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三爺,竟然是當今皇上的第六子,睿王皇甫睿!
柳懷袖暗暗地咬住了下唇,忍耐下心里的狂躁,將身子壓在了椅子上,露出一個牽強的微笑的,她笑得十分僵硬,只是所有人都被新來的睿王吸引去了目光,沒有一人留意到柳懷袖的神色。
楊晟涵開心地站了起來,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六弟,本想向前去迎,但最后卻是剎住了腳,歡喜地對蘇小三爺……不,皇甫睿說道:“什么大禮?你從小鬼主意便就是最多的,你說你是特意準備的大禮,那便就一定是一份誰都沒有見過的大禮!我倒想看看你能給你嫂子送什么大禮?”
皇甫睿朝柳懷袖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是想送份大禮給三嫂的,但是不知道三嫂愿不愿意收呢?”
柳懷袖僵硬著笑,看見他笑得越是花枝亂顫的,心底里便就不禁發起毛來:“不必了。睿王送的禮,我想還是等晚宴過后再送吧,若是睿王爺你現在把禮物拿出來了,我怕我今晚特地為賓客準備的珍獸,便就不能大放異彩,如此一來,這賞珍宴還有什么意義?”
楊晟涵“咦”了一聲,轉過頭去看柳懷袖,終于發現自己的小妻子竟然露出了如臨大敵一般的面色!
皇甫睿搖著扇子哈哈大笑,朗聲道:“你竟也有害怕的一日?”
柳懷袖笑了笑,渾身緊繃。沒有一刻放松的。
這蘇小三爺平時在想些什么,她便就從來沒有拿捏的住他的心思。你和他說讓他坐下,他偏就站著。你讓他閉嘴,他反而會滔滔不絕,與你侃天侃地,你明明知道他在吹牛皮,偏偏就是覺得他這人好生厲害!
總之。蘇小三爺做事就是兩個字:隨性!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賞珍宴上?當然是因為是楊晟涵要辦的晚宴。
他來了。又是抱著什么心思而來的?柳懷袖猜不到了,但是她知道,蘇小三爺是給了她毒藥的人。大體知曉了她所有的計劃,他與楊晟涵的關系又是那么的親厚……柳懷袖實在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徹底閉上嘴的辦法!
“你們……認識?”楊晟涵皺起眉,狐疑地問。
柳懷袖不知道該怎么答,但皇甫睿已經咧嘴笑著說道:“當然認識啦!”
于是柳懷袖只能點頭。保守地說道:“生意上的朋友。”
皇甫德道:“小六子什么時候去做生意了?”
皇甫睿笑道:“以前年輕時玩玩的。反正爺不缺錢。”
皇甫德問:“那結果如何呢?”
“自然是賠了呀。”皇甫睿狡黠地沖柳懷袖眨眨眼,道:“我又沒有三嫂的天賦。父皇給我的零花,我存了整整三年的,一眨眼,便就沒了。”
“……”柳懷袖不知道他說的“存了三年的零花錢”究竟是有多少的數額。但看別的王爺的臉色,似乎是天大的數額——這人向來都是倚重長子,最疼幺子的。皇甫睿是皇甫家最小的兒子,所以皇上最疼寵的便就是這個小兒子了。這朝廷每個月分給他的俸祿自然不會少到哪兒去。而且柳懷袖一聽“一眨眼,便就沒了”,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過來,這皇甫睿所說的“三年零花”用去哪兒了!
柳懷袖十三歲那年,單槍匹馬地殺進了再來賭坊,找到了帝都城里盛傳的最為神秘的蘇小三爺,她和他賭了一把,她贏了他三個承諾。
第一個承諾,她要他解開擋住面容的紗簾,讓她一睹蘇小三爺的真面目。
第二個承諾,她要他立即兌現一萬兩黃金,因為那時柳家資金周轉不靈,急需一大筆錢,也正式因為這一萬兩黃金,柳家才在帝都城里扎穩了腳,從此再難撼動其天下第一富商的地位!
柳懷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皇甫睿所說的“三年零花錢”都用在哪兒了!
只有那一萬兩黃金,是蘇小三爺出道以來唯一沒有賺頭的交易。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全部輸給了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
皇甫睿笑呵呵地比劃了一下自己胸口,說道:“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三嫂的時候,三嫂就這么點兒大呢,剛到我這兒。那會兒三嫂騙我說呀,只要跟著她走,穩賺不賠,我當時想,這丫頭雖然小吧,可卻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的,年紀小小,就能日賺斗金,這跟著她走,自然不會虧到哪兒去!結果呢,這小丫頭可不厚道,硬生生地坑去了我存了整整三年的零花錢,她是賺了一大把,可我卻是賠了個血本無歸,真叫一個慘喲!所以今日,我便就來了,看看三嫂還記不記得三年前的賬單?說好了會給我賺十倍還我的呢?”
柳懷袖臉色叫一個難看,這明明是皇甫睿當初輸給她的,當初就沒有說過要歸還,今日卻是這么說,一來是想來逗弄她,二來卻似乎是在占她的上風,壓住她,令她今夜難以一展身手!
楊晟涵牙都疼了,問道:“那你是想要你三嫂賠你多少錢?”
“當然是還我十倍的零花啦!”皇甫睿笑嘻嘻道。
“沒有!”楊晟涵沒好氣地說道,“你那零花本來就是天數了,就算把我整個麟王府都抵給你,怕也是不夠還的!你來討債,沒錢;你來喝酒,酒就有!”
皇甫睿道:“那三哥你就把麟王府抵給我吧,我覺得我的睿王府住得不舒服了,正想換個房子住呢!”
“瞧你沒個正形的,開玩笑都開到三哥頭上來了,小心我削你!”楊晟涵佯怒道。
皇甫睿哈哈大笑,眼珠子一轉,又溜回到了柳懷袖的身上,道:“三嫂,我要送你一份大禮,你真的不收么?”
柳懷袖緊抿著嘴唇,不知道這份“厚禮”是該收還是不該收。
她不知道皇甫睿要送她什么大禮,卻隱隱感覺到是與陸以申有關系的。
那日她去過再來賭坊,雖然甚是小心,但有些事始終是紙包不住火的,她需要皇甫睿的幫助,自然就不能將事情隱瞞得太深了。那日她雖然小心翼翼,沒有在皇甫睿的面前袒露自己的情愫,但想來皇甫睿那般狡猾,心思城府隱藏得那么深的人怕是早已察覺到了。她此刻最擔心的,便就是陸以申是否落到了皇甫睿的頭上?若是如此,那還教她怎么逃?
“睿王爺的大禮,我還是想等晚宴結束之后,再收不遲。”柳懷袖謹慎地說道。她別無選擇,只能是拖住時間,然后尋得機會跟皇甫睿探探口風,看看他究竟都做了什么了?捏著她的把柄又有多少?
皇甫睿笑問:“三嫂你當真不要?”
柳懷袖道:“不要。”
“那當真是可惜了。”皇甫睿嘆氣道,他撓撓頭,故意嘆著氣,裝作十分惋惜的模樣,說道:“想我這么俗的人,打算投其所好,給三嫂送點黃金的,三嫂既然不要,那就算了。”
黃金……
黃金?
柳懷袖頓時有種被人故意耍了的感覺!
楊晟涵忍不住笑道:“送黃金?你當真是俗極了,我還以為你說什么都會拿出一件舉世罕見的寶物來呢?結果你說什么?送黃金?!”
皇甫睿努努嘴,道:“黃金怎么了?你有了黃金,你想要什么樣的寶物都能買得到!再說了,嫂子是個商人,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能比黃金更能打動一個商人的心的?三嫂,你說是不是?”
柳懷袖道:“黃金我見多了,也沒什么稀奇的。我知道睿王爺開了一個鋪子,就算自己不用動手,也賺錢得很,睿王爺不如就把那鋪子送給我吧!”
皇甫睿頓時笑了起來,道:“那鋪子送給三嫂也成,只要今個晚上三嫂你能乖乖地……陪我喝幾盅酒,我便就把那鋪子送給你。”
柳懷袖說的就是那間再來賭坊,那是蘇小三爺在帝都城里的根基,若只是一個單純的蘇小三爺,那鋪子自然就是蘇小三爺的命根子,說什么都不能送人的;但他不是單純的蘇小三爺,還是當今圣上的第六子,眾星捧月的睿王爺!名聲、地位、財富,他應有盡有,自然也就不稀罕一間賭坊了,即使轉手送給了柳懷袖,對他而言,也不傷到他什么。
可是柳懷袖心里卻堵得慌了。
就這么一句話,就讓她確定了皇甫睿的來意!
“只要今個晚上三嫂你能乖乖地……陪我喝幾盅酒,我便就把那鋪子送給你。”——不就是要她今晚安安分分的,不要動什么歪念頭,也不要沖動地逃跑嗎?
怎么可以?
她籌備了那么多日,隱忍了那么多日,韜光養晦了那么多日,便就只是為了今夜的相聚!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又怎么可能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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