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被嬌蘭的話噎得噤了聲,這還是她生來為數不多的一次處于下風,還沒出嫁前在家她都是被重點呵護培養的一個,現在到了夫家,她又是地位最高的那個,想來也不會有什么不如意之事,可偏偏就是到了東宮,這一輩子最不如意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剛開始不管她多么極盡的討好,也無法得到太子的歡心,后來多了一個蘇藍霜,這東宮就沒再安生過,不過這幾年她也學會了韜光養晦,已經甚少在人面前端著身份了,失了禮數了。
可今日這事兒,她絕對不能在蘇藍霜面前丟了臉面。
“弟妹,你勿要怪罪本宮這張嘴,本宮只是心急。”魏夢怡一改剛剛的蠻橫,聲音委婉道,“昨日殿前你也在場,有些話比本宮聽得都清楚,本宮實在是壓力太大,心里慌遭遭的,這才說了剛剛那些話,你切莫要放在心上。”魏夢怡說著說著拉起嬌蘭一邊的手,“為了聊表謝意,我今日還特意為你準備了見面禮。”
她朝一直立在身邊的那人看了一眼,那人立馬捧著一個四方的小錦盒獻了上來。
“太子妃客氣了。”嬌蘭微微低了頭推卻道,“嬌蘭是奉旨辦事,太子妃的禮物嬌蘭是萬萬不能收的。”
不收禮?
這禮物她可是早給她備下了,她豈能不收!
“弟妹,你還是看一眼吧!”太子妃勸慰著,“興許你第一眼就能喜歡也說不定呢!”
魏夢怡沒來由的這么自信。
可嬌蘭還是推卻。
這邊一直坐等看好戲的蘇藍霜倒起了興致,說道,“沒想姐姐還是這么有心之人呢!這禮物能否與我一瞧?也讓妹妹我開開眼界,這平日里身子倦懶慣了,也不得什么新鮮勁兒,趁著機會姐姐您可別駁了我這興致!”
面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哪有人這么湊趣,瞧別人送的什么禮物的!
何況這禮物,她不配看。
“一些尋常物件而已,哪比得上妹妹你的私房物件稀奇。”魏夢怡打發完蘇藍霜便不再理會她,讓下人兀自將錦盒推到了嬌蘭跟前。
嬌蘭此時坐在太子妃下手位上,二人中間的桌面上除了脈枕便是那一方暗紅色錦盒。
魏夢怡快速的將錦盒開啟,開啟的角度也只有嬌蘭才能夠看清。
她一直期待著,這個靜默謫仙的女子在看見她為她準備的大禮時的反應,所以此時她不知不覺的勾起了嘴角,心底有種無名的吶喊。
可她現在還不想撕破她的面具,在雛燕告知她那個太子一直在尋找的人便是這朗親王的側妃時,那莫名的嫉妒之心便越加變得的怒不可遏。
可就在昨天,她卻改變了態度,她只覺得太子是愈來愈可悲了。
如若讓他知道,他心心念的表妹,在嫁進王府后,又與他二哥軒轅孝有牽扯不清的關系,他怕是不會再如此淡定的在她這寶貝表妹身上神游了。
這等狐媚妖子,人人得而誅之!
可現在還不急,等她懷上皇室后裔,再扒了她這偽裝的皮囊也不遲。
“弟妹覺得如何!”魏夢怡的笑容笑得異樣的甜美,然后迅速的將錦盒合上。
“小姐,這不是您…”寄芙站在嬌蘭身后,瞧的一清二楚。
嬌蘭抬了抬手,她立馬閉了嘴。
魏夢怡含了笑,看來這丫頭知道的還不少,可一回想,這貼身丫頭不就是為主子打掩護的么,豈能什么都不知。也許孝跟這弟妹的暗度陳倉,這丫頭可起到了功不可沒的作用。
變臉吧!
乞求吧!
快來求本宮吧!
只要你懂本分,乖乖給本宮調養身子,本宮可以考慮被你保守這個秘密。
有夫之婦,暗通自個丈夫的哥哥,這等喪盡婦德之事,如若昭告天下,即便你身懷絕技,有起死回生之術,也無法再在這里立足。
我可憐的五弟啊!
你這新婦就是再世的潘金蓮,瞧著你這殘疾之軀,跟別人私通給你戴了綠帽子,給皇室抹黑,到時候被浸豬籠亂棍打死都是輕的啊!
魏夢怡好似看見了本來還是嬌艷欲滴的人兒,此刻好似如殘花敗柳般垂敗,心情頓時無比的舒暢。
“弟妹覺得如何?還喜歡嗎?”她又問道。
“還不錯!”嬌蘭回道。
還不錯?
這是什么回答?
魏夢怡怔了怔,感情她好像在問,今兒天氣怎么樣?
答曰:還不錯!
這是哪門子的回答,就這么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帶過?
她不是應該驚慌的將禮物收下,然后極盡討好的說些好聽的話,然而鞠躬盡瘁的為她診治,求她放她一馬么?
可現在她是什么態度?
還不錯?
皇帝御賜每位皇子的月盈玦怎會錯得了?
“弟妹可是瞧清楚了?”她不甘心的提醒,將錦盒朝她推得更近。
“既然太子妃有心,那嬌蘭就卻之不恭了。”轉手她便將錦盒交給了身后的寄芙。
寄芙在拿到錦盒后松了一口氣。
昨個小姐回來后,她整理小姐衣物的時候便發現,清早為小姐別在腰間的月盈玦不見了,她與小姐也好生找了一番都未曾找到,原來是被太子妃撿去了,想必她也知道這月盈玦的貴重,用這做了順水人情,寄芙思量著這太子妃也真夠小氣的。
收了好,收了就代表那件事你心知肚明!
這女人別看一臉淡默,她能夠對孝下手,便能夠對這多情的太子虎視眈眈,沒瞧太子的魂兒都快被她勾沒了。
魏夢怡突然心下舒坦了,眼下這太子一口一聲的表妹有把柄在她手上,也就不怕她就犯來勾搭太子了。
“時辰也不早了,先號了脈再說吧!”坐在殿中的軒轅彥等得不賴煩起來。他可沒想他這表妹是來跟太子妃閑聊的,本來他是邀請她兩日后來的,沒想表妹好像比他還心急,下人來報時,說她今日下午便來,著實讓他興奮了一把。
本想找個理由推脫說太子妃有事,今日這下午便是他與她獨處的時間,可不知哪里走漏了風聲,不光太子妃知曉了,就連一直身子不爽的側妃蘇藍霜也來了,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這般壞了他的雅興,已經不是走漏風聲那么簡單了。
這次太子妃乖乖的輕拉了衣袖,將白凈的手腕擱在脈診上,腕上一枚如鴿血紅的翡翠玉鐲甚是扎眼,嬌蘭捻袖搭脈,片刻后她便微露訝異。
“太子妃長期服藥?”她問道。
太子妃點點頭,一旁的雛燕上前回答道,“是宮里太醫開的方子,可是吃了一直不管用。”
不管用,就是懷不上!
可是,不應該啊…
她的脈象雖有氣血不足的虛證,但經過這么長時間的調理,理應不該如此。
“不知太子妃能否把方子給我看看。”她又說道。
太子妃忙讓人回紫微宮去取。
要不怎么說,病人在面臨大夫時,都會升起敬畏之心,剛剛還不住盤算如何讓嬌蘭身敗名裂,現下她說什么立馬有人應聲去做。
暫且先讓她顯擺一番吧!
不一會兒雛燕便接過方子交到了嬌蘭的手上,嬌蘭展開方子,一目了然。
無非是些白芍、當歸、茯苓、肉桂等補氣血的藥。
“這些藥照常用!”嬌蘭說道。
“照常用?”魏夢怡不解道,堂堂皇帝御賜的“神醫“居然用別人開的方子?
這也能稱做“神醫”?
魏夢怡臉上霎時便浮出一絲鄙夷,原來是花花架子而已,還真以為她真有點本事呢!原來只不過是竊取別人的方子,還竊取的這么的…光明真大!
如果真照常用這方子,最后懷上了,這功勞算誰的?
宮里太醫的?
還是這“神醫”的?
魏夢怡不住的笑了,“弟妹你這是跟本宮開玩笑呢?本宮用這方子可是快半年了,至今也沒有消息,你讓我繼續用?皇帝派你來,你就是這么敷衍了事的?”
“太子妃多慮了,嬌蘭只是被您這枚鴿血紅的翡翠手鐲晃了眼,您這兩日先用以前太醫開的藥,兩日后我親自給您配了藥送過來。”她說著便讓寄芙收了脈枕,對她那些無理的話無動于衷。
魏夢怡瞧著她說話這般客氣,心中對她更加蔑視,果然有把柄在手,態度都不一樣,只是她提及這鴿血紅的翡翠手鐲,魏夢怡忙炫耀的抬了抬那玲瓏的手腕,撥弄著手鐲道,“這鴿血紅可是當年本宮與太子大婚后,太子送與本宮的定情之物,本宮這些年一直戴在身邊,從不曾離過身。”
嬌蘭一臉艷羨的“哦”了一聲,眼神隨即看向那殿中之人。
那殿中人一臉凝神,與他見面也有數次了,嬌蘭還真從來沒有看過他這么正經過的眼神。
她朝她微微一笑,軒轅彥忙垂了眼,不再看她。
可太子妃對面的側妃蘇藍霜卻一臉沉悶,那嫉妒的目光足可以掃射在場的所有人,可待嬌蘭對上她的眼神時,她又換了一副孱弱的姿態,干干的咳嗽了幾聲。
這一刻嬌蘭自覺從未有過的幸運,因為到現在朗親王府里還只有她一個女主子,少了這番明爭暗斗的伎倆,也算是一份奢侈的自在了。
可這種狀態能維持多久,她自己也沒有把握。
先前還期待著軒轅朗什么時候娶她個三五個,讓她漸漸淡出他的視線,這樣她就可以樂得自在,可今日瞧了這才見了東宮兩個女人就已經斗得如此的白熱化,她突然不知道自個想要的是什么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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