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一瓶毒藥,能讓人七竅流血,暴斃身亡的!”柳懷袖的聲音鏗鏘有力,頓時就把對面的蘇小三爺給嚇著了:“小袖兒,這個死法可不好看啊!”
“要的就是不好看。”柳懷袖白了他一眼:“要是好看的話,我要毒藥來做什么?”
蘇小三爺傻傻地說:“這樣做真的好嗎?”
“當然好!”
蘇小三爺苦笑:“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愛美的女孩子。”他輕輕拍了拍手掌,不一會兒,便有人從暗門里走出來了,正是之前假裝成蘇小三爺的人,不過他已經換了一身黑衣,走到蘇小三爺身邊,一黑一白,真是格外顯眼。
他走出來,從懷里掏出兩小瓷瓶,送到柳懷袖的面前,還沖她眨了一眨眼,俏皮地說道:“紅瓶子是毒,藍瓶子是解藥。柳三姑娘若是自己吃,可得提前半個小時服用解藥,若是給他人用,就把解藥給扔了。”
柳懷袖笑而不語,默默地將兩小瓷瓶兒兜入了懷里。
蘇小三爺看到她的舉動,眼眸里露出了一絲詭譎的笑意。
各有各的算計!
“還需要我幫你什么忙嗎?”蘇小三爺柔聲問。
柳懷袖看了他一眼,略有不安。
蘇小三爺同她說話,嘴兒從來都是損得要人命的,道上有一句話,說:蘇小三爺若是對誰柔聲細語了,那個人就死到臨頭了!
他當然不會要她的性命,可是卻一定是在算計什么。
“我要寫一封信,你幫我轉給另一人。”
“好。”
蘇小三爺命人拿來筆墨紙硯,柳懷袖蘸了蘸墨水,提著筆,正要寫字,卻又下不了筆了。
她悔了十年,可真正重獲一切時,卻又不知從而啟口了。
十年,她都快忘記陸郎的容顏了。
“你要寫信給誰?不知道該怎么寫嗎?”蘇小三爺問。
柳懷袖回過神。搖了搖頭,動筆寫下:“一切安好,盼君安心。”
寫完后。便折入信封內,交給蘇小三爺的人:“替我送去平安客棧,送給一位名叫陸以申的書生。
之后又對蘇小三爺說道:“一輛馬車,秘密送我回東街李氏銀樓。”
她顧不了那么多。眼看時辰不早了,心里更是著急趕回李氏銀樓。她來時換了多套裝扮,便是為了防止有人跟蹤她到再來賭坊,可回去時,她卻是提出了要蘇小三爺徑直送她回去,這是因為她知道蘇小三爺有只手遮天的本事。手底下的能人異士極多。若由他的人相送,自然就不必擔心被人發覺蹤跡。
蘇小三爺打了一個響指,轉頭對那送藥來的人說道:“二瞎子,找個可靠的人,送麟王妃去東街李氏銀樓。”
“是。”二瞎子點頭哈腰,隨后伸手一引,引向暗道門口,道:“柳三姑娘,這邊兒請。”
柳懷袖隨著他從暗道里離開了再來賭坊。隨后隨著二瞎子的安排,乘上一輛不起眼的普通馬車,繞了帝都城好幾圈子,才回到了李氏銀樓的后門口。
她下車的時候,二瞎子對她說道:“三姑娘,其實我們三爺人不錯的,你們認識了這么長時間,可見他對誰有像對你這般前就過?若是有人在他頭頂上放肆了,早就沒命了。你若是要逃,又何苦選擇這么一個平庸的法子?只要你投靠我家三爺。我們三爺定能庇護你一生一世!”
“小三爺是人中龍鳳,懷袖不敢高攀。”柳懷袖淺笑,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顯地提及蘇小三爺對她的意思,可是她不能接,就算她心中沒有人,也不敢去接近蘇小三爺。
她年輕時,好奇心最是旺盛,知道再來賭坊背后的主子通殺黑白二道,權大勢大,一跺腳,定能讓整個帝都城震上三震,于是她就開始調查再來賭坊的背景。
她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查出了再來賭坊背后的主子被道上的人稱為“蘇小三爺”,至于為什么被稱為“小三爺”,沒有人知道是為什么,有人說,是因為他在家里頭排行老三,可是后來蘇小三爺卻告訴她,其實他在家里頭排行老六,跟“三”壓根蹭不上任何關系。
之后的三年,她再也查不出蘇小三爺究竟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誰、背后又有多強大的勢力!
沒錯,“蘇小三爺”只是一個稱號,蘇小三爺不姓“蘇”,家里也不排第三。
連柳三姑娘都查不出底細的人,能是一個靠得住的人么?
二瞎子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那好!三年前,三姑娘第一次到再來賭坊時,還是個稚齡丫頭,我家小三爺一直在等,等你長大,等你情竇初開,他總說會有這么一日,你會長成妙齡少女,會懂得他的心思的,卻料不到三年后會是這樣的一個情形!也罷了,我家小三爺向來灑脫隨性,信緣,若柳三姑娘與我家小三爺無緣無分,他是不會強求的。”
“小三爺長得那般俊俏,身邊自然不乏美人相伴,少一個懷袖,多一個懷袖都不差的。”柳懷袖低聲婉語。
二瞎子嘆道:“但柳三姑娘舉世無雙,世間不會再出現第二個柳三姑娘了。”
說完后,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柳懷袖一眼,低聲道:“你變了,若是以前的柳三姑娘,是不會這樣子回我的話的。”
柳懷袖怔了一怔,回過神來時,二瞎子已經放下卷簾,車夫亦調轉馬頭,離開了。
柳懷袖嘆了一口氣,心道自己自然是不比十六歲時的柳三姑娘張狂任性,十年磨了她的心性,磨了她的傲氣,再也不會放肆了。
她回到銀樓里,里邊風平浪靜,并沒發生多大的事情。
李氏一瞧見從邊門里探出頭來的她,便對替身使了一個眼色,讓她趕緊進門里邊,同柳懷袖更換衣物,將身份換回來。
柳懷袖換回自己的衣物后,便把從再來賭坊里贏來的碎銀子塞了一把給那替身,打發她離開:“記住。今日的事情,切記不可同外人說起。你是知道我身份的,倘若今日的事讓第六個人知道。你的小命就沒了!”
替身見到手里一捧銀子,眼睛都亮瞎了,趕緊低頭哈腰地說道:“是是是!這事情,小的絕不會讓第六個人知道的!”說完。便跟著小楊哥從后門走了。
柳懷袖打發走人之后,便回到廳里頭,此時李氏正在茗,瞧見了她,便放下茶杯,輕笑道:“我的好妹子喲。說好的兩個時辰。你卻是走了整整兩個半時辰!”
柳懷袖走過去,無奈說道:“要找的人性子龜毛,可不好見,磨蹭了半日才見到,可讓蓉兒姐等久了?”走到跟前時,她又謹慎地問道:“沒出什么差錯?”
李氏笑道:“蓉兒姐辦事,袖妹子還不放心?”打趣過后,才低聲道:“你走之后不到一刻鐘時間,便有人進店里來了。本以為是一個普通的客人,可卻不見他眼光都留在哪一件飾上,眼睛卻是不安分地四處張望,顯然不是來置辦東西的。”
柳懷袖沉得住氣,聽后臉色并沒有變過一變,因為她知道,再大的事情,李氏都已經替她辦妥了,若非如此,現在李氏就不會慢悠悠地同她說明這些事情了。
“也幸好小楊哥對你忠心得很。你往時給他的打賞這真派上用場了。我還沒發話,小楊哥便主動上去將人打發走了。后來我問小楊哥為什么這么做,他說還指望著你回來時給他再打賞些銀子呢!”李氏沒好氣地笑著,“這還像是我們店里的伙計嗎?眼巴巴地盯著別人家的荷包,說出去,真是丟臉。”
柳懷袖笑了一笑,道:“那還真的得多謝小楊哥了,若不是他,怕早就有人看穿了。”
李氏道:“是呀。我與你那替身躲在簾子后頭飲茶,那人指著簾子后的人影問那是誰,小楊哥便說是你,之后才把人打發走了。我猜,應是蒙混過去了。”
柳懷袖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我以為那是麟王爺派來的人,今日他與你歸寧,你離開他之后,他或許會不放心你的出行,所以派人來查探,也無可厚非。可是后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不得不懷疑起之前前來打探的人了。”
柳懷袖神色一凜,皺眉問:“發生了什么事?”
李氏道:“在你回來前一盞茶的時候,有個人進來了,穿著麟王府親兵的鎧甲,長得威風凜凜的。一進門,便直接來找你了,說是麟王派他來接你回府的,不過后來被我打發走了。”她微微一笑,若有深意地對柳懷袖說道:“這人定然是麟王親自派來的,若麟王后來派人來接你回去了,那又何必派遣第一人進我們銀樓里來查探呢?袖妹子呀,看來你處于水深火熱之地呀!”
“所以才需要向姐姐借道呀!幸好有姐姐,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柳懷袖莞爾一笑,倒了一杯茶水給自己喝,她奔波了這么長時間,也是渴了。
之后,李氏提都不提話了,她也知道,知道的越多,風險就越大,那第一人究竟是何人派來的,她不能再問下去了,她能幫柳懷袖的就只有這么多了,不管柳懷袖究竟要做什么,她能幫的已經幫了。至于那第一人的來意,便就麟王府內的家事了,就只能由柳懷袖去查了。
柳懷袖喝過茶之后不久,便起身告辭了,她走出李氏銀樓時,門外還停著今日送她過來的馬車,而車上,坐著的人正是她名震天下的夫君——楊晟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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