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死了人,帝后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再去住了。慕扶疏命人先在二進院找了個空屋子安置下來,等崔崇瑜和文嘉昊回來再做安排。
四個受傷的的刺客中兩個傷的很重,三郎也沒找大夫,任他們自生自滅去。只把那輕傷的兩個提了出來問話。慕扶疏抱著阿照,坐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地上兩個矮個男子。
阿照已經醒了,此時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地上五花大綁的兩人,他眼中滿是好奇,饒有興趣的看了一會兒,問慕扶疏:“是壞人?”
慕扶疏“嗯”一聲,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阿照坐在她懷里,扭過頭去看三郎:“阿爹,是壞人。”
三郎點頭,板著臉問他們:“是誰派你們來的?派你們來的人是為了殺人還是截人?”
那兩人似乎很硬氣的樣子,趴跪在地上不吭聲,頭也不抬一下。
阿照在,也不好用刑。三郎對慕扶疏使了個眼色,慕扶疏便起身抱著阿照往內室走,阿照卻道:“不走,要看。”
慕扶疏拍了拍他的背:“阿照乖,我們不看了,回去吃點心好不好?”
阿照想了想,覺得還是點心的吸引力大些,準頭對三郎道:“阿爹,壞人,打。”
阿照以前都是叫三郎爸爸,今天卻是第一次叫阿爹,且叫了兩聲。慕扶疏和三郎互看一眼,甚至覺得似乎將他留下來也沒什么了,這孩子真的……智近乎妖……
阿照卻迫不及待要去吃點心了,催著慕扶疏趕緊走。
慕扶疏抱著阿照去了內室,外面的聲音還是能傳進來一些。似乎是有人上去動刑了,傳來一兩聲悶哼,慕扶疏撇撇嘴,那兩人倒也嘴硬,卻也沒像電視電影里那樣,被抓就咬舌或者觸柱自盡之類。
過了一會兒,外面靜默下來。阿照吃了蛋奶糊糊和半個橙子,又有些昏昏欲睡了。慕扶疏將他留在室內,阿依帕夏帶著妮妮一家都守在這里,她出去看審訊情況。
三郎已經將煽動百姓的人提了兩個過來一起審問。慕扶疏明顯能看出后來的兩人和抓到的兩人不同。被抓的個子矮小,雙腿有些羅圈,留著小胡子,發型也有所不同,典型的倭人。而煽動百姓的兩人卻能看出是中原人。
后來的兩人已經被慕扶疏在門口當場射死四人嚇破了膽,一五一十的說出有人給他們銀錢讓他們煽動百姓的事,問是誰給的銀錢卻說不清,只知道是兩個娘子。
慕扶疏道:“那兩個娘子定是長得很漂亮吧!”
那兩人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吭吭哧哧道:“戴著面紗,看不真切,不知道漂不漂亮……”
慕扶疏點頭:“嗯,也許是因為長得丑所以才戴面紗的。”
“八格……”倭人之一狠狠啐了一口,嘴里說著什么,沒人聽得懂。另一人先是愣了下,和他說了幾句話,同樣沒人聽得懂。三郎皺眉道:“是倭國話”
倭國其實在就亡國了,現在更名為日本縣,推廣漢話,這兩人居然還敢說倭國話,簡直就是挑釁。
慕扶疏聽了一會兒,招手叫來幾個人說了幾句話,便端坐著看他們互相罵著。一開始兩人說著倭國話,接著便開始用漢話罵人,先是罵那兩個被錢收買的,說他們活該,為了幾個錢就敢找皇帝的麻煩,說明他們眼里根本就沒有大隋皇帝,皇帝在他們眼里就是個屁。
那兩人自然是嚇的又是磕頭又是申辯,三郎和慕扶疏都不說話只看著,覺得這兩個倭人指桑罵槐的功夫太差,和慕家老太還有慕名花相比簡直就是個渣。
見帝后沒反應,那兩個倭人又開始罵漁陽縣令,一口咬定是漁陽縣令苛捐雜稅,他們日子過不下去了才想著刺殺皇后,給圣人點顏色看看,讓朝廷知道百姓們的苦楚……
三郎和慕扶疏一個字也不相信。只冷冷看著他們表演,期間還端來兩盤水果沙拉和三郎分吃了。
那兩個被收買的漢人被帶了下去,等候處置。兩人坐在上面好整以暇的看著兩個倭人拙漏的表演。
大約過了小半時辰,外面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侍衛在門口探進身子,抱拳道:“殿下,某幸不辱命,人已經抓到了。”
慕扶疏點頭:“帶進來。”
很快四個侍衛押著兩個穿著寬袖窄裙、盤著高高隆髻的娘子走了進來。三郎看著慕扶疏道:“這兩個就是收買那些人的娘子?”
話音剛落,兩個倭人就在原地掙扎起來,因為身上綁著繩子,看上去像扔上岸的魚一樣,在地上拼命蠕動彈跳,卻又無法掙脫。
那兩個娘子一個二十出頭,一個二十五六。年紀大些的皮膚暗黃,五官很平,單眼皮小眼睛,厚嘴唇,長的很有些路人的感覺。年輕一些的膚色白皙,也是單眼皮,但鼻梁要挺一些,嘴也較小。
兩人都面無表情。慕扶疏卻注意到年輕些的雙手握拳,微微有些發抖,年紀大些的卻一臉高冷,進來后只冷冷的看著她和三郎,嘴里吐出兩個字:“ばか”(混蛋)
慕扶疏笑笑:“それ以外は、君たちがひどく何か?”(除了這個,你還會罵別的嗎?)
兩男兩女四個倭人呆若木雞。連三郎也愣住了,他知道大娘會說些番邦話,沒想到連倭國話也會說。
慕扶疏卻是松了口氣。其實他們說的話她大約能聽懂七八成,之前那兩個人對話提到“公主”“漁夫巷”之類的字眼,她便斷定那兩個娘子大約是倭國公主,躲在漁夫巷。雖然叫了人去抓捕,卻也沒報希望。畢竟他們這里動靜這么大,鬧事者全被抓了,要是那倭國公主聰明些,怕是早就跑了。
事實卻是這公主并不聰明,她居然還等在那里,居然這么簡單就束手就擒了。
人蠢沒藥醫啊!慕扶疏深吸了口氣,對身后的司棋道:“去搜一下,看她們身上有沒有帶什么利器。”
她就是看不慣那“公主”一臉高冷的樣子,都是階下囚了還玩高貴,腦子里裝翔了吧!
司棋膽子要大一些,立刻上前搜身。
當眾搜身,對于一個“公主”來說是很失禮很折辱的事,慕扶疏就是要打掉她的高傲!
果然,那個年紀大些的娘子尖叫道:“爾敢!”
卻是字正腔圓的漢話。那年紀輕些的娘子也上前作勢阻攔。
慕扶疏冷笑:“原來會說漢話啊!”
黃臉娘子正是倭國公主,她一臉正氣凜然的高傲:“吾乃倭國公主,爾等敢欺我!”
慕扶疏撲哧一笑,指著司棋道:“這位是倭國公主,司棋你看著辦吧。”
司棋冷然道:“奴不知道什么倭國,也不知道甚勞什子公主,只知道她們倆和反賊是一伙的,自然也是反賊。”
說完便要伸手去摸那“公主”的上衣。黃臉娘子反應很快,往后一躲,右手便要抓司棋頭發。
只聽得“嗖”一聲,一直弩箭穿過了她的掌心,將她定在了屋中圓柱上。她凄厲的慘叫一聲,年紀輕些的娘子嚇得坐倒在地。那兩個倭國男子在地上滾的越發厲害,叫聲也越發慘烈。
三郎見慕扶疏滿臉不耐煩,知道她已經厭煩了,大喝道:“都給朕住嘴!”
話音剛落,室內鴉雀無聲。三郎滿意的點頭,讓人將“倭國公主”帶下去診治,那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娘子忙上前用力拔出射入圓柱的弩箭,捧著“公主”被箭穿透的手掌無聲流淚。兩個侍衛將她們帶了出去。
三郎對地上的兩個倭人道:“接下來朕問什么你們便答什么,要是朕不滿意,你們那位高貴的公主可就性命堪憂了!”
那兩個倭人因為在地上又哭又嚎又打滾,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身上也腌臜的不堪入目。三郎的話一出口,右邊的倭人已經連連以頭撞地:“圣人仁慈,圣人饒公主一命,一切都是我們干的,與公主無關吶!”
另一人也搶著道:“我們是想著將皇后和皇子殿下抓到船上去的,你們的將軍和我們的駙馬打海戰,駙馬讓我們來抓人質……”
七嘴八舌的,好歹三郎和慕扶疏都聽懂了。原來那公主的駙馬正和崔崇瑜打仗,也就是說那成山的土匪強盜和他們也有牽連。
慕扶疏無語了。倭國的公主和駙馬跑到成山來做強盜,這什么毛病啊?難道是被楊允浩打壓的沒了生存的地方,這才跑大隋來開疆擴土了?
那兩個人說了半天,額頭都磕出血了。三郎才道:“從頭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時候到的大隋,之前都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
也許那位公主很受他們尊重,兩人竹筒倒豆子般說的一清二楚干干凈凈。
原來倭國皇室也凋零了,皇室最后只剩下了皇儲平治龍一和這位倭國公主平娜良子。其實之前倭國還是有女王的,問題是平娜良子之前那個皇儲哥哥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平娜良子也就不能繼位。
自大隋將日本改為日本縣后,很多大隋百姓移民,雙方通婚,最后“純種”的倭國人已經不多了。皇室堅持和倭國“貴族”通婚,導致后代越來越少。大隋又頒布一系列法令,不許倭國人用倭語,需學習大隋文化,這樣一年年下來,倭國大多數人都被同化,只有堅持“復國”的一部分人在夾縫里生存,時不時搞點小動作,妄圖顛覆楊氏統治的日本縣。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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