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說是侯府的大少奶奶,可說到底和詔兒也是一日夫妻未做,若是被人臟了身子,嘖嘖,想必這侯府你也是呆不下去的,堂堂侯府大少爺,如何能要一個被馬賊污了的女人!”顏氏的聲音尖利的讓人不寒而栗!
“你!你血口噴人!我這衣服是為了救人才撕的,才不是你想的那么骯臟!”沈心怡第一次覺得被人當眾羞辱的憤怒。W。quDUDU
“你救人?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救人?”顏氏心平氣和的跟了一句,隨即,“紅箋,去找個穩婆來瞧瞧,看看大少奶奶還是不是完璧,若不是……哼!”顏氏說罷,拂袖轉身。
“你!我不許!”沈心怡想想就覺得羞憤!一種莫名的羞辱感,驀地油然心生。
根本就沒人和自己商量,凌亂的衣著,不整的樣貌,仿佛空氣一般透明。
告知,絕對只是告知!
“是,大夫人!”紅箋應聲轉身。
一個人,孤零零的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大周,身份地位低微,還是落戶在這么人心叵測的侯府……本就是一團亂了,又被人當眾潑了“污水”。
第一次有中絕望感。
“老爺,心娘沒有……”見顏氏就這么走了,沈心怡哀求的目光旋即投向顧寅凱。
“唉……豈料,顧寅凱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搖頭嘆氣的隨即離開。
“你們……”沈心怡氣得直跺腳,心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閉嘴。那么丟人的事,回屋去!”顧諍詔厲聲叱道。
“顧諍詔,你是豬頭嗎?這種扣屎盆子的話你也信?!”方才短暫的絕望感沒有任何支持的回應。冷!只覺得后背一陣寒涼!落井下石?!沈心怡憤怒的一陣破口大罵。
“閉嘴!”又是厲聲斥責。
“你也要檢查?!”沈心怡的聲音明顯帶著些無奈的好笑,愚昧!真是愚昧的可笑!幾千年來的演變,今日反穿,沒想到卻讓自己結結實實的體驗了一把古代的驗身!
“回屋去!”顧諍詔一把將沈心怡推進門去,“嘭”的一聲再次將房門緊閉。
“心娘!心娘!”耐耐在門外哭泣捶打。
“顧諍詔,你憑著什么驗我?你不是說我是乞丐,是瘋婆子嗎?我是好是壞。與你何干!”門內,沈心怡不知把什么東西砸向了門框,發出悶悶的響聲。
“你這瘋女人給我閉嘴!”顧諍詔被顏氏的話攪得莫名的心煩。平日里那些細碎微妙的小情緒,此刻竟化作狠狠的踹了一腳木門。
是啊!她帶著傻子出去,隋文石來告知我時,誰知道她有沒有被那些馬賊……
顧諍詔的腦子了瞬間閃過無數破碎的片段。
若真是如此。她也真是太可憐了……
沒入府前是個小乞丐。現在又被人……
雖然事情還沒有得到證實,但是顧諍詔已然往定論上去想了。
可是,他想的卻是和顏氏想的大相徑庭。
顏氏是巴望著沈心怡被破身,可是顧諍詔……
雖然此前從未見過這女人,當初得到書信之時,甚至滿心的煩悶。
可是,自打回到咸陽,那些支離破碎的相處……
顧諍詔滿腦子都是沈心怡的一顰一笑。
她不懼危難登樓救人。她牽著耐耐天真燦爛的笑,她蹲在地上玩那不知名的棋牌。她摟著耐耐相互依偎取暖,她幾句話救了繪春,她只身一人前去深巷探查,還有公堂之上她的大智大慧、臨危不懼,語出驚人!
顧諍詔閉上眼,滿眼都是那個除夕夜,她絢爛如煙花般的笑。
這個死女人!
顧諍詔使勁的搖了搖頭。
不,不會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一瞬間,顧諍詔的心滿滿的全是那女人的身影。
“顧諍詔!你這個豬頭!我完璧不完璧與你何干?你又不打算娶我!干嘛弄個老媽子來惡心我!”門內,沈心怡依舊在憤怒!
“你……”顧諍詔話到嘴邊,卻是做出了輕輕扶門的姿勢。
“不敢應聲了是嗎?你這個豬頭將軍!你和你們全家,整個定北侯府,都是愚昧不堪!”門內沈心怡發飆到幾近有些咳嗽。
“心……”顧諍詔張了張嘴,到底還是俯下身來,“耐耐,在這好好看著心娘,我去找爹和娘。”顧諍詔定了定心,疾步向福園奔去。
福園內,顏氏正在給顧寅凱澆油。
“爹,娘!孩兒有事相求!”顧諍詔說話進來,單膝跪地。
“詔兒,你這是作何?”顏氏忙示意顧諍詔起身,顧諍詔不依。
“爹,娘,孩兒思前想后,覺得心娘不是那樣的人。”顧諍詔跪地道。
“什么不是那樣的人?她整日著魔一般的向外跑,誰知道還是不是完璧?哪有一個好端端的姑娘整日和平安堂的男人在一起打交道?今日你既是有心為那賤人求情,索性我也就把話挑明!平日里二房家的有事沒事就往蘭苑跑,我也不是沒看到。雖說是兄弟,可畢竟叔嫂有別,若要不被人瓜田李下,就得自己行得端正。年前咸陽城里傳的那些個事,我又不是聾子!哪有一個姑娘家,爬高上低的?都知道除夕夜出了那檔子事,她卻愣是往外走,老爺,您說她這是故意的,還是品性不端?如今又衣衫不整的回來……”顏氏的話說得只能那么難聽了,果然話音未落,顧寅凱早已坐不住了。
“夠了!”顧寅凱拍桌起身,“查!給我好好的查!我定北侯府決不能出了這么丟分的事!”
“爹!”顧諍詔跪地呼喊。
顧寅凱早已轉身進書房,寧愿耳根清凈!
“娘!”顧諍詔轉而懇求顏氏。
“詔兒,你剛回來不明白,娘這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侯府的聲譽!”顏氏攙扶起顧諍詔。
“那若是驗明正身,的確完璧呢?”顧諍詔起身。
“那……不是應該的嗎?”顏氏顯然沒想到她兒子會這么一問。
“哼!”顧諍詔拂袖而去。
真是太欺負人,即便是一個乞丐,也是有尊嚴的!
“詔兒!詔兒!”顏氏不解,隨其身后喚了兩聲。
“她若真是完璧,我就當真娶了她!”便是在顧諍詔出門的那一刻,一句鐵錚錚的誓言擲地有聲的拋了過來!
登登登,有力急促的腳步聲往蘭苑去了。
“大夫人,大少爺剛才說什么?要娶了她?”紅箋從旁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當然,聽到這句話的,不止紅箋一人,在場的丫鬟婆子雜役都聽得真真的。
“心娘。”此刻,耐耐早已推門而入,一大一小緊緊相依。
“嘭!”蘭苑的大門再次被踢開之時,卻見顧諍詔怒氣沖沖的站在那一抹光線中,甚是高大挺拔。
“你這豬頭,又來我這作何?待會不是穩婆就來了嗎?”沈心怡護好耐耐,起身質問。
“你給我閉嘴!”顧諍詔也不睬她,徑直往蘭苑院中的石桌上一坐,閉目等待著紅箋帶穩婆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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