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地僧放下了手里的大掃帚,徑直走到安馨的面前,雙手合十,唱了句佛號后,出聲詢問道:“年輕人,請問你是姓宋嗎?”
“姓宋?”安馨奇怪的重復道,她見掃地僧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她才幡然醒悟,于是坦然的說道:“我不姓宋,不過這串佛珠卻是一位姓宋的老先生送給我的。”
“原來如此。年輕人,能把你的佛珠給我看看嗎?”掃地僧皺起了眉頭,他對著安馨張開了自己那滿是老繭,如枯樹枝般的大手。這只大手的指縫中甚至是掌紋還滿是黑色的污垢,看得出這是他常年辛苦勞作的結果。
安馨微微一笑,她毫不介意的取下手腕上的佛珠,把它放進了掃地僧的手掌中。
掃地僧的面色顯得有些激動,他瞇著眼睛,舉起了手里的佛珠對著陽光仔細的看著。他看得非常仔細而且虔誠,每一顆佛珠都沒有放過。良久以后,他才收回了目光,不過他沒有把佛珠還給安馨的意思。只是詢問道:“年輕人,你想去見見佛珠原先的主人嗎?”
“這是我們的榮幸,求之不得。”安馨淡笑著,恭敬的說道。
“你們?”掃地僧看了一眼走到安馨身后的李元昊,這才恍然大悟。他點點頭說道:“那你們就一起跟我來吧!”
他依然沒有把佛珠還給安馨,反而把它緊緊捏在手心里,然后又拾起地上的大掃帚,頭都沒回,徑直往前走去。他有佛珠在手,不怕安馨兩人不跟上來。
掃地僧這奇怪的舉止。讓安馨和李元昊不禁面面相覷,不過他們還是提步跟了上去。
這掃地僧雖然看上去老態龍鐘,可是步子卻非常的矯健。他帶著安馨和李元昊在穿過了人聲鼎沸的各個大殿后,越走越顯荒涼,越走越顯清凈......
直到出了白馬寺的后門,身邊一個其他的人影都沒有了以后,他腳下的步伐變得非常的奇異。也越來越快。快到如果是普通的年輕人。根本就追不上的地步。
不過,好在安馨和李元昊原本就不是普通人,他們同時默默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一直和掃地僧維持著五米開外的距離。
掃地僧見自己獨門步伐,根本就甩不開后面的倆個年輕人,滿是皺紋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不過安馨和李元昊走在他的身后,都并沒有發現而已。
掃地僧帶著他們橫穿了柏油馬路。又拐上了一段泥濘的鄉間小路,就這么七拐八拐起碼走了有十多里路后。才來到了一棟古老簡陋的黃泥茅草屋前。
這樣黃泥砌的茅草屋要是在上個世界十年代的鄉下,還經常可以見到,可是到了現在,就算是在農村也可以算是非常罕見的了。
在這棟黃泥茅草屋前居然還休整了一塊不小的坪地。在坪地的一角還撐著幾根竹竿搭起的晾衣架,上面還搭著幾件洗凈的黃色,茶褐色的僧衣。而在另一側則擺著幾個石鎖。木棍,木刀。長槍等練功用的兵器。
掃地僧還沒有進屋,就先高聲呼喚道:“師傅,我回來了。”他信手推開了那低矮的木門,對安馨和李元昊說道:“請進。”說完,他率先走了進去。李元昊也只得彎著腰和安馨一起走了進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卻青煙淼淼,彌漫著一股非常好聞的檀香味。過來一會,李元昊才逐漸慢慢的適應了屋里的黑暗。
這棟茅草屋的里被分割成了四個房間,陳設同樣也非常的簡陋,堂屋里除了一張吃飯用的殘破八仙桌,只有房梁上掛著已經燃燒掉一半的巨大盤香。
掃地僧帶著安馨和李元昊穿過了堂屋,繼續往里面走去。進到東廂房,透過那扇小小的木頭窗戶,可以清楚的看見里面的陳設。
房間并不大,大概只有十多平方的樣子,里面除了一張窄窄的單人床和一張書桌以外,其余全都是書架。上面擺滿了各色書籍,而且大多數是顏色泛黃,古舊的線狀書。書架上還有很多的小巧的木雕,這些木雕大多都被塑造成羅漢,觀音,釋迦摩尼還有各路菩薩的模樣。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投到這些活靈活現的木雕上,就像是給它們鍍上了一道金漆,同時也給這個房間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一進到這間屋子,安馨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靈力撲面而來,而且這種靈力給她的感覺非常的熟悉,似乎可以和自己體內的無上心經相呼應。它們徑直一個勁的往自己的身體里灌輸著,安馨根本就無法控制,只得被動的承受著。
在床上正盤腿坐著一位穿著簡陋麻衣的僧人。盡管這位僧人看上去已經是垂垂老矣,臉上的皮膚皺巴巴的,還布滿了老人斑,可是他的眼睛卻非常的明亮。
此刻他并不是在誦經禮佛,而是拿著一把雕刻刀,正在專心致志的雕著手上的一塊木頭。他雖然已經年老,可是雕刻的手法卻非常沉穩有力。拿著刻刀的手雖然精瘦,卻絲毫都不會顫抖。一個惟妙惟肖的觀音菩薩雕像,正在他的手下慢慢成型。他用來雕刻的木料是一塊價值不菲的黃花梨木,在他的身下還有著一大堆的黃花梨木屑。
李元昊這才發現,在床邊還放著一筐木頭疙瘩,個頭都不大,可是卻有不少頗為珍貴的木料,楠木、紅木、紫檀、雞翅、黃花梨、烏木、鐵力木、黑檀木、酸枝木等應有盡有。
掃地僧似乎并不太高興見到他沉迷于雕刻,可是又不敢多說什么,于是提高了嗓門呼喚道:“師傅,我回來了。”
然后他又對安馨和李元昊介紹道:“這是我的師傅,你們可以叫他慧寂大師。”
慧寂大師的眼睛雖然非常明亮,可是耳朵似乎并不太好。直到掃地僧走到他面前呼喚,他才發覺面前又多了幾個人。
于是他放下了手里的雕刻刀,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說道:“印空,你從哪里帶來的這些小朋友?”
印空忙上前一步,畢恭畢敬的說道:“師傅,您先看看這個。”他把一直握在掌心的那串小葉金星紫檀佛珠遞到了他的面前,說道:“我懷疑他們是您故人的子侄,所以就把他們帶了過來。”
慧寂大師接過了他手中的佛珠,在手心里細細的摸索著,慢慢感受著每一顆佛珠的溫潤。干瘦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對往事的回憶,片刻后,他才溫和的說道:“我和宋老弟怕是有三十年沒有見過面了,如今他還好嗎?”
安馨忙恭敬的答道:“宋爺爺如今的身體還好,走起路來,還是健步如飛。”
慧寂大師一聽,笑了起來,說道:“那他比我好,我都快十年不能下床走動了。”
安馨和李元昊這才發現,在他那寬大的僧衣下隱藏的兩條腿,的確是格外的細弱。
安馨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可是慧寂大師卻并不介意,他看向安馨和李元昊的目光非常的慈祥,就像是長輩看著自己的兒孫。
他又摩挲著手里的佛珠,然后開口說道:“這串佛珠是我親手雕刻出來的,還在佛前佩戴了三十年,就像是我的孩子一般。從把它送給宋老弟以后,轉眼就是二十年過去了。真沒想到,今天我居然還有和它見面的機會。”
安馨感覺慧寂大師對待這串佛珠,就像是對待老朋友一般,心中大為感動。于是她主動說道:“要是大師您喜歡,我可以把這串佛珠回贈給大師,就當是物歸原主好了。”
慧寂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印空也面帶溫和的看著一臉不解的安馨。笑夠以后,慧寂才對安馨說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我只是看這串佛珠上的靈力有所減弱,心中有些疑惑,你能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嗎?”
李元昊怕慧寂會責怪安馨不愛惜這串佛珠,忙搶著出聲解釋道:“那是因為在前幾個月,我和我同事為了收復一只惡鬼,所以借用了這串佛珠的法力。還請大師不要見怪。”
慧寂笑著搖頭說道:“你多慮了,在我看來,這串佛珠身為法器,如果只是被日夜供奉著,卻不能與人消災,度化噩運,那和一件死物有什么區別?可是這位姑娘,明明知道這佛珠的珍貴之處,卻僅僅因為我面露一絲不舍,就想把它贈還與我,可見她也是有佛心之人啊!”
“原來我是多慮了。”李元昊畢恭畢敬的說道。也不知道是為什么,這個慧寂大師明明就是面帶笑容,眼露慈祥,說話也是非常的溫和,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感到非常的敬畏。好像自己面對的,真的是一位普度眾生的活佛。
慧寂大師又對安馨招了招手,說道:“孩子,坐到我身邊來。”
慧寂大師的身上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由自主的聽從他的吩咐,不會產生一點反抗的心思。安馨果真乖乖的走上前,坐到了他的身邊。
慧寂大師伸出手,輕輕的按在了安馨的脈門上,然后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他收回了手,非常驚訝的說道:“難怪你一進來,我這屋子里沉寂多年的靈力就開始發生異動,原來是你修習了佛門心法,而且還是已經失傳幾百年的無上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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