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明白！”小翠一口將一個豆沙包塞進嘴里，鼓著嘴巴一邊嚼一邊說道：“當初酒樓關的時候，小姐也心疼的壞了。那還沒怎么賠錢呢，這會兒要花這么多錢，小姐怎么就不心疼了呢？”

程婉瑜翻著賬本，細細的算完最后一筆賬這才合上。笑著說道：“你們當我不心疼啊？我剛才看著揪兒祖孫兩個，我腦子一熱心一酸可不就失算了么。本來我跟范管事可不是這么打算的！”

小紅上前好奇的問道：“那小姐是怎么打算的？”

程婉瑜嘆口氣：“我本想找個理由挑起寨主一家與石家本族人的矛盾。我在這邊就跟上一次一樣，臨到最后了跑過來當一個好人。左不過一點東西，收買人心恰到好處。”

說到這里，小紅捂嘴笑道：“可今天您一個獅子大開口，讓整個寨子都驚著了！”

程婉瑜點點頭：“幸好，我損失的不過是十幾袋子面。這會兒不是讓范管事去取舊年的白面了么。到也損失不了多少！”

小翠皺著眉一就不大高興：“寨子里現在也不規您管啊，為啥要出這個風頭呢？小姐不是想來做事都告訴我們不要張揚的嗎？”

程婉瑜瞇著眼睛點頭：“話是如此，可也分什么時候。”說著她站了起來，走到新添置的軟榻上懶懶的躺了下來。

小紅手疾眼快的將一個溫熱的手爐放在她的腳下，程婉瑜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睡懶覺。睡之前她還將兩個小丫頭一直沒想通的問題一次說了個清楚：“只要能讓我那個便宜公公惡心的事兒，就算虧點也沒有關系。若能讓他們失了民心，讓老祖宗懷疑他們對青山寨的忠誠度。花點錢又能怎么樣！”

兩個丫環將她的被子蓋好，靜靜地關上門走了出去。程婉瑜翻了個身，張開眼睛盯著棚頂。她到底不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啊。做不來心思手軟的事情。

如果能的話，以她的實力肯定會比揪兒祖母還要收養更多的孩子。更加無私的本分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惜啊，可惜！

大年三十，得到消息的人們早早的爬起來。老祖宗發了話，今年全寨子的人都要在這里吃一頓團圓飯。

也沒有雞鴨魚肉，但是餃子管夠。而且這餃子還不是寨主出的，而是老祖宗跟人家大少奶奶一起。

寨子里的婦人都出來幫忙了，住在眾仁堂附近的也都自覺地從家里面搬來的桌子。男人們就在堂里堂外擺好了桌子，女人們則是在屋里面開始和面剁餡兒準備包餃子。

丁鳳蘭躲在屋子里不出去。滿臉諷刺的對屋里的人道：“你看她們現在熱火朝天的，一會兒就得鬧出亂子！”

丁鳳蘭的女兒眼睛一亮，笑著問道：“娘，你做了什么好事兒？”

丁鳳蘭嗤笑：“還用我做什么？我告訴你們，這些個上不得臺面的來能心甘情愿的來干活都是有目的的。她們會趁亂自己偷點東西或者是一塊肉啊，或者是一斤面。都這個時候，誰不想著自己家里不有私心，你們信么？”

說完又掃了一眼屋里的這些個心腹，冷笑道：“咱們家里頭無論是廚房還是庫房，有錢財經手的能貪幾個錢我心里也是明鏡兒似的。平日里給我屋子里這些人送了什么好處。我也清楚得很。不過是感念她們跟我了一場，總要給人一點活路的！”

丁鳳蘭看似是在教自己的女兒，實則趁機敲打身邊的心腹。讓眾人都清楚。自己可不是瞎子，她們的那些個小動作，她明白得很！

自以為起到震懾作用的丁鳳蘭很滿意現狀，殊不知她身邊的上至嬤嬤下至丫鬟都對此頗為不屑。原因不為別的，實在是因為她身邊的這些人真心一點好處都沒有。

丁鳳蘭不過是一個鄉下稍微有點身份的貴婦而已，身邊每月過手的錢多說不過十幾兩。就算是廚房的采買有點油水，可那能是多大的油水？

柴、米、油、醬、醋、菜、肉全都是自己自足，剩下的就是買點鹽或者一協調料頂多弄點反季蔬菜也就完了。這些玩意除了老祖宗跟長房能多吃一點，哪個房頭有閑錢做這個窮講究？

做了她的人為她掏心掏肺的干。還被丁鳳蘭想當然心里肯定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一點錢都沒有貪的人，心里的不平衡那就更多了。

而這邊眾仁堂里面也熱鬧的著。小紅小翠被派過來一塊干活。二人當然不是真的過來包餃子的，也不是看東西的。而是過來與這邊的婦人閑話家常的。

程婉瑜告訴她們，寨子里面不管真假消息傳遞最快的就是女人堆。女人的嘴能將真的說成假的，白的說成黑的，死的說成活的。

見到程婉瑜身邊的兩個丫鬟，眾人免不了要恭維一番。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讓大家看出來程婉瑜的兩個丫鬟性格不同。尤其看見小翠一臉憨厚老實的模樣，就開始紛紛的打聽起來。

小翠也不瞞著，裝成更加老實的模樣。一邊包餃子一邊老老實實的將“實話”透露給眾人聽。

“我從前不是小姐身邊的人，我們東涼河的都知道。我是灶上的丫頭，小姐見我力氣大就讓給她當丫鬟了！”眾人了然，那就是燒火丫鬟了，看來不是將來當姨娘的。

有個婦人小聲地嘀咕；“哎呦我的娘，幸好不是嫁過來當姨娘的。”好似還送了一口氣一番。旁邊的噗嗤一笑，重重的推了一下這個說話不把門的女人。眼睛狠狠地剜著她，眼睛里仿佛在說：“廢話！大少爺那么一個俊俏的哥兒，怎么能去這么樣一個母大蟲？”

也有人打聽程婉瑜的過去，小翠就等著這個時候。她也不多說。只是委屈的撇嘴：“我們家小姐是好心辦壞事，沒有外面傳的那么邪乎！”

聽見這話，眾人更加的好奇起來。人群外就有人口氣不善的說道：“什么叫邪呼啊。都說不是空穴來風。蒼蠅是不叮無縫的蛋，自己拉屎沒擦干凈屁股。休怪別人的！”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惡心人了，粗俗不堪不說直接侮辱人了。小翠怒氣沖沖的從人群里走出來，對著那個可憐兮兮的正在抹著眼淚剁著大蔥的女人大聲問道：“你說什么？”

那個女人見小翠過來沖著自己發火，她也不樂意了。一把將菜刀狠狠地砍在砧板上，扭身叉著腰嗓門子拔高喊道：“怎么啦？怎么啦？還不讓人說話了？”

小翠上前推了她一把，還沒說話就見那個女人立即撒潑起來。滿地打滾嚎啕大哭，讓旁邊的人都看呆了。

“殺人啦！大過年的欺負人，你們還有沒有天理了！”潑婦一喊。眾人都嚇了一跳。紛紛的看過來，小翠也傻了。

小紅跑過來拉住小翠，心急道：“你怎么惹禍了？不是告訴過你別給小姐惹事兒嗎？”

小翠苦著臉解釋道：“我沒有啊！我就說了幾句話，她就開始諷刺小姐。我過去與她想要說道說道，還沒怎么著呢她就鬧起來了！”

有認識這個打滾潑婦的就過來勸慰二人：“兩位姑娘別放在心上，這個女人向來如此。她腦袋不清楚，愣得很聽不出來好賴話！”

潑婦的家人知道了，趕緊過來拉起她。這個女人叫孫二，也是本地人。她在做姑娘的時候，就是青山寨里有名的大姑娘。因為自幼性格太擰。動不動就覺得別人欺負她。十七八了還能跟老翁扭打起來，寨子的人家都嫌棄她不會做人。

終于有一天外地來的賣貨郎愿意娶她，后來也是受不了她奇怪的性子。就把她送回了娘家再也沒出現過。

“二姐，你做什么呀！”孫二的妹妹孫四拉著她姐姐，臉上臊得紅彤彤的。

“她們欺負人，說話就說話非要過來推我！”孫二知道自己打不過小翠，索性躺在地上打滾人，讓眾人都看清楚是誰欺負誰！

“哎呦！你這個二傻子，吃了人家的還要鬧人家，要不要臉了！”孫大娘也走了過來，手上胳膊上都是白面。她在另一邊和面。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

“我吃的她們家的東西啦？我吃了就得讓她們欺負？”孫二很不服氣，覺得她娘糊涂的很。

眾人哄笑。也沒人愿意給她講什么道理。通常道理是講不通的，孫二被她娘狠狠地扭送回家。

沒走出大門。就聽見她在那嚷嚷道：“別為你們干的好事沒人罵，他們都市因為吃了你的東西才不吭聲的。一女嫁二夫的都不是好東西，勾搭別人漢子的都是賤人，不要臉。”

孫大娘不妨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場嚇得面如土色。一耳刮子就打在了女兒的臉上。

而聽在旁人耳朵里也頗為尷尬，小翠與小紅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里的憤怒。

旁邊的人干笑著勸道：“兩位姑娘別吃心，咱們都知道大少奶奶是個好人。”

小紅冷笑：“是呀，好心當成驢肝肺。好與不好，也不是三兩個餃子就能下定論的。”

剛才說話的那個婦人訕訕的一笑，低著頭說道：“其實咱們也不大在意這個，大家都是過自己的日子，誰能管著誰。孫二她男人跑了看別的女人都不順眼，也是聽別人說幾句閑話。”

小紅憤然：“哦，她男人跑了，就要怨恨天下的女人。那她干脆吊死在窯子門口。。。。”

說到這里，小紅怔了一下：“你是說，她聽別人說了幾句閑話？別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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