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方杰都沒等養好傷就去奇珍樓后門堵白若雨去了。
他約了白若雨在品茗軒見面,已經想好了見面之后,要你怎么行事了,女人家不就是要哄嗎,那些個丫頭們被他說點甜言蜜語,半邊身子都酥軟了!
他認為憑他著他這張俊臉,還有多年歷練的萬花叢中過的本事,搞定一個足不出戶的老姑娘那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不過,他對這事到底是謹慎的很,就怕有意外,所以早早的在品茗軒對面的一個小吃鋪子的二樓等著白若雨的到來呢。
本來是想等看到白家的馬車過來,就下樓迎接佳人,風度翩翩的形象出現,也好顯示讓他的重視和知禮。
誰知道,卻在二樓上看到白若雨的丫頭布置人手的事情。
當時,他的手心就出汗了,沒想到這個看起溫溫柔柔的白二姑娘,竟然是個心黑的,手段這么厲害,帶了這么多人來抓他。
想著,他若是真的被白二姑娘的抓了,把那金簪搶了走,他手里沒了把柄,依著定國公府的手段,那他可是就別想在京中混了!
這下子他那里還敢出現啊,但是又舍不得就這么放棄了,想了想就寫了一封信,在街上找了一個小乞丐送了去,就說臨時有事不來了,自己便灰溜溜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方杰邊想邊后怕,邊想邊氣憤,想到白若雨帶的那些人看著都不是善茬,要不是他謹慎說不定今日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哼,賤人,我一片真心待你。枉我還想著以后多順應你點,你卻想置于死地!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事情絕完不了,爺我一定把你弄到手,看你再憑什么囂張!”
方杰本就是個小心眼的人,在方家和魯西侯府,人們都順著他。如今在白若雨這里受挫。毀了他升官發財,出人頭地的念想,哪里會甘心啊!
可惜。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心懷不軌,人家白若雨理會他干嘛,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身份和德行。想算計人家,難道人家就要乖乖等著他算計嗎!
再說白若雨那里。沒有等到方杰,也無計可施,只能打道回府了。
不過,想著自己的金簪還在方杰手中。就有些放不下心來,思索再三有心去求大姐幫忙。
祖父年紀大了,這種事她也不好意思開口。二叔和二嬸到底是隔了一層。她知道這種還是找大姐幫忙最合適,以大姐的手段。這事情分分鐘就能幫她搞定。
正思想著要不要往東宮走一趟的時候,方杰卻是暗地里派人來道歉了,而且還把金簪還給了白若雨。
金簪送了回來,檢查無誤,確實是她丟失的那支,白若雨也放下了心來。
想來,應該是方家了解她的身份,有些怕惹事,這才把東西送了回來,心中雖然覺得方杰可惡,但是為了這事情不聲張出去,只得答應不再追究了。
自此之后,過了一個來月,方家和方杰沒有再任何人出現在她的視線里,也沒有傳出一點不好的風言風語,白若雨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事情有些難以啟齒,而且她如今歲數也不小了,就連弟弟都開始建功立業,她也不想事事都靠家里,既然解決了,她便也沒有跟家里人說,事情就算這么過去了!
五月十三是白若雨的母親孫氏的忌日,當年孫氏辦了那樣的錯事,定國公府雖然沒有對外宣布,但是白家的族譜上是容不下孫氏的,白家的祠堂也并沒有安放她的牌位。
就連當年她是怎么死的,白若雨也不是很清楚,這個忌日還是她的祖父看在她是孫氏的親生女兒的份上告訴她的。
孫氏雖然千般不是,萬般不對,但是不管怎么說她是白若雨的生母,而且在世時對白若雨也十分的疼愛,白家人并不阻礙白若雨祭祀生母。
若是白若雨,因為怕白家人生氣,或是為了討好白家人而忘記了生母的生養的之恩,甚至不認生母的話,想來老公爺對她的人品才會更失望的。
幸好白若雨自從學好之后,性子真的是變了,她在城外一座不起眼的寺廟里為孫氏安放了一座牌位,每年孫氏忌日的時候,都會前去祭拜。
這件事也得到了老公爺和白家人的默許。
今日在這寺廟里拜祭完孫氏,白若雨看著時日尚早,好不容易出城一趟,而且今日春光明媚的,便叫陪同的她們來的侍衛和車夫在寺廟里休息,她帶著素玄和素玉兩個丫頭在附近踏踏青。
天氣不冷不熱,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主仆三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看著四周田野上的勃勃生機,心情甚好。
“咦,是雨兒嗎?”此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疑問的聲音。
白若雨和兩個丫頭不禁轉身,看到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婦人,頭上包著一塊靛藍色花布頭巾,胳膊上挎著一個竹籃,正驚喜的看著她們主仆三人。
“這,這不是寧姐姐嗎?”白若雨看到這村婦打扮的婦人也驚訝了!
“啊,真的是雨兒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了呢,你們怎么會在這里?”甘育寧驚喜的快步走了過來。
“我們是來這山上的廟里祈福的,結束之后便在這附近逛逛。寧姐姐你怎么在這里啊?”白若雨問道。
“哎,說來話長!”甘育寧臉上的神色的暗了暗,有些不自然的道,“我們二姑娘,體弱多病,身子一直不好,夫人便送我們母女到莊子上來休養身子!”
二姑娘說的便是甘育寧給黃有為生的那個女兒了,這孩子在黃家排行第二。
白若雨看甘育寧的神色,還有她話里的意思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戶人家常常會把一些犯了錯或者不得寵內院的婦人,以養身子的名義送到偏僻的莊子上來,說是休養。其實就是放逐,自生自滅。
黃家這是不管甘育寧母女的死活了啊,怪不得甘育寧一身村婦的打扮,看著腳上的鞋子還帶著一些泥垢,想來是自己做粗活的。
即便是白若雨看出來,但她也不會說什么,畢竟甘育寧母女是黃家人。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沒有立場說什么的。
甘育寧說完這話,看白若雨并不接話,也沒說要幫她。心中不禁怒罵白若雨薄情,不肯出手幫她,臉上卻還堆著笑。
“寧姐姐這是要去做什么啊?”白若雨岔開了話題。
“剛拿了一些自己做的繡活,去前面村子里換了一些雞蛋給二姑娘補補身子。莊子里面什么都沒有。我們大人不管怎么樣都行,二姑娘年紀小。身子又弱,都是我這個做娘的沒本事,讓她跟著我吃苦了!”甘育寧說著便紅了眼圈。
若雨見狀只得勸慰了幾句,想了想又讓素玄拿了五十兩銀票給甘育寧。
如今她不缺錢。別的幫不了忙,看在孩子可憐的份上,拿些銀子還是可以的。
但是白若雨不知道。捏著她給的五十兩的銀票,甘育寧心中并沒有任何感激。而是在恨白若雨給的少,竟然只給她五十兩就想打發了她!
所謂,升米恩斗米仇,有些人的貪婪,欲壑難填!
此時的甘育寧已經聽說了奇珍樓是白若雨的鋪子了,心中知道白若雨很有錢,卻只拿這區區五十兩打發她,這是不拿她當一回事啊,這是當叫花子一樣在打發她啊!
她低下頭,手指狠狠的捏著竹籃的邊,哼,白若雨,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雨兒,實在是難為情,怎么又能拿你給的銀子啊,上次要不是你給的二百兩,說不定如今我們母女都不在了呢!”甘育寧低低的哭泣起來要給白若雨磕頭。
白若雨趕緊攔住了,又是一番勸慰,甘育寧的才止住了哭聲。
“雨兒,既然都到這了,不如跟我去莊子上坐坐吧,二姑娘自從知道了是你這個姨母出銀子給她買的好吃的,最近都一直在念叨你呢!”甘育寧拉著白若雨的手,真誠邀請道。
“不了,侍衛和家丁們都在廟里等著呢,恐怕我走遠了,他們會著急。”白若雨拒絕道。
“這怕什么,那莊子離這里很近了,沒幾步路就到了,一會兒到了莊子上遣個人去廟里給他們送個信就好了,若是你不嫌棄,今日我親自下廚招待你們,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如今我也沒別的能拿的出手來謝你了!”甘育寧不依,硬拉著白若雨往莊子上走。
白若雨推辭不過,想想左右也沒什么事情,就當是郊游了,便也順著甘育寧的意思,跟著往莊子上去了。
她也不怕有意外,素玄和素玉都是有功夫的,對付幾個人男人都沒問題,這也是她敢單獨帶著兩個丫頭在這里游玩的原因。
可是,她們主仆都沒注意到,這甘育寧拉著她走的都是沒有人煙經過的地方,一路上景色雖是不錯,卻沒見到半個人。
到了甘育寧說的那莊子,一看哪里是什么大莊子啊,不過是幾間陳舊的屋子,甘育寧和她女兒就住在最里頭的一間小院里。
這小院里更加破舊了,一共就三間屋子,在院子靠東墻的地方搭了個草棚子算是廚房了。
屋里面的墻早已經黑了,從院子里看向屋子,感覺黑洞洞的。
白若雨自小就沒有見過這樣的破舊的房子,更別說住了,看到這情景不禁愣了愣,看向甘育寧的目光又多了一些憐憫,一個女人家帶著個孩子住在這樣的地方,真的是不容易啊!
白若雨心中感嘆甘育寧不容易,但是她那憐憫的目光,又一次刺痛了甘育寧那有些扭曲的神經!
甘育寧自來的就高傲,從來都是希望別人恭維她,捧著她,高看她的,白若雨這目光,有一次讓她覺得對方這是看不起她,實在侮辱她,對一會兒要做的事,更是沒有愧疚之情了!
此時,院子里一個長相清麗的丫頭,此時正帶著一個看似四、五歲的小姑娘在玩耍。
“姨娘,你回來啦,今日東西換的怎么樣?”香月看到甘育寧回來了,趕緊迎了過來。
“還好,換了半籃子雞蛋,夠二姑娘吃十幾日的了!”甘育寧把籃子遞給香月笑道。
香月接過籃子,看到里面的雞蛋也笑了,抬頭看到白若雨主仆三人,不由一愣,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打眼一看穿著舉止就知道身份不凡,便趕緊行禮。
“香月啊,這便是我曾跟你說過的白家二姑娘了。雨兒,這是我的丫頭香月,是個忠心的!”甘育寧忙介紹了一番。
香月聞聽這是竟然是幫助她們的白二姑娘了,又是一番磕頭大禮,白若雨忙叫素玉給扶起來了。
“香月,你去叫小三子過來,我有事吩咐他!”甘育寧道。
香月應下就慌忙出去了。
甘育寧這才抱起那個一直怯生生的看著她們的小姑娘,臉上帶笑道:“雨兒,這便是我那苦命的二姑娘了。丫丫,這位便是給銀子,給你買好吃的那位白姨母了,還不趕快叫人啊!”
小姑娘這才低低的叫了一聲“姨母”,然后便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著白若雨。
白若雨見她如此瘦弱,臉色蒼白,心中也是十分憐惜,便抱了過來,讓素玄拿出隨身帶的糕點來給她吃。
小孩子有了吃的,沒一會兒就跟白若雨混熟了,坐在白若雨的懷里奶聲奶氣的說著話,讓白若雨也十分的喜歡。
期間,香月把一個精瘦的小孩叫了過來,應該便是甘育寧口中的小三子了。
甘育寧給了他兩串銅板,叫他去村里買點菜,買只雞,再割點肉,還讓他跑腿去寺廟里給白若雨的侍衛送個信,剩下的銅板就是他的了。
買了那些東西還能剩下好幾個銅板,這對村里孩子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了,小三子開心的提著銅板走了。
白若雨見甘育寧,果然叫人去給她的侍衛報信了,便也放下心來。
中午的飯菜,不算豐盛,四菜一湯,有葷有素,依如今甘育寧的處境,能張羅出這么一桌飯菜了,已經是盡了力了。
飯后,香月捧來了茶水給她們主仆,歉意道:“委屈二姑娘和兩位姐姐了,家里沒什么好茶!”
白若雨不以為意,主仆三人喝了茶水,看著時間不早,便提出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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