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點過后再看好不好?)
麟王府,墨淵居。
已經廢棄了。
墨淵居曾是麟王楊晟涵的寢殿,可是自從兩個月前,麟王妃不幸身亡之后,麟王性情大變,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時常在街上嗜酒,漸漸變得夜不歸宿。
而這墨淵居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本來是麟王的寢殿,即使麟王不在王府中,也應當有下人打掃,保持整潔,以備麟王回府時所用才對,但不知為什么,這墨淵居竟然上了鎖,將所有下人都撤走了,而麟王回麟王府里來時,也不再回墨淵居居住,也不去引嫣閣與云姬歡好,而是到行吟樓里過夜。
時至今日,這墨淵居已經變成了麟王府里的一座“冷宮”。
只有碧珠夢姝,兩位麟王身邊的貼身侍女,會每日都定時地偷偷給墨淵居里的人送上三餐。
這都過去了兩個月了,柳懷袖也被軟禁了兩個月了。
此時的她已經不再是兩個月前的柳懷袖了。
這天氣是越來越熱,她只穿單件衣裳,頭披散,身子顯得越的單薄。
她躺在床上,一只腳垂在床邊,腳尖觸碰到了冰涼的地面,而那一只腳的腳踝上戴著一個鐐銬,鐐銬的另一端則是鎖在的床腳架上,解也解不開。
她瘦了許多,原本是個圓潤的大美人,而現在卻是削瘦成了一個骨感美人。
她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也暗了。
看到此刻的她,誰又會想到這便就是兩個月前震驚整個帝都城的女子?
寢殿的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了。一個藍裳女子走了進來。
今日送飯來的人是夢姝。
她將食盒放到了桌上,看見桌子上的剩飯依舊剩許多,便就不由得皺眉,厭煩地說道:“你近日吃的東西可是越來越少了,難不成,你又想像以前那樣,鬧絕食?想引起王爺的注意。讓王爺心軟。便就放你出去?”
柳懷袖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蒼白地笑道:“都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就算我想鬧絕食,也錯過最好的時機了。你們王爺鐵了心要對我絕情,那就算我絕食、我撞墻,他都不會再理我了。”
“那你為什么不吃東西?”夢姝道。“是你已經對這樣的囚禁感到絕望了,想要以一死來解脫了么?”
柳懷袖笑道:“怎會?”
夢姝看她的眼神里充滿了不信任。
她在將舊的剩飯菜都收拾好。換上新飯菜之后,便走到了柳懷袖的床邊,看了看,覺得和平常相比的確是虛弱了不少。但說不定她是在裝虛弱博同情呢?所以夢姝也就不理會她,轉過身子走到床邊的佛臺邊上,查看了一番:“香還點著。比午時我來時多了十五炷桿子,說明你沒有忘記燒香禮佛。但這個經文……卻只是抄了一張紙!你在偷懶么?”
夢姝怒氣沖沖地把經文拿到柳懷袖的面前。指責道:“若是平常,你一個下午能抄出十頁經文,但今日卻只抄了一頁!你在偷懶!我們王爺已經對你是大慈悲了,你犯下大錯,王爺沒有要你的性命,而是將你關起來抄經文,誦經禮佛,便就是要你有一日能生出悔改之心!沒想到這幾日你卻是越的懶惰,抄的經文是一日比一日少了。難道你想讓我稟明王爺,讓王爺來罰你嗎?”
柳懷袖聽到她提起“王爺”二字,身子一顫,趕緊支起身子來,哀求道:“你……你別告訴王爺!我只是覺得天氣太熱,胃口不好,便就不想吃東西。這一不吃東西,整個人就會渾身沒勁,于是便就變得懶怠,成日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中,便就少抄了點經文。夢姝姐姐,你莫要生氣,我今夜便就不睡了,將這幾日少抄的經文都補回來,好不好?”
夢姝哼了一聲,叉著腰道:“我得好好罰你才行!反正現在王爺也不常回王府里來了,我清閑得很,現在我就看著你抄經文!你要是抄不完十頁經文,今晚上就不用吃飯了!起來,抄經文!”
“是……”柳懷袖無奈地爬起來,她的行動顯得軟綿無力。她下了床,也不穿鞋子,裸著腳走到佛抬面前,拜了拜,便就跪下來。
佛臺前擺著一張小桌子,正是供柳懷袖抄經文所用。
別人都是坐著抄經文的,但是她卻是跪著抄經文的,便就是要罰她,罰她能以一顆虔誠的心去抄寫經文。
她鋪紙,磨墨,執筆蘸墨,模樣顯得十分認真,可就是在抄寫了幾個字之后,忽然一陣反胃的感覺席卷上來,她趕緊捂住了嘴,將那種感覺壓了下去。
夢姝瞧見她的不對勁,于是便就問道:“你怎么了?”
“沒事。”柳懷袖放下手,搖頭輕聲道,“只是近日來天氣轉熱,有些適應不了,待過些時日,待適應了這種天氣,便就好了,不勞夢姝姐姐費心了。”
“我沒打算為你費心。”夢姝道,她做到床上去,說道,“像你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去為你費心請大夫!”
柳懷袖笑了笑,不再多言,繼續抄寫著經文。
沒幾個字,冷汗便就沁出來了。
她渾身都不舒服,光是凝神寫下一個字,便就令她難受得將要昏厥過去了。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身子的情況,前世里,不止一次地出現這樣的情況。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是楊晟涵的身體和她的身體太過于有契機還是什么的,但凡他碰她一次,她便就會馬上懷孕。
如今害喜的癥狀出現了,可是她并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她屏氣凝神,眼前一片迷糊,但她仍吃力地寫下一個又一個的字。
她寫得很慢,香爐上那半柱香燃盡了,她仍然沒有抄下半夜的經文。
“香燃完了,快去換上新香吧!”夢姝催促道,“別偷懶,別裝模作樣,我都看著呢!”
“是……”她扶著小桌子站起來,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佛臺前,腳鐐鏗鏘響著。她換上了新的三炷香,楊晟涵曾說過,他要她在這個屋子里,吃齋禮佛一輩子,這香火絕不能斷,經書也要不停地抄寫,直到有朝一日,她能悔改醒悟。
她虔誠地拜著:觀音娘娘,請您保佑6郎一生平安無事,爹爹能重新振作柳家,弟子柳懷袖愿意用盡一生的時間,在此青燈禮佛。
她拜佛抄經,為家人,為心上人,唯有如此,她才能堅持過這一日又一日的時光。
夢姝看她虔誠,卻不知道她的虔誠所為何事,只以為她在這兩個月的誦經禮佛之中,漸漸意識到自己的過錯,已經開始在悔改了,于是面色一緩和,柔聲問道:“你已經被關在這里兩個月了,每一天都在誦經、抄經書,這些佛經都蘊藏著人生的大道理,不知道你在這兩個月里面,是不是在經書里面懂得了道理,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了?”
柳懷袖插上香,道:“佛經只教人四大皆空,放下貪嗔癡。我知道我撒謊是不對,欺騙人是不對,可你們硬要我承認我對6郎的感情是錯誤的,唯有這一點,我不認錯。”
“你……!”夢姝氣極了,跳下床來,指著柳懷袖怒道:“說到底,你還是沒有悔改!這個世上怎么會有你如此水性楊花的女子?你都嫁給我們王爺了,到現在……到現在你卻還想著別的男人!我若是王爺,我現在……現在就一刀把你殺了了事,省得再見到你這個賤人!”
柳懷袖道:“那是因為你沒有愛上過任何人,你若是愛上了一個人,便就知道這情愛是多么的難以割舍,更不會認為愛上一個人是錯了。”
“歪理!”夢姝憤恨地道。
柳懷袖笑了笑,沒有與她繼續爭執,但是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悔改之意。
她對6以申的感情長達十年,穿越生離死別,又怎么可能會輕易放下呢?
她回到小桌子旁,重新抄寫經文,對夢姝說道:“我知道我辜負了麟王,他對我極好,可是我卻傷了他的心。所以我愿意留下來,為這點錯,誦經禮佛,為家人、為他、為6郎祈福一生,可是我絕不會認為我愛上6郎是錯。”
夢姝氣得渾身抖,當她聽到柳懷袖要為6以申祈福的時候,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柳懷袖卻不理她,吃力地抄下一個字又一個字。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眼前一片黑。
她摸了摸脹痛的額頭,心道,難道這已經是自己體力的極限了嗎?今日她實在是太不舒服了,現在都已經看不見東西了……
她哪兒知道,整個房間里,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直到夢姝慌張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奇怪,房間里怎么……怎么黑了?!”她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而這個時候,小邪沉默地出現在她的身后,瞪著滴血的眼珠子,充滿憤恨地盯著她的背影,恨不得,將她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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