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語身子一軟,好懸沒一頭栽到地上去:看中了哪里的鋪子自己選?次奧?要不要這么霸氣側漏啊?別說金手指,就算是金巴掌也沒有這么個開法吧?難道這是玄幻文?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神仙,通過了他的考驗,所以才會有這天大的好處?
“馮大夫,你……開……開什么玩笑?”
夏清語此時還能說出話來,真的就算是定力不錯了,尤其是在另兩個呆若木雞的丫頭襯托下,她到底還是沒給穿越女丟臉。
馮金山卻仍是漫不經心的樣子:“我是不是開玩笑,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這是多么自信狂妄的口氣啊。一時間,夏清語腦海中不由想起了當初項廷芳推給自己的三個盒子:難道這里真會有一家好地段的大鋪子的地契?唔,或許不止一張,大概會有三張?甚至五張?畢竟剛才馮金山說的可是隨便選。
夏清語的心情有些緊張期待忐忑,卻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法,反正對方只是說隨便選,又不是說不要錢,而她現在也不是無產階級,她有信心自己手中的幾千兩銀子買一個好地段的鋪子還是沒問題的。
就在這樣的心情中,她打開了盒子,然后就愣住了。
這個檀木盒子其實不算大,甚至比當初項廷芳給她的那三個盒子還要小一號,但問題是,如果打開盒子,看到里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三摞厚厚的房契地契和銀票。那這個視覺沖擊力真的就是太大了。要知道,一張紙是多么的薄。要變成這么厚的一摞,最起碼也要上百張。而這里面是整整的三摞。
“這……這是什么?”
因為太震驚了,所以夏清語顫抖著聲音問出了一句廢話。
馮金山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認識?這一摞是地契,這一摞是銀票,這一摞是房契,基本上都是杭州蘇州揚州這三個城市好地段的鋪子。如果你不是要在這三個城市開醫館,那在鋪子方面我也無能為力了。”
“我去啊。”夏清語硬生生把爆粗口的激動給壓了下去,然后她抬起頭看著馮金山,問出了一個她現在好奇不已的問題:“這么說,你明明是可以做一個超級敗家子的。但為什么……為什么你會落魄街頭,因為幾兩銀子的賭債就被人家痛揍?”
馮金山的神色黯淡下來,好半晌忽又抬起頭,不耐煩道:“你選鋪子就好,問這些干什么?我喜歡被人揍不行嗎?”
“可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你有受虐傾向啊。”夏清語咕噥著,想了想,覺得這大概還是和馮金山那段過往有關系,也不知道他既然是這么有錢的富二代,為什么竟會去學醫?這也罷了。學個醫竟還會被人給陷害,最后被恩師逐出門墻,這……這劇情太奇葩了吧。
但既然馮金山不想說,她也不好再問。于是幾人進屋坐了,一起看那些房契,主要就是選杭州這里的。另外夏清語也很注意蘇州那邊的房契,在她看來。實在杭州沒有好鋪子,蘇州也好嘛。
正揀選著。忽然就聽“咦”的一聲,接著阿丑拿起一張房契遞到夏清語面前,沉聲道:“奶奶看看,這是不是就是富貴大街上那間鋪子?”
夏清語心里“咯噔”一聲,連忙拿過來,別的還罷了,“富貴大街”四個字先映入她的眼簾,還沒等細看,就見馮金山伸頭往這邊看了眼,然后淡淡道:“沒錯,就是那家沒人經營的鋪子,那是我的,怎么?你們看中了那個嗎?唔,別說,還真挺適合的,那鋪子其實是個三進的院落,前面做醫館足夠大了,后面還有兩進院子,加起來足有二十多間房屋,開醫館和住的地方就都解決了。”
這一次,就連阿丑都愣住了,他總以為自己的身份就是天大的秘密,卻想不到,這個馮金山看上去比自己還要秘密的多。他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財富?難道他是全國首富郝老爺的私生子?或是天地會盟的總盟主?唔,應該不會是后者,后者的話,這么點東西就有些不夠看了。
“看什么?很意外嗎?你們也不想想我的名字。”馮金山翻了個白眼:“行了,既然選了鋪子,就過去收拾收拾吧,那鋪子已經荒廢了好幾年,不好好整修一番,根本沒法住人,更不用提開醫館了。”
“黃金地段,這么大一個門面,為什么就讓它荒廢了好幾年?”
夏清語的聲音都是抖抖索索的,她現在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
“之前管理這鋪子的掌柜死了,老爺子一時間沒想好做什么買賣,就關門了。后來因為這條街的名字好,就決定把鋪子留給我。我來杭州投在師父門下學醫后,這鋪子我進去看過一次,院子多,后院也夠大,我知道老師喜歡收集各種稀奇珍貴的花卉和藥材,就想著要把后院整個改成一個大溫室,專門種這些東西。不料入了師門之后,每天要做的事情好多,這事兒就暫時放下了,再然后,我被人陷害,老師恨我不爭氣,將我逐了出來,我混吃等死的度日,這里自然就荒廢了。”
夏清語是穿越而來,在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見識過各種匪夷所思的敗家事件。阿丑從前的身份也是十分高貴,兩個人絕對都是見過大世面的,然而此時,卻全都被馮金山的霸氣給震住了。
這樣黃金地段的一個既可經商又可住人的大宅院,聽聽人家是準備用來做什么的?做溫室種藥材和花草,這就是在現代,也未免太霸道了些,何況是在國家相對封閉,經濟也絕稱不上騰飛的古代?這是敗家子嗎?不是,這明明就是個超級無敵敗家子啊。
“馮大夫,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清語肝顫了,卻見馮金山不耐煩的一皺眉:“不是什么人,我是我爹的私生子,但巧的是我娘是我爹最鐘愛的女人,所以我繼承不了家產,老爺子就把他的私房錢全給我了,就這么簡單。我說我們現在最應該抓緊的難道不是整修房屋?找進藥材的渠道?趕緊把醫館給開張?總打聽我的身世做什么?”
他說不定真是那個首富郝德仁的私生子吧,馮也許是母姓。夏清語和阿丑在心里默默地想,不過就如同對方說的,現在不是追究人家身份的時候。
“好吧,那我就多謝馮大夫了,咱們先來談談這鋪子的價錢問題……”
夏清語不等說完,就得到了馮金山鄙視的眼神,接著他毫不在乎的一揮手:“你覺得,我是個缺錢的人?”
夏清語仔細想了想,然后目光在那疊銀票上掠過,發現最上面那張銀票的面額是五千兩,于是她搖了搖頭。
“那你覺得我愛花錢?”
夏清語想到這家伙因為幾兩銀子的賭債就被人隨隨便便揍一頓,吃了無數樓外樓老板接濟的冷饅頭,她覺得自己要是點頭就太昧良心了,這明明是個身無分文也照樣過活的蟑螂人,花錢?恐怕他從被逐出門墻后就沒怎么干過這種事兒吧?
看見夏清語再度搖頭,馮金山便不耐煩道:“那不結了。行了,趕緊走吧,為這事兒浪費時間,忒不值了。”
“可無功不受祿啊……”夏清語據理力爭,卻見馮金山向天丟了個白眼:“怎么叫無功不受祿呢?我日后不是還要在你那里做大夫嗎?”
不是她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夏清語頭一次聽說招聘的打工者不但不要工錢還倒貼的事兒,正不知該如何開口,就聽馮金山淡淡道:“放心,那鋪子是你的,我不會賴賬。”
“不……不是……”
夏清語凌亂了,心想這是賴不賴賬的事兒嗎?可這一次她同樣不等說完,便看到馮金山惱羞成怒的揮起了拳頭:“你這個女人怎么這樣啰嗦?我都這樣說了你還不滿意?難道非要我和你說過去那幾年我只想著混吃等死,現在是你要開醫館又讓我覺得當個坐堂大夫也不錯你才滿意嗎?非得我鞠躬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夏清語都快哭了,心想怎么就扯到救命之恩上了?大哥你一個古代人思維如此跳躍真的好嗎?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就見阿丑走上前,輕聲道:“既然馮大夫如此說,奶奶就從善如流吧,反正他是真的不缺錢。”
“好吧。”
夏清語是真的不想欠人情,但這事兒鬧到這個地步,就連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只能想著日后有機會,一定要把這份人情還給馮金山。
幾個人出了房間,夏清語見馮金山還要攀梯子,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暗道不是吧?因連忙問了一句:“馮大夫你要做什么?”
“把這東西放回去。”馮金山頭也不回地答,頓時讓夏清語驚出了一身冷汗,也顧不得避嫌疑,一把扯著他的衣襟把他拽了下來,抹著汗道:“你都有住的地方了,這東西還放在這里干什么?當然要貼身放著才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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