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只好說:“娘給我做了面條,晚上我們吃的餃子。”
“好吃嗎?能吃得下?”
“都能吃得下,面條我吃了兩碗呢,餃子也吃了一大盤。”
“太好了,這就好。”李思諶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又向吳嬸道了回謝。
等晚間只有夫妻倆了,阿青才抱怨他:“你看你,娘還在,你問那么細……”
“那有什么,又不是外人。”李思諶一顆心終于落到底了。前幾天阿青什么都不想吃,實在是讓愁斷腸了。果然還是丈母娘有本事,她一來,阿青這吃的也香了,臉上也都是笑。
外頭的事再難也有辦法,唯獨這女人懷孩子的事,他一點忙也幫不上。
“我今天還帶了人回來。”
“嗯?”阿青有些疑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我跟皇上討了個廚子。”
“哎呀,你怎么……”阿青很是不安,又有些難為情:“這種事情你怎么去和皇上說呢?”
“那有什么關系。”李思諶說:“就算我去同姜公公或是管廚的太監說,最后皇上也是會知道的,倒不如一開始就跟皇上討這個。又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樂得在這樣的小事上施恩的。”
外頭的事情阿青不那么懂,但是李思諶懂,而且是非常懂。做事先做人,尤其是天子近臣,不是那么好做的。李思諶顯然很懂得怎么揣摩皇帝的心思,所以他才能一路走到今天。
可是同一時刻,李思諶想的卻與妻子恰恰相反。
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揣摩透皇帝的心思。
雖然按宗室中的輩分來說,他也可以稱皇帝一聲“皇伯父”,可是彼此間的血源關系其實早就已經遠之又遠了。早已經出了五服。李思諶倚小賣小,在皇帝面前也耍過賴。
但是皇帝未免對他太好,太大方了。他只想討一個御廚,結果皇上不但從御膳監撥了兩個人給他,還吩咐讓這次隨駕的太醫院的沈院正明天過來替阿青診脈調理。
這是多大的面子這是天大的面子
要知道霍相病成那樣,皇上也沒有讓院正過去給他診脈,指定的當然也是太醫院里醫術高絕之輩。可是這院正親自出馬。他的地位擺在那里,醫術和醫道反而要更靠后了。
皇上這是要做什么?
李思諶實在想不出來。
當然,這對他是有好處的。對阿青更是有好處的。皇上如此重視,賞了廚子又派了太醫,就差沒有明晃晃的把話亮出來了,可是這跟已經明發圣諭也沒有什么不同了。
有這么一出。阿青就算回了京,安郡王也絕對會對這個兒媳婦以及未來的孫子另眼相看。絕不會允許王府里有人再出陰招動搖他的世子之位,更不會允許這個還未出生已經讓皇上記住的孩子有什么閃失。
可是……
皇上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李思諶自認雖然這些年辦差也是兢兢業業,出生入死,可是比他勞苦功高的大有人在。怎么沒見旁人有這樣的殊榮?皇上憑什么就這么看重他?
不……實際上從前他雖然在皇上面前頗得信重,但絕沒有現在這樣,簡直是烈火烹油之勢。
變化就從他在七家鎮受傷回京后開始的。
李思諶仔細回想。
他想到自己在兩年前上元夜那一場籌劃。皇上看到阿青的時候……
當時塔上昏暗,只有提著幾盞燈籠。他當時雖然在留心,可是皇上的神情他并沒有看清。
那時候皇上有片刻的停頓。
李思諶以為皇上那片刻的失神是因為回想起往事。
他之所以安排那一次偶遇,就是為了讓皇上念及往事,為此后他和阿青的親事鋪路。
可是皇上太配合了,甚至配合的過頭了。
這其間必然另有緣故。
阿青這些天睡的都早,今天見了吳嬸,激動驚喜又說了許多話,就算下午補了一覺,現在還是早早的就覺得疲倦困乏。
在七家鎮,他昏迷醒來之后對吳張兩家都充滿疑惑。這實在不象是兩戶尋常的鄉下人家。尤其阿青,她的舉止言談,根本不象一個鄉間姑娘,那樣明媚娟麗,落落大方。
為什么長音苑的那個長相與她有幾分相似的撫馨卻一露面就被馬先運帶走?不但是那個撫馨,還有培養她的伶人,以及安排她在皇上面前露面的尚宮,全都消無聲息的沒了蹤跡。他們消失的干干靜靜,無聲無息,就象世上從來沒有這么幾個人一樣。
顯然,犯了忌諱的是撫馨,其他幾個一同被處置的都是和她有關的人。
趙增文已經打探到一件事,翟尚宮雖然看起來并無什么背景,有背景的人也不會被離開京城來到行宮,這樣的安排形同流放。但是趙增文的特點就是心細,就算翟尚宮這人已經早早被馬先運帶走,他也能從別處一點一滴摳到旁人往往注意不到的細節,拼拼湊湊把翟尚宮的背景湊了個大概。
翟尚宮入宮已經差不多要有三十年了,是經歷過仁和末年動蕩的老人,皇上登基之后,宮中人手與先帝暮年時比,簡直是十不存一,所以她雖然沒有什么太多過人之處,卻憑借年紀與資歷順利的接掌了一定的權力,做了好幾年訓育管理新進宮人。重點不在這里,重要的是,她在宮外還有一個弟弟,據說靠著她的幫扶,做著小生意,日子過的很殷實。
只是趙增文的人找去的時候,他這個弟弟在數月前就舉家不見了蹤影,生意也盤了出去,街坊說他們家去外鄉投靠親友了。
生意做的好好的,有什么理由要去外鄉?更何況翟家早沒有什么親友了。
翟尚宮很明顯背后有人,她弟弟全家失蹤也是個明證。要么就是被人控制了用來威脅翟尚宮,也有可能是翟尚宮發覺自己在做的事情很可能會牽連親人。捎信讓弟弟全家遠走避禍。
無論哪一種,都可以證明,翟尚宮安排撫馨在皇上面前獻藝此事大有蹊蹺。那么撫馨的相貌與阿青有相似就更值得人去探究?
翟尚宮背后的人是誰?為什么要安排一個與阿青相容貌相似的女子在皇上面前獻藝?難道背后的人認為這樣可以謀求到什么利益?
李思諶還無法斷定這背后的關連。
難道,還是與那個“石姓女子”有關系?
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吳嬸一來到山莊,就把阿青的衣食住行都接管過去了,莊子上的人對她畢恭畢敬。不敢有半分違逆。
能混出點名堂來的管事都不是傻子。這可是世子夫人的母親,世子的岳母,吳大人的夫人。沒見世子在吳夫人面前都那么恭敬聽話?那他們這些人該怎么對待侍奉吳夫人。還要人來提醒不成?
吳嬸到了莊子上的第二天,就有下貼子。
阿青知道這事還是琥珀說的,因為她識字,那些收來的貼子她看到了。
阿青有些納悶:“這些人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娘。你都要去嗎?”
“我才不去。”吳嬸說的很干脆也很明白:“我是來陪女兒的,哪有心情的時間應酬這些人。”
阿青翻了看看。上面的人家確實也不是特別要緊,不去也不怕得罪了他們。
可她還是有些想不通。
吳叔現在也算位高權重,可是這些人犯得上這么急著跟吳嬸套近乎嗎?有些人家在京里的時候算是有些來往,下貼子還說得過去。可有的人家是素無來往的呀。他們這么急吼吼的又是打發人來,又是下貼子的,圖什么?
吳嬸輕聲和阿青說:“我隱約也聽說一點。說是耿將軍告老之后,空出來的指揮使的位子。可能會由你爹來接任。”
“不會吧?”阿青搖頭:“我爹資歷根基比其他兩位都差得遠了。”
吳嬸看著她,不說話。
呃……難道還同她有關?
這么說,好象也有點道理。吳叔雖然資歷是淺,可是他的女兒嫁進了安郡王府成了世子妃,李思諶的圣眷在宗室里不說是獨一份,也是極其少有的了。
或許別人覺得有這么一個世子女婿,吳叔的根基也不比另外兩位差了。
“真的會嗎?”
“誰知道呢。”吳嬸一攤手:“你爹也不說,我也不清楚這事的真假。”吳嬸對丈夫的官位升遷并不如何關心,現在她心里的頭等大事還是女兒。
娘倆坐在里屋說私房話。
“你現在有了身孕,世子那兒,有什么別的安排嗎?”
“什么安排?我這個月肯定是不能是回京的,他說等入了秋再回去也行……”
吳嬸一來到山莊,就把阿青的衣食住行都接管過去了,莊子上的人對她畢恭畢敬,不敢有半分違逆。
能混出點名堂來的管事都不是傻子,這可是世子夫人的母親,世子的岳母,吳大人的夫人。沒見世子在吳夫人面前都那么恭敬聽話?那他們這些人該怎么對待侍奉吳夫人,還要人來提醒不成?
吳嬸到了莊子上的第二天,就有下貼子。
阿青知道這事還是琥珀說的,因為她識字,那些收來的貼子她看到了。
阿青有些納悶:“這些人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娘,你都要去嗎?”
“我才不去。”吳嬸說的很干脆也很明白:“我是來陪女兒的,哪有心情的時間應酬這些人。”
阿青翻了看看,上面的人家確實也不是特別要緊,不去也不怕得罪了他們。
可她還是有些想不通。
吳叔現在也算位高權重,可是這些人犯得上這么急著跟吳嬸套近乎嗎?有些人家在京里的時候算是有些來往,下貼子還說得過去。可有的人家是素無來往的呀,他們這么急吼吼的又是打發人來,又是下貼子的,圖什么?
吳嬸輕聲和阿青說:“我隱約也聽說一點,說是耿將軍告老之后,空出來的指揮使的位子,可能會由你爹來接任。”
“不會吧?”阿青搖頭:“我爹資歷根基比其他兩位都差得遠了。”
吳嬸看著她,不說話。
呃……難道還同她有關?
這么說,好象也有點道理。吳叔雖然資歷是淺,可是他的女兒嫁進了安郡王府成了世子妃,李思諶的圣眷在宗室里不說是獨一份,也是極其少有的了。
或許別人覺得有這么一個世子女婿,吳叔的根基也不比另外兩位差了。
“真的會嗎?”
“誰知道呢。”吳嬸一攤手:“你爹也不說,我也不清楚這事的真假。”吳嬸對丈夫的官位升遷并不如何關心,現在她心里的頭等大事還是女兒。
娘倆坐在里屋說私房話。
“你現在有了身孕,世子那兒,有什么別的安排嗎?”
“什么安排?我這個月肯定是不能是回京的,他說等入了秋再回去也行……”
吳嬸輕聲和阿青說:“我隱約也聽說一點,說是耿將軍告老之后,空出來的指揮使的位子,可能會由你爹來接任。”
“不會吧?”阿青搖頭:“我爹資歷根基比其他兩位都差得遠了。”
吳嬸看著她,不說話。
呃……難道還同她有關?
這么說,好象也有點道理。吳叔雖然資歷是淺,可是他的女兒嫁進了安郡王府成了世子妃,李思諶的圣眷在宗室里不說是獨一份,也是極其少有的了。
或許別人覺得有這么一個世子女婿,吳叔的根基也不比另外兩位差了。
“真的會嗎?”
“誰知道呢。”吳嬸一攤手:“你爹也不說,我也不清楚這事的真假。”吳嬸對丈夫的官位升遷并不如何關心,現在她心里的頭等大事還是女兒。
娘倆坐在里屋說私房話。
“你現在有了身孕,世子那兒,有什么別的安排嗎?”
“什么安排?我這個月肯定是不能是回京的,他說等入了秋再回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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