪。
明明知道他心里難過,但染黎并沒有去安慰或者開導他。她只是默默地守著他,若不知道失去的痛苦,就永遠不知道要珍惜。
今天他可以不珍惜那一把糖,往后,他很可能就會不珍惜其他的東西,比如感情,比如生命。
所以,染黎想要讓他,好好體會一把,什么叫做心疼。
小安逸的眼睛漸漸紅了,他偷偷瞧了染黎一眼,隨后默默的流下了眼淚,嘴巴里非常輕微地發出了兩個音。
染黎側耳細聽之下,心里又是一酸。
他說的。是“爸爸!”
染黎將安逸緊緊摟進懷里,嘴里哼起小調兒,輕輕拍著他的后背。似在安慰他,又不似在安慰他。但,她懷里的溫暖。卻讓小安逸的眼淚漸漸停了。
他在她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然后靜靜的窩著。
就在影子終于找到可以借宿的民宅時,小安逸已經睡熟了。
染黎抱著小安逸走進了民宅里。
這間宅子在村里面并不是最好的,但卻是最大的。
染黎抱著睡著的小安逸走進院子,民宅的主人是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婆子。她家里的男人都從軍去了,如今這若大的院落。就住著她和她的兒媳婦。
那媳婦子已經有了九個多月的身孕,染黎和影子進院時,正坐在院子里揀菜。
影子給了那老婆子一錠白銀后,那老婆子就將一張老臉笑的跟菊花似的,然后把染黎和影子引進了一間布置干凈的房間。
那老太婆指著床邊的一張小床說道:“這床本是我兒子做給未出生的小子的。如今反正還用不上,便先給你的娃兒睡吧!我這兒的床都不大,要是你們夫妻帶著孩子睡,容易擠著孩子!”
染黎面色一黑,正想對那老婆子解釋,卻被影子搶了話。
“還是您老人家想的周到,就這樣吧!”
什么叫就這樣吧?
染黎看著影子高瘦的背影,一臉便秘般的顏色。但。又不想揭穿他,便等那婆子笑瞇瞇地走出去了才問:“影子,你是什么意思?”
影子回頭對她淡淡說道:“讓她誤會。我們到了下個城鎮,就換馬車易容。你今日在山賊哪里留下的動靜太大了,說不得,明日就會有人順路查過來。”
染黎想了想,那么一伙山賊突然失憶,而且明顯性取向變的很有問題。想來確實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看來她還是不夠小心了,想到這里。對影子點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
夜里,染黎和小安逸睡在床榻上。而影子則不知道躲在了那個角落。
山村的夜里,總少不了蛙聲蟲叫,偶爾還有狗吠和貓哭。
染黎睡的并不安穩,老是夢里夢外的折騰,夢中夢一個緊接著一個,讓她三更半夜冷不丁就掙扎著醒了過來。
“啊!”屋外的院子忽然升起一聲尖叫。
“快來人啊!我媳婦兒要生了!快來人啊!”
是那老婆子的聲音。
染黎從床上坐了起來,轉頭看看窩在自己身邊的小安逸,嘴邊勾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有了孩子之后,她才知道一個新生命有多么可貴。知道今晚又將要有一個新生命降臨時,染黎的心里默默對那孩子許以祝福。
穩婆很快就來了,染黎走到門邊,拉開一條門縫往外看去,只見院子里燈火通明,擠了不少人,而產房里,女子的尖叫聲一聲高過一聲。
“啊!”
“啊!”
許久,染黎皺了皺眉,怎么還沒有生下來?
她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于是,開始在腦海里回顧阿月留下的醫術。
阿月留下的這些記憶,染黎每天都會認真看上一些,但關于生產方面的,她看的不多。
大概是因為她自己生安逸時并不順利,她就有些逃避的不想看。
可此時此刻,她卻覺的嘴角愚蠢至極,大慶醫術雖然不錯,但在婦女病和生產方面涉及很少。
像當初她生安逸時那樣,若不是劉旭,她和安逸必是要死上一個的。
“糟了!”穩婆聲音很焦急,打開產房的門就沖了出來。“你快做好心理準備吧!你媳婦兒難產,這肚子里的胎兒是腿朝下的。這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
“什么?”老婆子嚇的臉都白了,開始原地轉起圈來。“怎么辦,怎么辦?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嗎?”
穩婆點點頭,面色很不好看,做她們這一行的,若是運氣不好,出了這樣的差錯,以后這生意就難了。
老婆子原地轉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緊,定定地看著穩婆。“能保孩子么?我大人不要了!”
老婆子的話,讓染黎心頭一寒,不由同情起產房里的孕婦。
卻聽那老婆子又說:“我們鄭家,世代一脈單傳,如今我丈夫和兒子都參了軍,生死不明。我絕不能讓鄭家就此絕了后啊!”
那穩婆搖了搖頭。“不能啊!孩子根本保不住,再折騰下去,就是一尸兩命了!”
“真的不行嗎?”老婆子,緊緊地瞪著穩婆,眼里滿是祈求。
穩婆還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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