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梅同冬菁解說這送禮之道時,屋外忽然有人喊道:“老王妃駕到!”
兩人均是嚇了一跳,冬菁跳起來道:“不是剛在前堂見過面么?怎現在又來啦?”夏梅則是跳起來,沖到擱置禮物的案臺邊上,扯來一塊布將禮物全都擋住了,早在前堂時,她便瞧老王妃對她們小姐不帶善意,總有種恨不得讓她們小姐消失的勁兒,她心里邊更是隱隱覺得老王妃此次來者不善,要是讓她瞧見了七位夫人送來的禮物,定是要發難于小姐的!
冬菁問道:“我們要不要喚小姐起身?小姐身體不適,又剛歇下,我們現在叫她起身會不會……”
“我已起身了,你們準備一下,我們要迎接老王妃了。”這時,一個輕柔的聲音插了進來,原來是柳懷袖掀了蚊簾,坐起身來,看她的模樣,竟無半點睡意,想來歇下也只是淺眠養神,冬菁與夏梅的對話,她全都聽了進去。
見柳懷袖醒了,夏梅趕忙走過去,取下衣物給柳懷袖披上,問:“小姐,那些東西該如何處置?”
冬菁道:“都已經掩好了,應不會發現的。”
柳懷袖看了一眼,噗嗤一笑道:“此地無銀三百兩。”
夏梅慌了:“那我們該怎么辦?往哪里藏?”
“來不及了,就這樣吧。”柳懷袖無奈地搖搖頭,神色之間卻不以為意。她轉頭對冬菁說道:“冬菁,你嗓門大,待會兒我迎接老王妃時,你找個機會溜出去,守在院門口,只要看見麟王下朝回家的身影便大聲喊起來,不必等麟王到了跟前再喊,那便是驚駕了。”
冬菁方才還責怪小姐不派活兒給她,現在一派,頓時精神抖擻:“好!”
柳懷袖又轉頭,正欲與夏梅說話:“這老王妃不是善與之輩,但她也不會太過為難我,你……”還未等她吩咐下去,便有人拍門了:“王妃,你醒了嗎?老王妃已到門前啦!”
“這么快?”柳懷袖皺了皺眉,這下人通傳,一般都是守在院子門口的人負責通傳,為的就是能提早通知院子里的人,讓院子的人能提早做好準備迎接外來客。而這一次老王妃的通傳聲剛落下不過一會兒,人便已經來到了門前,想來也就只可能是兩個原因了,要么是老王妃的人不讓通傳,要么便是故意加快了腳程,想來殺新人一個措手不及。
前世里,這個老王妃沒少辦糊涂事,給她使絆子,可是卻也從來沒有大的作為過,像現在這般來勢洶洶的極為少見。柳懷袖提起警惕,匆匆對夏梅冬菁吩咐道:“你們二人,待會兒不管老王妃說什么、做什么,切記萬萬不可出聲。冬菁,你還是要尋一個機會,趁眾人不注意之時,溜出去查看動靜!”
“是!”
柳懷袖站起身便要出門迎接,夏梅慌忙喊道:“小姐,你還沒穿好衣服呢!”卻想不到柳懷袖停也不停,徑直地走了出去,她跺了跺腳,怎么想也知道新王妃衣衫不整便出門露面,讓老王妃瞧見了,一定要借機找麻煩的吧!但柳懷袖執意去開門,她想攔也來不及了,柳懷袖已開了門。
僅披一件外衣的新王妃,便就這樣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老王妃的身后有男仆。
然而,柳懷袖就這般大大方方地出現在了別人的面前,誠然不覺失態。
“懷袖見過母親,未能上前遠迎,還望母親見諒。”柳懷袖站在門口中規中矩地施了一禮,老王妃紅著臉痛斥道:“你怎這般出來見人?這王府里可不只有丫鬟!還不快快回屋著衣,少在外邊丟人現眼!”
柳懷袖掃了所有人一眼,客氣道:“母親,柳家雖說是小戶人家,比不得皇孫貴胄,可大致規矩卻還是懂的——這女眷的內院是不準男子隨意出入的,以免起了沖突。懷袖這便回屋著衣,也請母親讓人回避一下。”她笑了笑,便轉身回屋,并合上了門。那旁若無人的姿態令老王妃氣得直瞪眼,但人已經走進屋內,房門也已經合上,她就算想要發作,也不知道該往那邊發作去了!
柳懷袖施施然地回到屋里面,有紊不亂地換上了衣服。夏梅一邊替她更衣,就一邊操心地說道:“小姐,你這般頂撞老王妃,待會兒,還不知道她該怎么向你發難呢!”
夏梅是心急了,她一心急起來,手指都打圈繞,連個衣扣都扣不住了。
柳懷袖道:“不必擔心,我們能拖得了一刻,便就拖一刻,等麟王回府,她就拿我們沒辦法了。”
“可是,像這般魯莽的頂撞人家,不像是小姐平時的作風啊!”
柳懷袖看了她一眼,眼眸似笑非笑,這一刻,夏梅覺得小姐離自己很近,卻又好像很遠,也不知在什么時候,她竟然看不透她們家小姐了。
“我自有算計。”柳懷袖似笑非笑道。她穿好衣,梳好頭,已花去了不少于一盞茶的時間。
夏梅冬菁都不清楚自家小姐有什么算盤,但小姐既然這么說了,那就不會錯的,她可從來都沒有讓人失望過。
她們再次出門迎接老王妃,這一次就不如上次那般輕率了,冬菁趁著開門的空隙,偷偷地溜了出去。這可是她來到麟王府后的第一件差事,一定要做好不教小姐失望才行!
柳懷袖笑著將老王妃迎了進屋:“母親你怎么來啦?按禮,應當是媳婦去拜見您啊!”
老王妃氣得臉色發青,入了座后,僵著臉斥道:“這等小節不必掛心,倒是你,你方才竟敢衣衫不整地便就露面了,要知道我們麟王府中除了女子,還有不少的男子護衛呢!你這樣子地拋頭露面,也不怕傳了出去,別人說我們的閑話!”
柳懷袖笑道:“母妃莫著急,這里是王府內院,是女眷們住的地方,供給每個女眷使喚的下人多是女子,男子僅有寥寥幾人,堵住幾個人的嘴,懷袖還是有這點兒本事的。”
老王妃一聽便就不爽快了,拉長著臉說道:“你這是在向我示威么?我掌管王府這么多年,府里面哪一個人不被我管教得服服帖帖的?你倒好,剛過門,就想給我立威來了,我要是被你一個黃毛丫頭給騎到頭上來,那傳出去,我這麟王府的老王妃就不用做了!”
柳懷袖忍俊不禁,這老王妃裝腔作勢嚇唬起人來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能嚇唬得了新人,可嚇唬不了她,這王府里的妃妾都是有極有本事的人,每一個人都會想著法子哄老王妃,但這可不能證明她們就服老王妃的管教,這一點道理,整個王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卻只有老王妃被蒙在鼓里罷了。
“懷袖怎敢騎到老王妃的頭上來呢?”柳懷袖笑吟吟地道,但神色之中并無一點屈服之意,這一點,令老王妃皺緊了眉頭,深深覺得這個媳婦不是那么好相與的,她今日不論如何,都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新人,讓她知道這王府里邊誰才是最大的!她聽聞這柳三姑娘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可到了這麟王府里面,做了她的媳婦,她就一定要讓她知道“低頭”二字怎么寫,不然她還怎么做人家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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