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耀光立刻選了最后一條。
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種話,做人厚顏無恥到這個份上也真是絕了,花草冷笑,"廢話少說,你到底要多少銀子?"
蘇耀光一副勉為其難十分舍不下蘇小常的樣子,然后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蘇小常望著蘇耀光的五根指頭,默默的算計自己的身價,他知道從人伢子手里買賣那些比他壯實的孩子也不過三五兩,他是二兩也不值的,有一次蘇耀光將他賣給人伢子,要二兩,人伢子不愿意,他又被蘇耀光罵罵咧咧的領了回去,一路大罵他是廢物,養了個賠錢貨。
花草知道蘇耀光的貪婪,冷嗤道:"五十還是五百,直接說,我家娘子沒功夫跟你猜謎語。"
蘇耀光語出驚人,"五千兩,少一個子都不行!"
他這話第一個驚住的就是蘇小常。
五千兩到底有多少蘇小常還沒有具體的概念,但是他知道一兩銀子的作用有多大,知道十兩銀子就能讓魯氏喜的東掖西藏,知道一百兩能讓他爹兩眼放亮激動的大叫發財了,發大財了。
蘇小常想也不想的對蘇晗道:"別,別買我,我,我不值!"
"兔崽子,你給老子閉嘴,還沒賣你呢就胳膊肘子往外拐!"蘇耀光氣的扭蘇小常的耳朵。
一個孩子都比他有自知之明,這人真是沒救了,蘇晗伸手護住蘇小常,對花草淡聲道:"去給他簽字畫押!"
這竟然就同意了,這么爽快?蘇耀光簡直腸子都悔青了,她這妹子果然發了大財,哎呀,他要少了,應該要五萬兩才是,"慢著,我,我說錯了,不是五千,是五萬,對五萬!"
秦護衛早看不下去了,刷的將刀架在蘇耀光脖子上,"他娘的,你信不信老子一刀跺了你,讓你有銀子沒命花!"
罵完,秦護衛驚惶的看向蘇晗,糟了,太氣憤一時嘴上沒把門,這廝的娘豈不就是他家娘子的娘!
花草立刻笑瞇瞇的解釋,"罵的好,他和我家娘子可不是一個娘的,所以差別才這么大!"
秦護衛一顆心頓時放在肚子里,直接將冰涼的刀鋒貼上了蘇耀光的皮肉。
蘇耀光又驚又怒,見蘇晗任由秦護衛對他動作,不由泄了氣,"別,五千兩就五千兩,我認虧還不成嗎?"
他還虧了,花草簡要直氣笑了,將紙筆扔給蘇耀光。
蘇耀光大字還是會幾個的,簡單的寫了蘇小常的賣身契,收了五千兩銀子,將蘇小常賣給蘇晗,自此蘇小常再不是他的兒子,與他沒有一分瓜葛了。
蘇小常含淚給蘇耀光磕頭,"爹,你多保重,求爹一定將我娘好好的葬了。"
爹一直想賣掉他,如果能換五千兩,他愿意被賣,而且是賣給蘇娘子,總比二兩銀子賣給別人強。
難為這孩子還能想到魯氏,蘇晗看了眼對著銀票兩眼放亮的蘇耀光,牽著蘇小常的手轉身,蘇耀光卻忽然又喊住她。
"妹子,好歹我也是孩子的舅舅,能不能讓我看一看我的小外甥,你看,我也好給孩子點見面禮不是……"
主要是想確定子熙是不是蔣二的種。
他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沒摸出個像樣的東西,懷里的銀票他哪舍得抽一張出來,只訕訕的看著蘇晗道:"準備了,就是丟了,那個,這孩子到底是誰的,我妹夫是誰啊……"
蘇晗早已對秦護衛擺手,讓他把人帶出去。
既然如此就賭一把了,以她妹子貪財好勢的性子,若是懷了蔣家的種,早帶著孩子賴上門去過錦衣玉食的好日子了,哪里會安于一隅當個棄婦,蘇耀光咬了咬牙,"小常,你過來,爹再最后與你說幾句話。"
蘇小常怯生生的看了眼蘇晗,見蘇晗沒有反對,咬唇垂頭到了蘇耀光身邊。
蘇耀光將蘇小常拉到一旁,背著身子嘀嘀咕咕的交代了一通,那做派賊眉鼠眼生怕被蘇晗等人聽了去。
蘇小常一直悶頭聽著沒有言語,蘇耀光也不知說了什么,見蘇小常沒反應,狠狠的踢了他一腳后,揣了五千兩一瘸一拐的美滋滋走了,這一次,蘇晗連規勸的話都懶的說了。
老爺子和花草都不理解蘇晗為何對蘇耀光如此容忍,又收留了明顯與蘇耀光更親的蘇小常。
其實蘇晗這般做也不是一味的做圣母,她只是為了安自己的心,讓她在逢年過節祭拜蘇獵戶的時候不顯得那么虧心。
蘇耀光有一句話還是說到了她的痛處。
占據了原主的身子,她就是蘇獵戶的女兒,蘇耀光是蘇獵戶唯一的兒子,瞅他這逆天的作樣,只怕再難有家庭有子嗣了,蘇小常這孩子還算有良心,也算給蘇家延續了血脈,將來百年之后,不至于讓蘇獵戶墳頭上長草,好歹還有子孫祭拜沒有絕了這一門人。
蘇耀光不知與蘇小常說了什么話,讓原本就寡言的蘇小常更沉默了,有時候呆呆的一個人,盯著一處半天也不動一下。
蘇晗看在眼中,也不逼他,正式讓蘇小常改了口喊她姑母,從今后就是蘇獵戶的嫡親孫子,府上的表少爺,吃穿用度子熙有的也不會虧待了他,但是有一條,蘇晗對蘇小常要求更嚴格,吃藥、習字、練武每樣都不拉下。
蘇小常這孩子也能吃苦,更知道好歹,他默默的將蘇晗的要求做到最好,習字比子熙認真,練武比子熙刻苦,病痛的時候咬牙忍著不吭一聲,一碗碗黑乎乎的苦藥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喝下去,讓一開始嫌棄厭惡他的子熙都忍不住刮目相看,真心實意的喊一聲小常哥哥。
而蘇小常的到來,也激發了子熙的好勝奮發之心,愛睡懶覺耍滑傲嬌的他竟然好幾次聞雞起舞,生怕被蘇小常后來者居上比下去。
看著兩個孩子的變化蘇晗很欣慰,穆老爺子對蘇小常也有了幾分好臉色,如教子熙一般教導蘇小常習字讀書,只是蘇小常明顯的對武功比對藥草感興趣,老爺子倒也不逼迫他看醫書。
安頓好了蘇小常,蘇晗開始查找指使蘇耀光的隱秘人,魯氏已經被證實了是被烈性毒藥見血封喉毒死的,讓蘇晗奇怪的是,她派人一連跟著蘇耀光幾天卻沒發現他跟什么人接觸,而蘇耀光這幾天的手氣也很不錯,五千兩都快讓他翻一翻了,他干脆將賭坊當成了家,徹底耗在了那里面。
院子里增加了幾個護院,再加上蘇小常,花草和小容兩人做飯有些吃力,蘇晗覺得林嫂子手藝不錯,就將林嫂子雇傭了過來,林嫂子的閨女香杏也跟著打下手。
"表少爺,你在廚房做什么?"夜半三更,林嫂子發現廚房里有動靜,進去一看卻是原本應該在床上熟睡的蘇小常。
蘇小常猛的回身,神色慌張,"沒,沒什么,我,我餓了。"
林嫂子奇怪的看了眼受驚的蘇小常,見灶上沒有什么不妥,有心想給蘇小常下碗面,蘇小常卻是急匆匆跑了出去。
林嫂子打了個哈欠正要出去,卻發現一只備用的草雞忽然死了。
鄉下人都渾吝不忌,有時候雞生病死了,沖洗干凈挖除內臟照樣可以吃,林嫂子知道主家是不會吃死雞的,第二日一早,便煮了出來喊香杏一起吃。
花草進廚房布置飯菜一眼看到林嫂子娘倆正要對那只雞動手,以為林嫂子在偷食,便冷了臉色。
林嫂子訕訕的解釋,"花草姑娘,這只雞昨夜忽然死了,怕娘子嫌棄,扔了又可惜,就……"
花草很不相信,"好好的雞,怎么會忽然死了?"
花草的語氣讓林嫂子漲紅了臉,"花草姑娘要是不信可以問問表少爺,他昨夜就在廚房來著……"
花草還是懷疑林嫂子手腳不干凈便將這事說與蘇晗聽,蘇晗卻是若有所思,驚聲道:"先別讓林嫂子吃,快去將那盤雞端來!"
"啊?"花草一怔,娘子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啊,怎么今兒比她還小氣?
蘇晗卻來不及多做解釋,拿了支純銀的簪子急步去了廚房。
林嫂子見蘇晗為了一只死雞來興師問罪,不由臉色變的異常難看,正要開口解釋卻見蘇晗將手里的簪子插到了雞肉上,簪子拔出來尖部已然黑了半截。
幾人齊齊變了臉色,林嫂子內心一陣后怕,拉著香杏給蘇晗磕頭,"謝謝娘子,謝謝娘子,要不是娘子和花草姑娘,只怕我們娘倆已經沒了……"
花草不能置信,"娘子,這雞怎么會有毒?"想到林嫂子說蘇小常夜里在廚房,失聲道:"難道是蘇小常?"
氣憤之下哪里還會再喊表少爺。
這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東西,這是要毒死娘子啊,花草咬牙要去找蘇小常。
蘇晗卻看著那只雞喊住花草……
滿滿一桌子飯菜擺上桌,林嫂子親自將那只雞盛在砂盅里端上來。
子熙剛打了一套拳法滿頭大汗的跑進來,看到那只泛著濃濃肉香的雞大饞道:"好香啊,我要吃雞腿,也給小常哥哥一只。"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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