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所有人都轉過了頭看向劉佩,曹進達微微蹙了蹙眉,但也沒有說什么,只是不著痕跡地朝自己的兒子和跟著自己來的幾個男人遞了個眼神。
“嗯,我也覺得讓丫丫說說比較好,”景口河村的毛老爺子點了點頭,附和道:“丫丫雖然年紀小,但懂的道理比我們這些半只腳踏入墳地的老家伙們都多得多,丫丫,你就說說吧。”
“嗯,那我就說說,”劉佩點了點頭,作為小輩,在幾位長輩面前自然要站起來,她自然也不例外,站起來后,開口道:“我們村子其實比.....”
“我看,不成。”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坐在曹進達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就開口了,語氣頗有幾分不屑地道:“咱們說的可是大事,一般來說,大事都是由男人來說話的,而且說話的都是長輩,她一個小輩,還是個小丫頭片子,進來瞎摻合個啥?亂來。”
夏侯騰眉梢微蹙,看了那男人一眼,到沒有說什么,只是眼底閃過一縷凌厲,劉佩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現在還不需要他說話,只需要站在后面給她解決她無法解決的事情就行了。
年泠嘴角依舊上揚著細微的弧度,輕輕地推了一下眼鏡,白色的光便在鏡片上一閃而過。看了旁邊的夏侯騰一眼,笑得更加的意味深長。
劉佩看了一眼那個男人,方臉,薄唇,濃濃的眉毛下是一雙透著精明的琥珀色眼眸,高高的個子,有點兒壯還有點兒黑,這是農村人的典型模樣,而且還有一口很好的牙齒。劉佩發現,她很喜歡他的眼神,精明之中還有這淡淡的凌厲。卻又巧妙地隱藏了起來,其中還不乏稍許睿智。
再加上他剛才扯出來的一堆歪道理,劉佩便看出了他的德行,那邊是精明和狡猾的混合體,還有點兒小聰明。如果用得恰當,那他會是一個不錯的助手,只可惜,他是富源村的,而不是她景口河村的,既然不是自己村子里的。那她當然會不留余地的打擊,不過,如果能夠拐來自己的村子里,為自己效勞,那就另當別論了。
“哼!”這時,村長張金陽冷嗤一聲,語氣不善地開口:“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既然你真的你是長輩,那你眼里可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就算不是一個村子里的,你也懂得何為尊重吧?就你這個樣子。還談什么,哪兒來哪兒去。”
聞言,不止那男人怔住了,就連曹進達和屋子里的一干人等都怔住了。完全沒想到張金陽這個老村長居然會這么維護劉佩,要知道,之前就算曹進達明里說暗里諷的,他都沒有變過語氣。現在不過是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其實也沒多大的不中聽,就是說劉佩年紀小不適合這種場合發言而已。這老村長就變臉了。
這還真是意料之外,令他們富源村的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覷了,這劉佩居然有這么大的影響力?連老村長都為她說話了。
“呵呵,老村長別生氣,我沒啥別的意思。”怔住的男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打破了尷尬的氣氛,道:“你看啊,合村這種大事女人無法做主,小女孩自然就更不可能參與進來了,雖然她長得挺水靈的,看起來也非常的聰明。
不過她這么小,應該還不太清楚該怎么處理這些大事,怎么能讓她參與進來呢?所以啊,還是你們這些長輩處理就行了,咱們小輩,可就不用參與了。”
聽完他說的話,不僅劉佩,就連夏侯騰和年泠兩人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瞧,人家這話說得多滑溜,不但委婉地道了歉,還贊美了劉佩,連帶著贊美了村子,另一方面又說了這種事情只有長輩才能做主,就連他們年輕一輩也不能,而小的一輩就更沒可能了,一舉端掉了劉佩以及夏侯騰等人發話的權利,不可謂是一箭多雕。
劉佩頓時糾結了,這家伙是哪里學來的說話技巧?話又說得好聽,還不得罪人,同時還句句在理,技術啊,科學技術果然是生產力的基礎啊。
不過,張金陽也不是好糊弄的,身為一村之長,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沒有點兒手段又如何管理這么大的一個村子?雖然出現過上次的那種破事,但也是管理的極好的,只聽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說得沒錯,這種事確實不該你們年輕人來說。”
說著,張金陽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眾人,道:“既然是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來說,那我想說什么自然也是我的事,對吧,”視線停留在劉佩的身上,道:“丫丫,繼續說,這是我要求的,不是讓你來參與,只是讓你說說看法而已,哼,我看誰還有意見。”
聽到張金陽的話,那男人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沒想到景口河村的老村長居然會順著桿子往上爬,他這么一說,那他肯定是不能開口再反對了,畢竟之前說由他們老一輩做主的人是他,如果在再反對,那豈不是明擺著有鬼嗎?所以,他閉上了嘴。
“呵呵,張老哥別氣,”曹進達彈了彈茶杯,笑里藏刀地開口:“馬紹也沒什么意思,就是覺得大事就大人商量而已,你也別計較了,大家和和氣氣地談談嘛,呵呵,來來來,喝點兒茶,這茶水的味道不錯。”
“不用了,這茶是我家的,難道我還不知道味道?”張金陽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劉佩,“丫丫,說吧。”
“誒,好的。”劉佩看了馬紹一眼,笑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然后站了起來,“村長爺爺,要我看來啊,咱們村子其實也沒啥好的,還比不上人家富源村呢。”
“那是當然。”曹進達的兒子曹河大聲地開口,然而,在曹進達的瞪視下又立馬地低下了頭沒敢說話。
“唉?丫丫是啥子意思?我們村子怎么可能比不上富源村?”
“是啊,我覺得我們村子就比富源村漂亮好多,冬天還不冷,暖暖的,瞧,外邊的那些花都還沒謝呢。”
“嗯嗯,我們村子最漂亮的了,丫丫姐肯定是假巴葉(有意,故意,假裝)地這樣說的,是個富源村都比不上我們村子的呢。”
“你個小鬼頭,回家喂小黑去,在這兒瞎逛個啥。”
“我不,我要在這里看熱鬧,富源村的都不是好東西,二娃他們專門搶小強的吃的,絕對不要跟他們合村。”
“啥?!富源村的還欺負咱們村子里的小娃娃?這也太不是人了吧。”
“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合村,合村了我們就太虧了。”
“別吵!!”聽著外面嗡嗡嗡的討論,村子張金陽便大喊了一聲,很快,外面的聲音便漸漸的沒了,只聽村長張金陽道:“聽丫丫繼續說。”
“嗯,”劉佩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因為村民們的話臉色漸漸陰沉的曹進達和他身邊的幾個年輕人一眼,劉佩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在看到馬紹臉色不變地坐在那兒時,心底不由得暗自點了點頭,這個家伙果然是有點兒能力的。
“我們村子確實比不上富源村,”劉佩淡淡地開口:“富源村是可是有了五年的農家樂歷史了的,而我們卻連一個月都沒有,這就足以證明我們在收入方面不入富源村,這是其一。
其二,富源村人口眾多,再加上收入多,那建設速度自然也是我們無法比得上的。當然,還有支出,比如說房子的建設,嗯,我想富源村肯定都建完了不少房子,大多數人都住進了新房的,對吧。”
聞言,景口河村的人不由得暗暗一笑,誰不知道富源村貧富差距極大?誰不知道在那兒有的人甚至連肉都還沒吃上,更別說住新房了,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瞧,”劉佩一攤手,“我們村子才剛剛得到投資呢,錢都沒掙到幾個子,哪里有啥子收入,唉不過,我還是覺得先讓大家住進新房比較好,這天氣冷了,住個草棚澎的,也不大放心。
所以啊,操心合村的事,倒不如操心一下村子里的老人們和那些住草棚棚人呢,要知道,冬天的死亡率可不低啊。”
“嗯,這話說得有理。”趙老爺子也點了點頭,心里頭倒是想到了自家的孫女趙蘭,如果沒住進新房子,恐怕今年第一場大雪下下來的時候,他們爺孫倆就要凍死在那冷颼颼的石板房里了。
而且,冬天的死亡率確實是非常高的,尤其是對于老人和小孩子來說,絕對是難捱的,身體好一點兒的,或許能夠熬得過去,但身體差一點兒的,睡過去了,可能永遠都起不來了。
“再說了,”劉佩繼續開口,“富源村的收入聽說挺高的,我們村子連收入都沒有就,就要吃你們富源村一半的收入,這怎么說不過去,就算說得過去,咱們村子也不能這么厚臉皮不是。”
“對對,”剛進來不久的王河點了點頭,道:“就算厚臉皮咱也不能不要臉的。”
“唉,丫丫啊,”曹進達無奈地嘆了口氣,面上有點兒無可奈何的表情,道:“也不是我說一定要合村的,是政府下發了文件的,你也知道,上面發下來的命令誰敢違背?而且,你也別那樣說,一半的收入而已,我是不會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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