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的晚膳早已備齊,待軒轅朗與嬌蘭二人進屋時,妙蕊正端著壺酒上來。寄芙伺候著朧沁和小姐凈了手,華裳也如往常一下,伺候著軒轅朗做著日常餐前洗漱。
軒轅朗面色溫潤,環視了一桌子的菜,確實賣相煞是不錯,比之宮里的御膳雖不及精致,但卻勝在奇特,只是不知道這味道如何。
朧沁在一旁早已饞的口水直流,小丫頭一個勁兒舔著小嘴,只等她的朗哥哥一聲令下開吃。
嬌蘭坐在軒轅朗的下手邊,朧沁倚著嬌蘭,一直眼巴巴的看著她,這明示加暗示。嬌蘭瞧她今日也著實餓壞了,便夾了一塊拔絲地瓜給她,朧沁頓時咧開嘴,興奮的拿起銀箸,剛想夾起來往嘴里送,一抬眼看朗哥哥還未動,便不情不愿的將銀箸子放下。
這用餐的禮儀,在皇族甚是注重,尤其在長者面前,更不能失了規矩。長者未動,這小的怎可越距。雖然他與朗哥哥甚是親近,也不代表就沒規矩,只是她實在是太餓了,于是拋了個可憐巴巴快餓暈的眼神道,“朗哥哥,朧沁今日擔心著小姐姐,到現在還沒進食過,咱們什么時候開動啊!”
您這都眼瞅著一桌菜快一炷香時間了,色香味兒俱全的菜可不是看看就能飽的,得進了肚子才算不辱使命。當然這句話朧沁沒敢說出來,而是在心里抱怨道。
軒轅朗笑笑道,“好,今日大家都餓了,就開動吧!”
軒轅朗話音剛落,最開心的就數朧沁了,這丫頭不一會兒就把自個兒嘴里給算滿了,還不時問著,“這是什么做的,那是什么做的!”
后來寄芙就干脆在一旁解說。
華裳今日也窩在小廚房里,本以為這幾個人的手藝也就爾爾,沒想妙蕊她們幾個做的菜,她是聞所未聞,連搭把手的機會都沒有,她只得干看著。就這會兒寄芙解說的這道松鼠桂魚,華裳到現在還未搞明白,她們往魚身上澆的醬料是什么,她只知道那股味兒酸甜酸甜的,熬出來顏色煞是好看,淋到被炸脆的桂魚身上如錦上添花。
軒轅朗看得朧沁吃得如此不雅,忙說道,“幸得這飯桌上就你我幾人在,要是讓父皇和太后看了你這模樣,還以為你堂堂一國公主,在本王府里被虐待了呢!”
朧沁忙得嘴巴停不下來,含著飯菜支支吾吾言道,“公主又如何了,公主也有饑不擇食寒不擇衣的時候,幸得嬌蘭姐姐收留我,要不然我可就慘了!”
軒轅朗聽了朧沁的厥詞,不由自主的看向掩著笑意的嬌蘭,先不說其它,這“饑不擇食”,在如此良辰美景下,怎么聽著怎么不合時宜。
軒轅朗忙放下剛端起的酒盅道,“朧沁,你這功課不是落下一星半點了,你是有多久沒去尚書房了,陳太傅又被你氣著了?”
朧沁聽到她五哥提功課,立馬伸著腦袋艱難的將嘴巴里的東西吞下,許是被噎著了,小手不停錘著胸口,寄芙忙遞上一杯水。
嬌蘭瞧她小臉漲得通紅,遂在她背上拍了幾下,“怎么樣了?”她焦急問道。
朧沁揮揮手道,“五哥,干嘛在朧沁吃飯的時候提陳太傅,我怎么會氣著他,是他老人家一直不放過我才對!他每日古板得讓朧沁抄這個抄那個,抄不完就打手心,好不易近日生病得了空閑,才逃出他的魔爪,好端端你又提起他!”
“好好好,不提,朧沁乖,多吃點,咱們不理他便是!”嬌蘭泛著母愛,笑盈盈的打圓場,提朧沁又夾了一碗菜。
朧沁一連委屈,可看見好吃的還是瞬間轉移了注意力。
孩子就是孩子,有好吃的就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寄芙在一旁噗嗤一樂,笑出聲來。
幾人都尋著聲兒望向她。
她忙欠身,可還是抑制不住笑意。
軒轅朗莫名,問道,“寄芙丫頭,這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什么開心的也跟本王講講!”
寄芙忙回道,“回姑爺,剛寄芙看到姑爺如嚴父教育公主,小姐如慈母一直護著,看到這樣溫馨的場面不由得開心的笑了,僅此而已。”
嚴父?
慈母?
軒轅朗聽后滿意的笑了,空留嬌蘭一臉尷尬。
朧沁好像也聽明白了,忙插嘴道,“對啊,如果五哥跟其他哥哥一樣,早早的娶了妻妾,想必也是為人父了,大哥和二哥都是,他們的孩子都與我一般大了,上次之南還喚我姑姑來著。”朧沁一臉雀躍,復又說道,“不過他還沒我高。”
朧沁一直很驕傲自己這輩分,被跟自己一般大的人喚“姑姑”,可比一聲“姐姐”來得更有滿足感。
不過一個做姑姑的,還在跟小輩兒比個頭…
嬌蘭搖搖頭,只想快點吃完盡早結束這場尷尬。
“對了,朗哥哥如果你這么想教育小孩子,倒不如跟嬌蘭姐姐一起生一個唄。今日朧沁窺得朗哥哥與姐姐感情甚好,就連在馬車里都如膠似膝,那生個娃娃出來玩兒,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兒!”朧沁撅起小嘴喝完最后一口湯,“我倒是不介意再多幾個人叫我姑姑,到時候本姑姑就組隊帶著她們一起爬樹搗鳥窩去。”
軒轅朗一聽爬樹搗鳥窩,立馬朝她瞪眼。
想起前些日子闖得禍,朧沁縮了縮腦袋,擱下銀箸子道,“朗哥哥,嬌蘭姐姐你們慢用,朧沁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
話音剛落,那丫頭就撒丫子的跑了,空留嬌蘭一臉尷尬。她早就知道朧沁這丫頭一直都是這般似懂非懂的,口不擇言。都說小孩子都是童貞稚語,可朧沁怎么看這說話的味道都不同與同齡的孩童,一股子大人氣息,看來這宮里就是個大染缸,把好好一個孩子催的這般早熟。
餐畢后,時辰也不早了,軒轅朗也未再與嬌蘭說些什么,而是催促她早些沐浴休息,并提點下人們好生伺候著,如眾星捧月般被呵護著。
累了一天,嬌蘭也不再多想,洗漱完便睡下了。
這半夜里,院子里突然鬧出了些動靜,嬌蘭迷迷糊糊,可不一會兒又安靜了,便不再理會又再入了夢鄉。
清早,寄芙便準備好了洗漱水,一直候在屋里,等著小姐。
嬌蘭翻了個身,寄芙便伸長脖子,低聲試探問道,“小姐,您醒了?”
嬌蘭扯開一帳簾角,朝外看了看,“什么時辰了?”
“小姐,快辰時了。”寄芙回道。
“打帳吧!”嬌蘭坐起身來道。
寄芙應聲上了前,拉起帳簾。
嬌蘭瞇著眼瞧她一臉喜滋滋,“怎么大清早,你又撿了什么樂呵事兒?”
“哪是什么樂呵事兒,是大喜才對,耳房那丫頭昨個兒半夜醒了,知道喊餓了!”寄芙回道。
原來夜里動靜是那邊的,嬌蘭“嗯”了一聲算是知曉。
洗漱完用了早膳,嬌蘭便去了耳房。
剛進門,沈二子便沖過來下了跪,說了些感恩的話,說來生做牛做馬一定報答娘娘救命之恩。沈幺娘也有了些力氣斜靠在引枕上,看哥哥下跪,便得知眼前之人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忙揭了被單下床磕頭。
嬌蘭見了忙讓沈二子起身,并讓寄芙扶著幺娘好生躺著。
“好些了?”嬌蘭坐在床沿為其探著脈詢問道。
幺娘點點。
“脈象是緩和了不少,只是你這病來得太急,再養幾日就沒事了。”嬌蘭收了脈,有些地方還有疑問,便問詢起幺娘,“你平日里都吃了些什么?”
幺娘回道,“我們這些被賣進府的丫頭,平日里吃食都是主子們吃剩的,也沒什么!”
嬌蘭瞧著幺娘這骨瘦如柴的身子,就知道這祝府對下人們一定苛刻,于是嘆了口氣問道,“你的主子們是不是時常喜歡食用菇類?”
幺娘一聽,驚疑道,“娘娘怎么知道?”
這么一說果是如此。
昨日猜測到了三分,今日經幺娘這么一說,心中疑慮解了七成。
“沒事,以后菇類的食物少食,因為不是所有的菇類都能食用,有些是有毒的。”嬌蘭說道。
原來這小小的菇類誤食居然能要人命,可是這祝家的人也食用了,怎么不見中毒?難道真的是下人的命是賤命,而祝府的東家小姐們就是金貴命,死不掉?可現在這些也不是他們一時半會能想明白的,忙點頭道是。
嬌蘭見幺娘已無甚事,便起身要走。
幺娘忙給沈二子使了使眼神。
嬌蘭看這兄妹倆欲言又止,索性直接問道,“你們有話直說,但凡能夠幫助到你們的,府里義不容辭。”
沈二子瞧著嬌蘭面慈,終于鼓起勇氣說道,“如果娘娘不嫌棄,以后我們兩兄妹就誓死跟隨娘娘,以報娘娘救命之恩。”
沈幺娘也應聲起來跪著。
嬌蘭倒是一怔,沒想這兩兄妹如此感恩。想來二人無父無母,幺娘又被祝府丟棄,以后怕是居無定所,著實可憐,何不就此收了,也好培養幾個親信。
這倒也不失為良策,便應聲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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