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晗這番開門見山的話讓蔣項墨滿懷希冀期望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哇涼哇涼的,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女人幾多在意,可他也知道蘇晗今非昔比,是真真切切的不喜他,甚至滿含厭惡。
多么可笑的轉變。
從前讓他避之不及視為噩夢的女人如今讓他牽腸掛肚怎么也放不下,而對方卻視他為棄履,巴不得躲的他遠遠的永世不見。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蔣項墨望著蘇晗淡漠的表情,臉上漲紅火辣,讓他本就赤黑的臉顯的愈發冷肅沉深,放佛下一刻就要怒火爆發。
蘇晗一見他這臉色就發怵,再看受傷的子熙,心中又升起一團怒火,忍不住怨怒道:"我們安安靜靜這么多年,子熙快樂健康,可是你出現的這幾個月給我們帶來多少禍事,這一次是子熙命大,可是萬一再有下次呢……"
蘇晗說這么多一方面是在指責,另一方面也試圖能夠說動他放棄與自己爭子熙。
蔣項墨的臉色更難看了,黑沉著臉一動不動的望著蘇晗,目光如釘似要扎進蘇晗心中去。
進門之前,他還為子熙是他的兒子感到欣喜驕傲,甚至他還悄悄盤算這女人縱然不稀罕他,為了子熙應該能勉為其難的跟他回去,讓他充滿了絕處逢生的欣喜和期待。
可是,他沒想到蘇晗會說出這樣的話,對他決絕怨恨不說,根本就沒想過回頭。
不知為何,蔣項墨忽然憤怒悲哀了起來,更準確的是羞惱成怒。
當年的事或許他處置的魯莽,對她多有不公,可是這個女人就沒有一點錯處嗎?她一聲不吭的懷著子熙離開,時隔了五年才讓他們父子相見,她卻仍將他瞞的那么深,這是什么女人才能這么狠心無情,將她與他的過往拋了徹底干脆!
若不是看在她剛受了一次驚嚇,臉色蒼白虛弱,他豈能將這件事輕易放過。
其實,那些柔軟懇求懺悔的話在蔣項墨心底滾過許多遍,放下身段與她談一談,甚至對她表露一些心跡,讓她看到自己的悔意……
可是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又比天大,對著蘇晗這劈頭蓋臉的一通指責,刺心無情,他更拉不下臉說出來了,脫口的話反而冷酷不近人情,"若是我不同意呢?子熙是我的兒子,即便你是出婦懷他,他也必須回蔣家,我們蔣家的種豈能流落在外改姓它家!"
語氣凌厲剛硬,毋庸置疑,仿佛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只是客氣的通知蘇晗一聲,子熙的事他說了算。
果然是位高權重就有盛氣凌人的資本,蘇晗被他這話氣的手腳冰涼,冷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該記得當初我救你性命除了那一百二十八萬兩銀子外還有一個要求吧?"
蘇晗只得使出撒手锏。
原來她一開始就存了這樣的想法,要與他斷的一干二凈……越聽下去蔣項墨心中越是寒涼入骨,再想到當初中毒,他一動不能動的躺在那里被她算計,那什么報恩書完全是她趁火打劫,坐地起價,一時間蔣項墨額頭青筋都冒了出來,不等蘇晗說完他便斷然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蔣某從未簽什么報恩書,也不記得自己答應過你什么條件……"
聽著蔣項墨一口否決,蘇晗幾乎給他氣了個倒仰,這個無恥的東西,銀子他認,這條卻拿捏著。
不過蔣項墨這話也算盡實,當初是蘇晗攥著他的手按的朱砂,這會兒反悔蘇晗還真不能將他如何,除非兩人去打官司,可對面這位就是個官,還是個手握實權的大官,這官司不論到哪打都是她輸定了。
蘇晗也來了氣,說話便不再客氣,尖刻嘲諷道:"蔣二爺如今這么硬氣翻臉無情,莫不是蔣大爺的病癥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再也不用對著我外祖父伏低做小的裝孫子了?"
見過過河拆橋的,真沒見過拆的這么亟不可待又無恥至極的。
前段時間蔣項霽命懸一線,別說讓他裝孫子,就是裝曾孫子都感恩戴德,敢這么趾高氣揚的對她?
蔣項墨一怔。
大堂哥確實好了很多,大伯父也不再擺出長輩的款指令他請老爺子過去,說是什么大堂哥久病成醫,琢磨出來了更適合自己癥侯的方子,比老爺子的溫補了許多,眼下已經按方抓藥在喝著了,言下之意竟是一下子抹殺了穆老爺子的救命之恩,還隱隱影射老爺子對大堂哥用了虎狼之藥,大伯父仿佛心很急,歸心似箭,昨兒已經在收拾東西,要與他一起回京。
他冷眼觀瞧,自認對蔣項霽已經仁至義盡,便由著這父子倆不識好歹去了。
這事本來蔣項墨對穆老爺子有幾分理虧內疚,但蘇晗尖刻毫不在意他感受的語氣深深的刺傷了他,蔣項墨深吸一口氣才沒有被蘇晗氣的頭頂冒煙,他冷沉著臉維持著面色,語氣剛硬斷然,"一事歸一事,這兩樁事豈能混為一談?"
"混為一談?"蘇晗給他這獨斷專行的話氣的一下子將膝蓋上的被子掀開就要跳下床大吵一架,又想到屏風后的子熙,怕吵醒了子熙,不由深吸一口氣將被子又拉了回去,指著門外道:"你給我出去,等你將你那忘恩負義的大堂哥弄的再病回去,回到那副癆病鬼快要死翹翹的樣,給我外祖父出了這口氣,再來跟我談子熙的事,否則,一切免談!"
看你還說兩樁事!
那蔣項霽更是可笑,有本事自醫,怎么不早拿出來,想踩著外祖父給自己博名聲,做夢去吧!
"你"蔣項墨被蘇晗的不講理氣的血氣倒涌,腦門突突跳的厲害,心口都火辣辣的疼,他握緊拳頭怒氣騰騰的看了蘇晗一眼,拂袖而去。
再待下去,不是被這女人氣死,就是他忍不住要把這女人掐死。
以前這女人是滿粗,不堪入耳讓他厭棄,懶得多看一眼,而今倒好,一架吵下來,不帶一個臟字,反倒將他氣的更甚,真是字字如劍句句似刀,氣的他五臟六腑都翻了個個兒。
將蔣項墨氣走了,蘇晗自己也是呼哧呼哧大喘氣。
這次談話兩人都氣的不輕,彼此都一肚子委屈。
與蔣項墨其實很簡單,只要說一句我后悔了,咱們都有個子熙了,你能不能跟我回去,忘了之前的事,咱們從頭開始。
那樣,即便蘇晗不愿意,也不會如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對著他尖牙利嘴。
還有一點蔣項墨不知道的是,蘇晗嘴上說的斬釘截鐵子熙不會給他,其實,她內心清楚,蔣家畢竟是勛貴重臣,蔣項墨又位高權重,蔣家能給子熙提供的生活條件和教育條件都是她不能相比的,回蔣家,子熙不用吃苦拼搏就能一輩子富貴無憂,而跟著她,子熙恐怕窮其一生也達不到身為蔣家子弟與生俱來的高度,就是為了兒子好,她也不應該自私的再把子熙留在自己身邊。
她已經不斷的暗自勸慰自己要偉大,放開心胸,為了子熙好,讓他回蔣家得到屬于他的一切,這女人對蔣項墨那般說,不過是想讓蔣項墨主動表個態,最好再賭咒發誓的對子熙一輩子好,就是以后再續娶了哪個女人,再有子嗣,也不會刻薄了子熙。
只可惜,兩人都年輕氣盛,又把自己的心思遮遮掩掩,第一次會晤談判鬧的不歡而散。
躲在暗處偷聽的穆老爺子又怒又愁,他沒想到兩人絕后重生后的首次相見不是相擁而泣情意綿綿,而是劍拔弩張、唇槍舌戰,兩個冤家一個不服氣一個,一個比一個盛氣。
老爺子心中大罵蔣項墨一根筋,這小子領兵打仗無人能比,哄女人上面簡直是頭不開竅的豬。
關鍵,這小子自尊心和大男人主義太強,這一點讓老爺子很不爽,媳婦是娶回去疼的,可不是給你逞雄風的,拉不下臉,放不下身段哄晗丫頭,這可不行。
老爺子沉著臉回了自己房里,一瞅蔣項墨正在他房里劍眉緊鎖,鬢角青筋直跳,老爺子的臉色更沉了。
"你還來干什么?蔣大人趕緊回去吧,熙兒是你們兩個人的孩子,老頭子我只是外祖父,無權置啄,再說……"老爺子有意刺蔣項墨,語氣便嘲諷嚴厲,"再說蔣大人年少英偉,前途不可限量,大丈夫何患無妻,說不得你這次回京,又立奇功一件,皇上龍心大悅,御筆賜婚也是有的,到時候佳妻嬌兒都有了,我可憐的外孫女和子熙又算的了什么?何況,你祖母對晗丫頭本就不喜,你又至純至孝,否則也不會做出將她們母子身無分文掃地出門的事來……”
說到這里,老爺子怒從心頭起,“強扭的瓜不甜,你們不待見晗丫頭,我卻將她當成心頭寶,老頭子我還舍不得晗丫頭再回去受你們搓磨,你祖母不喜她,對子熙只怕也難心生歡喜,你還是對她娘倆放手吧……"
老爺子沒對蔣項墨大怒讓他滾蛋,反而說這一通酸話是因為蔣項墨去見蘇晗前,與老爺子稍微吐露了一番知心話。
雖沒有深言他已經對蘇晗情根深種,心鼓敲了很多次,心臟病都要出來了,卻是表達了想接蘇晗和子熙一起回去的決心,只是他見到蘇晗內心太緊張,又一腔滾燙的期許被蘇晗冷漠的話澆成了萬年寒冰,男人的尊嚴占了上風,說出口的話完全是不經過大腦,與他的心意更是南轅北轍。
一從蘇晗屋里出來他就深深后悔了,可扭頭回去對蘇晗低三下四軟語相求的事他死也不會去做,就懊悔難言的來了穆老爺子房里。
老爺子這話讓蔣項墨的心更拔涼了,簡直一片絕望,他沉默了一瞬竟是撩起衣袍對著老爺子跪了下來。
老爺子不妨他能做到這一步,微一詫異,挑了眉端坐在那里,心里卻是舒坦了幾分。
男兒膝下有黃金,蔣項墨心里看重蘇晗娘倆,才會有這一跪,若不是真的對蘇晗回心轉意,他大可不必如此放下身段,直接強硬的帶走子熙他們也無可奈何。
蔣項墨雙目堅毅凝肅,"項墨不能說一諾千金,但是也知道大丈夫立世要言必信,行必果,請外祖父信我這一回,我一定會對她母子二人好,以彌補我對她母子二人的傷害……"
有些話說來也怪,這貨對著蘇晗他說不出口,羞于出口,卻是能對老爺子直言不諱,眼下更是一沖動厚著臉皮改了口,這也說明他已經從心底將老爺子視為親人長輩。
一聲外祖父讓老爺子心里起了很大的變化,看向蔣項墨的眼神也從本質上發生了改變,真正的當自家孩子外孫女婿來帶了,"你起來說話……"
爺倆竟是背著蘇晗頭碰頭的密謀了起來。
可憐被算計還不自知的蘇晗生了一通悶氣,恨不得將蔣項墨的祖宗八代問候一遍,一轉身卻見一顆小腦袋滿含淚水的望著她。
蘇晗驚的急忙下床,"熙兒,你怎么起來了,快去躺著,可是哪里不舒服?"
子熙卻是搖頭,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蘇晗心中一緊,子熙的性格很是堅毅剛強,很少落淚,即便落淚也是極力忍著輕易不會哭出聲來,即便被李秋艷挾持這孩子也是笑著安慰她不曾露出半分害怕之色,能讓子熙傷心的哭成這樣,只怕是她適才與蔣項墨的爭執讓子熙聽到了。
蘇晗慌忙將子熙抱在懷中,自責道:"是娘不好,娘不應該與你爹吵架……"
子熙"哇哇"哭的更兇了。
蘇晗被子熙這副模樣嚇的六神無主,完全沒有辦法,只得胡亂安慰道:"我們沒有吵架,就是發生了一點爭執,小爭執,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牙齒和舌頭還會咬到一起呢,以后一定不吵架了,好好說話……"
夫妻之間,親,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信口開河什么吶?
子熙裹著紗布的小臉上掛著串串淚珠,抽噎著遮掩住眼底閃爍的精光,哽咽道:"娘親說話算話,真的不和爹吵架了?"
蘇晗還不知道被兒子用眼淚下了套,小雞啄米的點頭保證,"算話,一定算話,真不吵了!"
“那你保證和爹相親相愛!”
“啊……”蘇晗差點要暴揍這得寸進尺的熊孩子,可迎上子熙紅通通又淚光閃閃的眸子,那可憐兮兮期待又失望的小模樣,心柔軟成一團一下子語塞在那里。
"熙兒……"蔣項墨站在這娘倆身后,聽著子熙口內的那聲爹,又甜又痛又酸,整顆心都碎了,他眼眶一熱,還沒怎么覺察,眼角已經有水痕滑落,見蘇晗猛的扭頭看他,生怕蘇晗看到他的異常,忙咳嗽了一聲,胡亂用衣袖抹了臉,上前抱住子熙。
"……"蘇晗目瞪口呆的瞪著蔣項墨,這人什么時候進來的,不是走了嗎?到底偷聽了多久,這人臉皮怎么就那么厚?
想到她適才口不擇言的話,這貨幾乎要抓狂尖叫起來!
再一看,蔣項墨長臂一伸將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抱在懷中,摘果實一樣輕輕松松的當爹,這貨心里那個酸憤,差點忍不住上去搶兒子。
還好這貨還有幾分理智,雖然她萬般不想承認,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眼下這一刻兒子心中更渴望的是他那個黑臉的爹,不是她這個含辛茹苦十月懷胎的娘……這女人不由惡狠狠的瞪了蔣項墨一眼,心中很不是滋味的走了出去,留給這對父子一點相認的空間。
蔣項墨一聲“熙兒”喊的柔腸百轉,讓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淚濕了眼眶,心中酸漲滿滿的體驗著初為人父的各種滋味。
他懷中的子熙卻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這爹真是蠢到爆了,難為他都用苦肉計和眼淚逼著娘親表態,這男人晚喊他一會兒會死啊,好歹等著娘親點頭應了和他相親相愛啊!
更讓他氣絕的,這男人至少應該知道要趁熱打鐵的拉住娘親的手吧,最好再甜言蜜語一番,實在不行,抱著娘親,一家三口抱頭痛哭也行啊!
“熙兒……”蔣項墨又動情的喊了一嗓子,赤紅著眼睛滿含期待的捧著子熙的小臉,“我是爹,是爹不好,爹對不起你,你……你再喊一聲爹好不好?”
天吶,這絕對不是他爹,他堂堂蘇子熙,聰明絕頂,過目不忘,娘親說他智商一百八,天才的代表,怎么會有這么蠢的爹!
蘇子熙深深對他和蔣項墨的父子關系表示懷疑。
在他爹期待兮兮的小可憐期盼眼神中,蘇子熙小盆友很是嫌棄的拍開他爹的胳膊,后退一步小臉深沉的厲害。
在蔣項墨的錯愕中,子熙蹙眉質問道:"你算什么爹嘛,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來!最可氣的,你一天都沒養過我,卻要將我從娘親身邊搶走,你不知道沒爹娘在身邊的孩子最可憐嗎?特別是娘,有娘的孩子是個寶,沒娘的孩子像顆草……"
這是赤果果的給他爹施壓,你敢將我從娘親身邊搶走,就是要我變成一顆草!
又點出來爹娘缺一不可,有一個不在身邊都是很可憐的,我以前多可憐啊,你還忍心讓我以后沒娘親在身邊更可憐嗎?
所以,爹啊,努力追我娘啊,你們在一起我才不可憐嘛!
蔣項墨自幼爹娘早逝,如何不知道那份孺慕難償的錐心之痛,子熙這話讓他的心疼痛難抑,忍不住又要將這個惹人心疼又跟他娘一樣尖牙利嘴的小東西抱在懷中,狠狠親一大口來紓解他滿心的愧疚和疼愛之情。
子熙卻是又往后退了一步,在他爹一臉的痛澀錯愕還有濃濃的慚愧中,小家伙雙臂抱胸傲嬌的抬了下巴斜睨著他爹嫌棄的嘀咕道:"還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呢,人家都默默喊了一萬聲爹了,一點心電感應都沒有,到底是不是有血緣關系的親爹啊?在娘親面前更是根棒槌,人家好心幫他架好的梯子都不知道爬,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改造成二十四孝爹……"
聽著子熙唧唧咕咕的雷人之語,蔣項墨有種肝火上涌兩肋漲痛的凌亂感覺。
這到底是哪里出了錯,誰家父子相認不是抱頭痛哭,爹啊兒啊喊的肝腸寸斷,輪到他,怎么有種想將這小子捉過來暴揍一頓的感覺?
這小子的性子簡直與那女人如出一轍,蔣項墨忍的青筋直跳,黑著臉發狠再不能讓她教孩子了,多么聰穎出色的一個好苗子被她養成這副讓人吐血的脾性,古靈精怪,目無親爹,這女人真是好本事!
可憐蔣大將軍滿心的慈父柔情被子熙打擊的蕩然無存,眼中的濕意還沒干去,就氣急敗壞的要嚴厲教導兒子了!
蘇晗進來,見父子二人烏雞似的大眼瞪小眼,氣氛卻出奇的溫馨寧靜,不由的心中又欣慰又酸澀。
欣慰的是小東西還挺有良心,沒有有了爹不要娘,酸澀的是到底是血濃于水,蔣二在兒子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小東西雖對蔣二一臉裝模作樣的嫌棄挑剔眼神,卻掩蓋不住他眼底的喜悅和孺慕之情。
蔣項墨自對蘇晗動了心,開了些竅后,也不是那么的二的徹底了,他只是因為墻角聽的太多,滿腔的熱情被蘇晗尖酸刻薄的話打擊的體無完膚,哪里還敢丟下自尊表露心跡,這不是送上門去自取其辱嗎?
但老爺子和兒子暗里明里的支持讓他重新鼓起信心,見蘇晗冷著臉進來,一副對他深惡痛絕的模樣,他將子熙抱在懷中,憋了又憋,硬著頭皮頂著一張便秘的臉訕訕的對蘇晗道:“那個……之前,是我沖動了,不該說那番重話,你,你別放在心上,子熙先養傷,那件事,過段時間咱們再說,再好好商量,你看好不好?”
蘇晗瞪圓了眼珠子,見鬼似的看向蔣項墨。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光跟她道歉,還退了一大步,語氣還溫吞的膩味死個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還是那個拽霸天的蔣項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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