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滿滿一碗的白米飯,還有小半盤子的香椿炒雞蛋,翠兒舒服的打了個嗝兒,只覺得生活的美妙也不過如此了,剛想下地收拾一下碗筷,便覺得肚子猛地抽痛了一下。
“呀!”翠兒忙不迭的放下碗筷,雙手捂著肚子,靜靜的感受著肚子里頭的動靜,剛才的那陣痛感似乎太過迅速,雖然痛,但一下子就過去了似的,讓翠兒猝不及防。
“翠兒你怎么了?”連青山被翠兒突然的叫聲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走到翠兒跟前,扶著她坐在炕沿上,看著翠兒捂著肚子的樣子,連青山急的是汗都下來了,難道是剛才的吃食有問題,讓翠兒難受了?
“你是哪兒不舒服了?跟我說說,我去找鄭大哥去!”連青山忙不迭的說道,看著翠兒緊張的很。
“沒事兒,就是剛才肚子突然疼了一下而已。”翠兒笑著說道。
因為沒有生孩子的經驗,翠兒想著十月懷胎十月懷胎的,至少也得有整整十個月才行,自己跟連青山成親到現在也就剛剛十個月,哪里能這么快就生孩子的,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翠兒哪里想得到,所謂的十月懷胎并不是真正的十個月整,而是四十周的時間,這四十周算起來,也就是九個月零一點兒,她這肚子疼已經是要生的兆頭了。
“肚子疼?是不是剛才吃的東西有問題,還是要生了?”連青山聽了這話以后,心里頭一下子就提了起來,雖然已經提早將產婆定下來了,但翠兒說離生的時間還早呢,產婆并沒有接回家里頭來,想到這兒,連青山頓時急的汗就下來了。
“應該……不是要生了吧?”翠兒看著連青山著急的樣子,心里頭也有點兒突突起來了,自己這肚子疼明顯不是吃壞了肚子,要說是生孩子的話……似乎也有不少人提前生孩子的。
“要不,把我娘叫來吧!”翠兒有些猶豫的說道,心里頭也沒有底了,正在她猶豫的時候,就聽到外頭一聲門響,熟悉的腳步聲就傳來了。
“翠兒,干啥呢?看看,我在家里頭又包了些小豆包兒,給你送過來了,你嘗嘗喜不喜歡!”陸大娘一邊兒說笑著一邊兒走了進來,胳膊上還挽著一個籃子,她身后頭,鄭氏亦步亦趨的跟著,因為連家要弄山場子,松枝和鄭氏開了春以后也還留在了家里頭,沒有去縣里頭做工。
“娘……你快來看看,我剛才肚子疼了一下,是不是快生了呀?”翠兒原本忽忽悠悠的心,在看到了陸大娘以后,瞬間就安定了下來,仿佛是見到了親娘,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咋的?肚子疼了?”陸大娘忙不迭的沖了上來,也顧不上手里頭的籃子了,隨意的丟在炕上,然后湊到了翠兒跟前。
“咋樣,肚子咋個疼法?”陸大娘用力的搓著手,覺得自己的手沒有那么涼了的時候,才把手輕輕的放在翠兒的肚子上。
“就剛才,吃完飯動彈的時候,肚子疼了一下。”翠兒看著陸大娘著急的樣子,覺得心里頭有點兒過意不去,忙不迭的說道,“其實也不太疼,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有點兒緊張。”
“你先別亂動,在炕上躺會兒,咱們再品品這肚子還疼不疼。你放心,鄭郎中不是說了么,你這懷相挺好,等生孩子的時候也遭不了罪。”陸大娘看著翠兒肚子似乎不疼,但小臉刷白的樣子,想來是又緊張又害怕的,忙不迭的安撫著說道。
“福根娘,你先去灶上燒上一大鍋的熱水備著,再去把你春竹嬸子和木春家的叫來,咱們這多幾個人忙活著!”陸大娘安撫著翠兒躺下了身子,又轉頭交代自己的兒媳婦。雖然看著翠兒的樣子不確定是不是要生了,不過先預備著總是好的。
“娘,燒水我來,讓弟妹去叫人去吧。”連青山看著翠兒這樣子,心里頭著急的火燒火燎的。
當初鄭郎中每半個月過來號脈的時候,便跟自己提過了,翠兒這肚子大,許是要早生,自己怎么就沒有把這話聽進心里頭去呢,要是翠兒現在就生了,接生婆還沒在身邊,那可怎么好呀!
“啊!”翠兒正躺在炕上聽著陸大娘她們說話,肚子又是猛地一下抽痛起來,這一次比上一次疼得厲害的多,翠兒忍不住啊一下的叫出聲來。
陸大娘一直把手放在翠兒的肚子上輕輕的撫摸著,翠兒肚子疼的這一下,陸大娘自然也感覺到了,陸大娘斬釘截鐵的說道,“這是要生了!”
“要生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連青山一下子就有些慌了神,急忙忙的望向陸大娘,期待著新的指示。
“福根娘,你直接去村里頭,把你春竹嬸子、銀環、青河媳婦還有木春家的都叫來,叫她們過來幫著忙活,翠兒要生了。”陸大娘本就幫不少人接過生,又在翠兒的點心作坊里頭幫著做了那么長時間的監工,說話做事干凈利落,一下子就指揮著鄭氏干事兒去了。
“娘,我做啥?”連青山此刻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沉穩勁兒,忙不迭的湊到翠兒跟前去拉著她的手,一顆心惶惶然的,想起了當初將軍夫人生孩子九死一生的慘狀。
要是當初將軍夫人不是逃命的時候虧了身子,生孩子時候又狠狠的受了損傷,也不至于那么早早的就去了,連青山看著躺在炕上的翠兒,生怕她重蹈將軍夫人的覆轍,不過瞬間的功夫,手心就汗濕了。
“你做啥?產婆不是定好了么,這翠兒都要生了,人還沒來呢,你還不趕緊去找人接!”陸大娘虎著臉對連青山說道,心里頭有氣得很。
本來覺得連青山和翠兒這倆孩子都是心里頭有成算的好孩子,連青山更是已經當了兩個孩子的爹了,啥時候懷了身子啥時候生,就算不算的八九不離十,也不至于差了一個月吧,哪成想這翠兒都要生了,倆人還不知道呢。
“啊,產婆,是,我這就去!”連青山忙不迭的沖到老院子去,將牛車套上,然后就要往鄰村趕,看他這樣子,哪里還有半點兒上陣殺敵的威風勁兒,全然的慌了手腳。
“青山你慢點兒!”這時候翠兒肚子還疼得不頻繁,心里頭雖然緊張,有了陸大娘的安慰,卻也好了些。翠兒看著連青山著急忙慌的樣子,知道連青山比自己還要緊張,心里頭竟是又松寬了不少,還有心思囑咐他兩句了。
“你這丫頭,自己的事兒自己不知道咋的,啥時候來的小日子都不會算?”陸大娘看著笑嘻嘻的翠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看你們倆平時挺擔事兒的人,咋生孩子的事兒跟毛孩子似的!”
“嘿嘿……”翠兒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笑,自己跟連青山兩個,不都是第一次有孩子呀,手忙腳亂也再所難免嘛。不過這話,翠兒卻是不敢說的,低頭傻笑了兩聲以后,就被肚子的抽痛給打斷了。
看著翠兒疼的齜牙咧嘴的樣子,陸大娘是心疼的不得了,“你先躺在炕上別動,我去廚房里頭給你做點兒吃的,趁著現在不怎么疼的時候,你多留著點兒力氣,省得到了生的時候沒有勁兒!”
陸大娘心疼的紅著眼眶進了廚房的時候,卻看到大妞帶著小虎兩個孩子,正坐在灶坑邊上燒火呢,鍋里頭一鍋的清水,已經微微冒出熱氣來了。
“大妞,你咋帶著弟弟在這兒呢?是不是娘親肚子疼了,你倆害怕了?”陸大娘看著兩個孩子坐在小板凳兒上的樣子,可憐巴巴的,心里頭有些發酸。
翠兒是自己認的干閨女,人品是真的好,對這兩個前頭留下來的孩子也好,但翠兒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還會對這倆孩子像親生的似的么?沒有了親娘的孩子苦啊!
“姥姥,我們在給娘燒水呢!”大妞抬起頭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陸大娘,“姥姥剛才不是讓舅媽和爹爹燒水么,他倆都出去了沒人燒水,我就給娘燒水來了,娘要生小弟弟了,得用開水的,我知道。”
“嗯,我陪著姐姐給娘燒水!”小虎也眨巴著大眼睛跟著說道,臉上的笑容開懷極了,“娘待會兒生了小弟弟,以后就有人陪我玩兒了!”
看著兩個孩子天真的小臉,陸大娘只覺得眼眶熱乎乎的,翠兒這一家子真是好啊,翠兒好,青山好,兩個孩子也好,這么好的一家子,可都得好好的活著才好。
希望老天保佑,讓翠兒這一胎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吧!陸大娘雙手合十,默默的念叨著。
翠兒躺在炕上,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腦子里頭亂哄哄的,一時間想著自己肚子里頭懷的是男是女,長得什么樣子,一時間埋怨自己現代來的卻還沒有算對預產期,一時間又想著自己給孩子的小衣裳,包被還有尿布什么的已經齊全了,一時間又怕自己的生產時間太過痛苦,甚至于難產什么的。
肚子又猛地抽痛了起來,翠兒覺得無形中仿佛有只手,在把自己的肚子往下推似的,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有種被分開來的感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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