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箏到鎮上時,隨便買了兩塊錢的肉,因都快收攤了,剩下的肉都便宜賣了,兩塊錢有兩斤肉了呢,王箏覺得可賺到了,看吧,這重活一回,年齡變小了,志氣也就跟著小了,就兩塊錢的肉也樂得屁顛屁顛的,王箏一點兒沒想到前世當小三時的消費一包面巾紙都比這二斤肉貴得多!
到家時,天色還早,家里沒人,王箏便開始打掃衛生,把這幾天換下來的衣服也洗了出來,差不多下午五點過,看了看天色,王箏開始煮飯。
看來,得買個鬧鐘之類的東西了。
王箏一邊干著活,一邊想著今天拿到手的報酬,心情那是相當地愉悅,不時的還哼著小調。
鄭水蓉今天回來的有些早,一是快過年了,地里也沒什么事好做,二是知道今天女兒會回家,便早早的背著一簍豬草往回走。
遠遠的,便看到自家廚房正冒出飲煙,心里說不出來的滿足,也許所嫁非良人,可是這唯一的女兒也是個貼心的小棉襖,再說,女兒說丈夫會變好的,那指定有希望的,鄭水蓉一想到這里就混身的干勁。
鄭水蓉久經風霜的眸子里染上了溫柔的笑意,是從心底散發出慰貼來,整個人都顯得柔和了。
用蜀南地區特產的圓根白蘿卜煮了肉,這種蘿卡就算用白水煮來都會帶著點甜味,吃起來又軟又細,很是好吃;再用蒜苗炒個回鍋肉,用干辣椒熗炒了個手撒包菜,全是地里自家種的,重生來這段時間,王箏有時候會想,如果一輩子這樣生活下去,其實也挺好的,自給自足,雖然清貧,卻總含著淡淡的快樂,這是一種最為平淡的幸福,可遇,而不可求,許多有錢的人家,永遠體會不到自給自足的農家生活是多么的幸福。
從地里往家趕的鄭水蓉,老遠就能聞到回鍋肉的香味,走到院門時,看到了王賢國背著個大包,從她的對面也在往院門走。
鄭水蓉盼了多少天,希望他早些回家,至少家里有個男人,孩子也不會那么苦,不求他能爭多少錢,至少,別讓孩子為了家,累得那么的單薄,可一想到這十幾年來這男人的表現,心里就怎么也高興不起來,自然笑容就淡了下去。
十幾年來,這是鄭水蓉第一次對王賢國的歸來提不起一點兒精神,并且在心底還排斥著他的歸來,如果他不回來,她和女兒也可以過得很幸福,雖然艱苦,可是沒有吵鬧,至少是平淡而又輕松的,可是想想王箏的話,覺得自己這樣想不對,孩子要是沒個好父親,以后就算嫁了人,日子也不會好過,但還是拿不出笑臉來。
王賢國看著自己的妻子背著一大簍的豬草,只是瞟了一眼低沉地說了聲:“我回來了。”便轉身往院內走去。
王箏正好取院門外看老媽是否回來,看到了這一幕,心底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
什么男人,這是什么男人?看到自己老婆背那么一大簍的豬草,不幫忙就算了,還一副似理不理的死樣子,這是欠收拾么?還是欠收拾么?什么爹不爹的,早就忘記得一干二凈了。
“媽。”王箏叫了一聲,說著話便跟著鄭水蓉進了院子,隨手接下了背簍:“媽,飯好了,咱們吃飯吧。”鄭水蓉看著自己的女兒,那臉色跟夏天的天氣一樣變得快,剛還多云呢,這會兒就晴了。
王賢國看到自己女兒,好像又長高了一點,剛想開口,但王箏好像沒看到他一般理也不理的,立刻怒氣沖沖的跟著進院門,啪的關上院門,便喊了起來:“鄭水蓉!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看到老子也不認了?”是欠收拾么?
不可否認,果然一家人,連想說的話都如出一轍。
鄭水蓉放下背簍,一肚子的委屈,辛苦了那么多年,就換回了這個男人的責問,剛想說話,便被王箏搶了過去:“嫌我媽教的不好?”
王箏的語氣很冷淡,聲音很冷,臉色很難看,上輩子到死前還時不時的聽從老媽嘴里說他抽煙打牌,一樣都斷不了,再想到剛才的情況,口氣就更不好了。
王賢國第一次被自己女兒這樣看,以前這死丫頭是悶聲不響的,一棒子打不出來一個屁的悶葫蘆嘴丫頭,突然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王賢國有些愣神。
“養不教,父之過,我沒規矩也沒辦法,我過完年后就十五歲了,請問我的父親大人,你在這個家里有呆足五年嗎?”王箏用鄙視的目光冷冷的掃過王賢國,‘父親大人’四個字聲音咬得很重,壓根沒打算服軟。
“你!”王賢國沒想到一回家就遇到這種事兒,以前再怎么樣,至少回來沒好臉色看吧,還能有口飯吃,這女兒還能怕他,他只要手一抬,這丫頭就會嚇得不說話,可今天,反了天了!
“我?我說錯了?請指正。”王箏冷笑一聲,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問著,隨后拉著鄭水蓉往廚房走“媽,餓了吧,飯菜我都擺好了,咱們吃飯,別管他,愛鬧讓他鬧去。”
鄭水蓉愣愣地嗯了聲,跟著王箏進了廚房。
被忽視的王賢國怒了,這一家之主的脾氣一向不小,把背上的包往地上一扔,沖到廚房便大吼道:“死丫頭,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跟老子倔脾氣,不想上學了?不交學費了?”老子把你養這么大這句話心虛沒敢說出來。
王箏怒極反笑:“呵呵,我下學期就初三了,請問我敬愛的父親,我初中三年,您有拿過錢回來交學費嗎?在廠里工作的那幾個月,你拿過幾毛錢回來?”
雖然王箏講的是事實,可是當著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王賢國臉一陣青一陣紅的。
王箏可不管他,餓都餓死了,讓鄭水蓉吃飯,鄭水蓉習慣性的聽王箏說吃,便端起碗如同嚼蠟般開始吃起飯來,暗暗告訴自己,要聽女兒的,聽女兒的丈夫會變好,就要聽女兒的,幾乎魔癥的在催眠自己不能慌不能急,反正聽女兒的就對了。
“呵,吃得不錯啊,啊?!老子不在家,我看你們過得挺好的,難怪今天說話這么硬氣了,說,鄭水蓉,有錢吃肉,這錢哪兒來的?”王賢國看著二人吃飯,不給自己準備碗筷,更是一陣的惱火:“說不清楚,誰也別想吃!”
原本想推翻桌子的王賢國,又舍不得,怎么著自己也餓了,想吃啊。
鄭水蓉眼淚瞬間啪啪啪往下掉:“王賢國,你鬧夠了沒有?我和女兒在家里做牛做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人家過年都殺豬做成臘肉香腸,我們母女就吃了這一次肉,就被你這樣侮辱,你還是不是人!?”什么吃得好?哪里來的錢?這話什么意思?鄭水蓉越想越難過。
鄭水蓉的聲音哽咽,王賢國一聽,臉上有些訕訕的,這個女人,他太了解,從嫁給他開始,只要有飯吃,她就不會愁,天踏下來,還有高個兒頂著,一直無怨無悔的跟著他沒有怨言,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反正不管他去哪里,只要她餓不死,就不會有別的想法。
可是今天這樣說話,王賢國還真有點心虛了。
“媽,吃飯,你管他怎么說,反正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鬧來鬧去有意思么?”王箏一點兒不受影響,繼續吃著飯。
鄭水蓉閉了下眼睛,抹了把淚,順從地坐下繼續吃著,二人默契般的夾菜吃飯,盤子里的菜飛快的減少,王賢國眼皮直抽搐,家里這兩女人,完全不受他控制了,莫名的,心里一陣的慌亂。
等他回過神,王箏已經在收拾飯菜,而且剩下的菜,他一丁點兒不留,直接倒給到豬食里,準備全給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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