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見鬼,所以要自盡——這絕對是普天之下第一個以這么離奇的緣由自盡的蠢貨!
柳懷袖都快被韋凈雪給氣爆了!
她努力地深呼吸幾口空氣,勉強地壓抑下了憤怒,咬著牙問道:“現在你見到這個小鬼了,有沒有很失望?他長得一點都不可愛,也沒有一點鬼的樣子,你是不是很失望?”
韋凈雪搖搖頭,苦兮兮地瞅向小邪,漸漸的,眼里便就噙滿了淚水。
她不敢太大力的說話,怕一張嘴,這含在嘴里的舌頭便就滾了出來,又把小邪給嚇到了。
柳懷袖又嘆氣,道:“好了,現在你死了,你見到你想見的小鬼了,是不是可以心滿意足地轉世投胎去了?王爺已經交代了我,讓我為你辦后事,屆時我為你請一個有道之士前來為你超度,到時候你安安分分地上路,可好?”
死鬼可比活人麻煩多了,被纏上,誰會知道下場是怎么樣的?
她可不想重活一世,卻得被鬼一直纏著!
韋凈雪嗚嗚地搖著頭,她十分著急,開口說道:“不……不要。我……我……就讓我……就讓我好好地……好好地陪著孩子吧!”
她含著肥厚的舌頭,說話比起之前垂著長舌說話時更為吃力,也更加含糊不清。
柳懷袖十分鐵石心腸地拒絕了:“不行。”
韋凈雪著急地問:“為什么?”
“因為你長得太丑,我不想天天見到你。”柳懷袖干脆地說,停了停,她又補刀:“傷眼!”
“呃……”韋凈雪傻了眼了,這是她認識的小王妃么?她活著的時候。小王妃就算是冷硬地拒絕她。也是面帶微笑、溫和有度地拒絕她的;哪知,人后卻是這么直率刻薄?
反差也太大了吧!
她不知道的是,柳懷袖待人是很好。但是對鬼都是這樣的,包括對小邪。
小邪躲在柳懷袖的背后,忙不迭地點著頭,眨巴眨巴大眼睛說道:“對對對。這個怪阿姨長得好丑好可怕啊!小邪好怕怕的!”說完就往柳懷袖的身上蹭了蹭。
韋凈雪聽見小邪說她丑,心如刀絞般疼痛。她實在是想留下來,好好地陪在孩子的身邊。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得重重地磕下頭去,哀求道:“小王妃!求求你!便就讓奴妾留下來吧!奴妾……奴妾萬萬不能離開孩子呀!求求你了!若是你能答應奴妾的請求。奴妾來生做牛做馬定會報答于你!”
她顧不上托著下巴,一說話,舌頭又掉下來了。磕頭時,舔了不少灰塵。
柳懷袖聽了就來氣。身邊已經有一直送不走的小鬼了,再來一個吊死鬼——煩不煩!
“你為何一定要陪在孩子身邊呢?你跟他是什么關系?”柳懷袖問道。
韋凈雪聽到她口風松了,便欣喜地抬起頭來,道:“他是我孩兒!”
“舌頭!”柳懷袖忍無可忍地提點!
小邪也叫道:“誰是你孩兒了!別亂攀親戚!我才不認識你這個怪阿姨!”
韋凈雪趕緊捂住嘴,慌忙地把舌頭塞了回去。
等她塞好舌頭之后,柳懷袖才問道:“他怎么會是你孩兒呢?這孩子看起來六七歲大,你今年才二十出頭,去年冬才入的王府,怎么會生出這么大的兒子呢?”
小邪可著急了,扯著柳懷袖的衣角嚷嚷道:“娘親、娘親!你別聽這怪阿姨亂說,我的娘只有你一個,我是你生的,不是她生的,你不要相信她!我是你的兒子,我就是你的兒子!”
“我生不出你這么的娃兒。”柳懷袖心里那個郁悶啊,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做小邪的娘親,現在可好,總算有個人來認領這個小鬼了。
她看向韋凈雪,韋凈雪吞了吞舌頭,怎奈,吊死鬼的舌頭就是比常人的肥厚且長,怎么都不好吞下去。她捂著嘴,擋住一說話就掉出來的長舌頭,慢慢地說道:“奴妾確實生有一兒,是在奴妾十六歲所生,奴妾今年二十有二,奴妾的孩兒便就是在奴妾入府后一個月被害,便就是死于此院子之中。”
小邪急得跳腳:“我七歲啦!我……至少我死的時候我有七歲了!”
韋凈雪眼淚汪汪地瞅著他:“我兒虛歲算起來也是七歲啦!”
小邪大怒:“誰跟你算虛歲啦,我是實歲!我實歲是七歲!”
韋凈雪道:“我兒是葵亥年初夏生。”
小邪道:“我是壬申年正月十九的生辰!”
韋凈雪怔了。
柳懷袖也怔了。
許久,柳懷袖才道:“今年是己巳年,壬申年是三年后,你三年后才出生?”
小邪著急地解釋:“不!才不是!”
都怪閻王準許他重返十年前時,和他約法三章,命他絕不能說破自己的身份,擾亂輪回秩序的!
這下他可苦了,想解釋又不能解釋的。
“不,不可能……你是五十七年前就出生了吧?”柳懷袖斜著眼看他,指著他,篤定說道:“小邪,你謊報年齡!”
小邪心里那個苦澀與委屈啊:“我才沒有五十七歲那么老咧……”
柳懷袖才不信他,看他就像看個童顏老妖。
“兒啊……”韋凈雪凄苦地叫道,兒子就在眼前,居然還不認她,她心里苦澀極了。
小邪對柳懷袖解釋不清。聽到韋凈雪這么一喊,心里的火氣頓時就遷到了韋凈雪的身上:“別亂喊!我才不是你兒子!你長得丑,我長得這么可愛,怎么可能會是你兒子啊!”
柳懷袖“噗”的一聲,差點兒把口水給噴出來。
拜托,一個長舌鬼,和一個黑不溜秋、滿身裂痕的小鬼。誰也別說誰丑好么?看在她的眼里。都是五十步笑百步,沒差!
韋凈雪也傻了,她仔細地端詳著小邪的面容。看來看去,只看到他全身發黑,被黑氣纏繞,除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鼻子、嘴唇、輪廓……似乎都沒什么分別!這么一看,還真看不出來小邪原來長什么樣子!
她也不太確定是不是她的兒子了。
她自己白白胖胖的。至少沒這么黑!
韋凈雪望著小邪道:“你……你走近點兒,讓我好好瞧瞧你的模樣。”
小邪氣呼呼地一口回絕:“不要!”
“為什么?”
“你長得那么丑!”
韋凈雪哭了,今天她已經被同樣的理由拒絕了兩回,死得難看是她的錯么……好吧!好像是她的錯。誰叫她選擇了一個通俗、而又難看的死法呢?她會選擇懸梁自盡,完全沒有想到死后會這么難看啊!
誰會想到,做鬼也是要看臉的!
柳懷袖嘆道:“小邪。你便就過去,給她看上一看吧。”
“不要!”小邪氣鼓鼓的。非常嫌棄韋凈雪現在的樣子:“她長得那么難看,我怕走得太近,會吐!”
柳懷袖瞪了他一眼,道:“別耍小性子啦,快去給她看一看,讓她好好看看你是不是他兒子。”
小邪道:“我肯定不是她的兒子啊!”
“我也信你不是她的兒子。”柳懷袖點頭道:“畢竟你是五十七年前出生的嘛!”
小邪:“……”
柳懷袖輕聲哄道:“快去吧,早點了結她的念頭,也好早點送她走。”
“哼!”小邪重重地哼了一聲,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過去。
他剛走到韋凈雪的面前,韋凈雪就一把激動地抓住了他的手,拉到面前來,摸摸臉蛋、摸摸身子,恨不得把小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摸個遍。
“娘!她摸我屁股!”小邪尖叫。
柳懷袖淡定地喝著茶,不理他。
雖然兩鬼離得很近,韋凈雪卻是看不清小邪的真面目,只好將他的身體摸了一個遍。
這一摸,約莫摸了一盞茶的時間。
小邪真的受不了了,一腳踹開韋凈雪,跑回柳懷袖的身邊,他終于有一次發自內心地哭了:“娘!怪阿姨吃我豆腐!”
“別叫我娘,”柳懷袖現在已經將他當作童顏老妖了,“我沒這么老的兒子。”
小邪硬生生地在柳懷袖面前三步停住了腳,心里那個傷啊!
柳懷袖也不管這個“童顏老妖”,轉過頭去問韋凈雪道:“怎么樣?現在你相信了他不是你兒子了吧?”
韋凈雪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她之前流的是清淚,而現在流的卻是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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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生辰那塊是亂算的,反正葵亥年與己巳年相差6年,葵亥年與壬申年相差9年。古代算法,六十年為一個甲子輪回,意思就是上一個壬申年距離下一個壬申年相隔60年哈!羞澀,作者君的生辰暴露了不告訴你們暴露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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