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獸圖譜上記載,金蟬是九階寄生靈獸。
    成熟體的金蟬可以輕松進入修真大能體內,有很大的可能不被對方發現。而隨著它的潛入蟄伏,它可以完全控制被寄生者。最可怕的是哪怕離開了宿主,它也能完全模仿宿主的體型外貌和大部分能力,轉換宿主也不需要什么特別苛刻的條件。
    根據記載上所描述,馭獸宗開宗立派至今,收服了金蟬做靈獸的只有一人。也就是說,金蟬在蒼穹界應該是滅絕了的靈獸,哪怕它們曾經站在了靈獸頂階,但因為已經滅絕了,在蒼穹界并不會比青龍、白虎、麒麟等靈獸的威名更高,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天底下還有這樣一種靈獸。
    但云長淵知道,金蟬的血統其實比其他的還要高貴一些,因為在傳承之地的石門上,那一對金蟬也是刻在了石門最高處,顯然馭獸宗那開山立派的祖師爺,也認可了金蟬的地位。
    如果說師父是金蟬……
    云長淵的心一下子就緊了起來。是寄生狀態的金蟬,還是已經脫離了寄生狀態,模仿狀態的金蟬?
    前者的話證明師父還活著,還存在,只不過被金蟬控制了神智和思想,后者……
    云長淵心頭發涼,她盯著云卿道:“金蟬,你把我師父怎么樣了?”
    云卿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說呢?”他手上動作不停,外面的光柱一點一點的變亮,而整個馭獸宗地底也冒出了一些縱橫交錯的紋路,無數靈氣充斥其中,然這些靈氣并不會讓人覺得舒適,就好像那些靈氣正處于擠壓狂暴之中,甚至不需要人運行心法吸收,靈氣也紛紛往人的體內鉆。侵入他們的經脈。
    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人驚喜,如此多的靈氣肯定能讓人進階,只是片刻之后。大家都察覺到不對勁了。而這種時候,資質差的人反而還好受一些了。資質差就證明修煉能力弱,哪怕靈氣主動想要進入體內也不容易,相比起其他人臉上寫滿了痛苦不安,柳芽則是躲在云長淵身后,身子幾乎趴在了水麒麟身上。
    云卿眉心上出現了一點兒金色印跡。仔細看去。赫然就是一只小小的金蟬無疑。
    他神情冷漠地看著面前那些惶恐不安的修士,看著那些攻打防御結界的滄海界修士,目中之中冰雪連天。
    天底下還有這么多的人。
    天底下卻再沒有一只金蟬。
    他是這世界上最后一只金蟬啊……
    馭獸宗這個門派的修士。進入傳承之地之后,每一個弟子的血脈里都會有一種天生讓靈獸懼怕臣服的氣息,否則的話,他們沒有那么輕松就能收服靈獸。在馭獸宗之前,也曾有過專門跟靈獸打交道的門派。他們用的方法就要溫柔得多,在長久的接觸和陪伴之下了解靈獸的習性和愛好,制作的靈符也是讓還不能夠跟人良好溝通的靈獸與人產生神魂上的聯系。從而通過溝通雙方達成契約。
    對于那樣的修士來說,靈獸是他們的朋友,是一起戰斗一起成長的伙伴。
    這樣的方法自然要困難得多,而這樣的修士,一生之中能夠締結契約的靈獸也并不多,因為在簽訂契約的時候雙方達成了一致。立下了誓約。是朋友和伙伴,不能輕易舍棄。否則容易受到心魔纏身之苦。
    而至于其他人想要收服靈獸就更困難了。哪怕是低階靈獸,也并不愿意認人為主。靈獸服從的不是人,而是高貴的血統,低階靈獸會天生臣服于高階,而不是那些所謂的人。
    大部分靈獸寧死,也不會認人為主。
    云卿看著那一扇緊閉的石門,眉心的金光越來越亮,仿佛有一只活生生的金蟬要破體而出,他眼中的陰寒也越來越冷。若說從前,性子溫和的靈獸還能和人和睦相處,在那人之后,靈獸的命運就改變了。
    那是馭獸宗開山立派的祖師爺。
    他運用極為血腥殘忍的方法,讓人具備了高階靈獸的血脈氣息,使得他們收服靈獸就變得簡單粗暴起來。馭獸宗不斷的發展壯大,而從前那些跟靈獸打交道的門派,自然也就衰落了,不是被馭獸宗吞沒,就是后繼無人,徹底斷了傳承。
    馭獸宗的修士,從沒有把靈獸當做朋友。他們可以收服很多靈獸,他們只把靈獸當做工具,靈獸在前面拼命,他們躲在后面受益,而靈獸,隨時都可以舍棄。
    那石門之內的傳承,是高階靈獸的墓園,是金蟬一族的隕落之地,是滿池的鮮血。
    云卿的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那是無法克制的滅族之恨。
    他恨馭獸宗,他恨所有人。
    他蟄伏這么久,他想要成仙,因為他想要改變這個蒼穹界。讓人和靈獸身份對調,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類修士,成為靈獸的寵物,任它們踐踏。在還沒有把握的時候,他沒打算動手。
    原來的云卿就跟那位祖師爺一樣,手段極其殘忍。是他發現了死域的秘密。
    他困在半步渡劫數千年,眼看進階無望,對死域的異常就尤為的上心,但是他也不敢親自過去,所以他驅趕大量的靈獸前往死域,進入了通往異界的神秘通道。
    無數的靈獸死掉了。
    它們沒有選擇的權利,被驅趕著前仆后繼的送死。終于有一天,有靈獸活了下來,進入了另外一片天空,沒有靈獸,但有大量靈石的天地。那是一個與蒼穹界完全不同的世界。或許是因為那個世界實力要弱上許多的緣故,過去艱難,返回卻要稍微容易一點,因此,比蒼穹界更加精純的靈石被靈獸運送回來,供應云卿修煉。
    第一次過去存活的那只靈獸其實等階不高,實力也低,但它全身有硬甲,防御力其高。云卿經過反復嘗試,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實力越強。想要過去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也越危險。如果是他自己過去,生存幾率極為微小。所以他只能通過那些靈獸獲得靈石。那是蒼穹界無法比擬的修煉資源。
    于是,更多的靈獸過去了,成千上萬只里面,總會有那么一兩只能夠活下去,而那些被迫過去的高階靈獸,存活下來的更是微乎其微。但總會有存活的。這些靈獸的出現。也給那個世界帶去了毀滅性的打擊。
    他冷笑起來,那樣殘忍的云卿,對云長淵倒是有幾分真心。
    他一輩子只收了這么一個徒弟。大約是真心對她好的,不過誰知道,他心里到底存了個什么心思呢。
    靈韻山上的高階靈獸已經沖了下來,馭獸宗內一片混亂,只見那只八階金猿站在一只八階翻云獸身上,兩頭靈獸配合默契,直接朝外面攻擊陣法的修士沖了過去。然而就在翻云與那卓君雅僅有一結界相隔之時。它頭頂的金猿發出吱吱兩聲尖叫,隨后就見翻云獸身子一扭,周身冷風如刀,狂暴地朝云長淵卷了過去。
    上一次在靈獸園內,就是這只翻云獸試圖攻擊華長安,結果被云長淵暴力打傷。用長鞭絞了它的脖子迫使它把長安給吐了出去。之后她更是開啟了靈獸園的陣法,讓靈獸園內所有的靈獸都昏昏欲睡。也是一種神魂攻擊手段。
    翻云獸雖然蠢,但是它記仇。
    那些狂風像是刀子一樣割了過來,其中還夾雜著一道一道的金色閃電,所過之處死傷無數。云長淵祭出仙品法寶玲瓏盞,想擋住攻擊護一下同門,然而她發現,手中的玲瓏盞緩緩搖動兩下,周身的靈氣忽然消失,它身上的光澤和靈韻完全消失,沉寂在云長淵掌心猶如一件死物。
    白玉簪也是如此。
    唯一能用的只有云長淵手里的長鞭。
    她頓時明白了。
    她的大部分法寶都是云卿親手煉制,給她的時候必定做了什么手腳,而她根本查不出來,直到現在,云卿不讓她使用,她就根本用不了了。
    兩只八階靈獸的聯手攻擊云長淵還能應付,水麒麟一聲怒吼便將那些風刃和閃電攔下大半,然而馭獸宗的其他弟子攔不了,云長淵出手再快,也沒辦法救下太多人,更何況,在場并非兩只八階。
    靈氣的暴動,靈獸的瘋狂,讓整個馭獸宗內血流成河,這樣的異動讓外面的攻擊都弱了下來,不僅是那五人下手有了遲疑,蒼穹界聯合起來的修士,不少人的心都動搖了。
    里面那慘,他們這會兒還打進去做什么?還是逃了吧?
    跟在后面的人透過結界看到馭獸宗內血流成河,濃烈的血腥氣和靈獸們的血盆大口讓靈舟上的修士都有些膽怯了,有人輕聲道:“馭獸宗內有古怪,這陣法也特別詭異,不如我們先撤吧。”
    說話的人恰好是個陣法大師,他一直醉心于研究陣法跟馭獸宗倒是沒多大仇怨,但宗門要求不得不來,這會兒站在靈舟上,一顆心咚咚地跳個不停。雖然看不出這陣法到底是什么來頭,卻也知道兇險無比。消耗這么多靈石布下的陣法,豈會是能輕松對付的。他們在外面還不知道馭獸宗內靈氣異常,但他眼皮一直跳,整個人已經心慌意亂了。
    “胡說八道!就讓馭獸宗的狗咬狗,我們到時候撿現成的。前輩們吃肉,管他們到時候怎么分配怎么打都無所謂,我們只要喝點兒湯就行!”一個虬髯大漢朗聲道。
    “對,有麻煩也是前面的人頂著,有那五位聯手,馭獸宗還能討到便宜不成,若是他們同心協力來對付我們,恐怕還要費些力氣,現在么,呵呵。“又一個女修道,她轉頭看向那提議離開的修士,”吳庸,你還真是挺襯你名字的。”
    “哈哈哈,可不是嗎,無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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